软磨硬泡了好几年,妻子终于答应补办一场婚礼。
却在当天关机玩起了失踪。
直到散场时,才顶着满身热汗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顾铭养的猫生病了,他心情不太好,我只是过去陪陪他。”
“婚礼的事儿要不先缓缓吧,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看着妻子脖颈处隐约的淡红色。
我释然了。
这场婚姻本身,好像也并不重要。
1
洗完澡出来时,我注意到薛凝的后背有一道抓痕。
她有意用浴巾遮住,可心虚却写在了脸上。
“不小心让猫给挠的,你别想多了。”
不等我开口询问,她已经想好了借口。
可我不是傻子。
顾铭养的那只小病猫,在朋友圈里永远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性格也乖顺,跟薛凝亲近的很。
怎么会无故抓人?
“嗯,记得明早去打一针狂犬疫苗,毕竟是外边的野猫...凡事小心为好。”
我故意把野猫二字咬的很重。
薛凝似乎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眉头顿时紧皱。
“今天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了不下一百遍,那只猫生了重病快死了,我是担心顾铭抑郁症发作想不开,所以才去陪他的。”
“我们结婚证都领了四年了,难道就真的差这么一场婚礼吗?”
她满脸怒色,摔下手中的高脚杯。
支离破碎的殷红瞬间在地毯上晕染了大片。
像极了这段满目疮痍的婚姻。
在一起四年,我们有的仅仅是夫妻之名。
亲热过的次数掰着指头也能算清。
结婚前,薛凝就表示过自己是丁克主义。
这些我都理解。
毕竟,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没有婚礼,也没有见证和祝福。
能够证明我们夫妻关系的,只有一本薄薄的结婚证。
我舔着脸求了她一年多。
薛凝终于不耐烦,才勉强答应补办一场婚礼。
我满心期待,能亲眼看见她穿婚纱的模样。
等到主持人发表致辞后,作为主角的她却失踪了。
我尴尬的站在舞台上,被下边一双双眼睛注视着。
耳根发烫、无地自容。
这场迟来的婚礼,薛凝连父母都懒得请。
只是找了两个临时演员来替代。
两小时后,宾客尽数散去。
她这才气喘吁吁赶到了过来,脖子上还有块显眼的红印。
“顾铭养的猫生病了,他心情不是很好。”
“我本来只是顺路过去看一下,没想到会耽误了事儿,要不婚礼先缓缓吧,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薛凝的口气轻飘的像张纸。
她不知道,为了这场迟来的婚礼。
我足足计划了一个多月,却闹出这样的笑话。
争吵后,薛凝和以往一样没有半分好脸色。
穿好衣服直接摔门而出。
我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独自走到阳台边。
将手心里紧攥着的戒指丢了下去。
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是时候落地了。
2
没过半个小时。
我就看到了顾铭发布的新动态。
依旧是他那只骨瘦如柴的狸花猫。
浑身大大小小都是感染的创口,毛发稀疏。
看上去生命垂危。
我在视频里看到了薛凝那双高跟鞋的一角。
这只猫似乎成了她一次次撇下我的合理借口。
记得几个月前,我做完手术后创口发炎感染。
高烧不退,连站稳脚跟的力气都没有。
我蜷缩在沙发上,疼的冷汗直冒。
指甲都快嵌进掌心里。
看着腹部的绷带源源不断渗出血水,我强撑着意识给薛凝打去电话。
直到第十二通,她才终于接了。
听到我吃痛的喘息声。
薛凝开口的第一句不是关心,反倒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不是和你说了我今天忙的很,没完没了的打,你烦不烦?”
“有病就打120让救护车过来接你,我又不是医生,给我打有个屁用啊。”
我刚想解释,耳边就传来一阵微弱的猫叫声。
她所谓的“忙事儿”,绕来绕去还是因为顾铭。
“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徐程吧,他术后身体还没康复,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这里有我照顾小花就好,每次都麻烦你过来,我真的挺难为情的。”
电话里,顾铭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成天无病呻吟,自己难道不觉得害臊?”
“小花病成这样了都一声不吭,莫非你连只猫都不如?”
听着薛凝字字扎心的话,我没再回应。
只感觉眼皮沉重,腹部的痛感也逐渐麻痹。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阳光透过吊瓶刺入眼球。
晃的我直掉泪。
若不是邻居听到我倒地的动静。
及时把我送去了医院。
我怕是连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得知情况,薛凝才不情不愿赶了过来。
当着医生和邻居的面马后炮,假惺惺和我道歉。
这也是她第一次低头。
破天荒的主动提出了补办婚礼的事儿,以求换取我的原谅。
现在想起来,我还真是容易满足。
为了她随口的一句搪塞,乐了足足一个多星期。
还在康复出院的当天就跑去挑选婚礼场地。
既可怜又可笑。
日复一日,我怀揣着的那块石头终究没能捂热。
点开置顶的对话框。
我翻阅着和薛凝这些年的聊天记录。
她的回复加起来也不过十余条。
尽是些敷衍的作答。
浅浅呼出一口气,我敲击着屏幕。
将编辑好的内容发了出去。
3
“你是不是有病,就因为这么点小事要和我离婚?!”
不过两分钟,薛凝就狂轰滥炸拨了电话过来。
尖锐的嗓音刺的我耳朵生疼。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那只猫是顾铭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他抑郁症才刚好转,万一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儿该怎么办?”
“还是说,你非要害死两条无辜的性命才满意?”
这些莫须有的控诉,我根本不想理会。
掐指一算,顾铭自杀的戏码已经上演了不下于二十次。
回回都要提前在朋友圈提前发布预告。
故意让薛凝看见。
这些年,他唯一一次真的受伤。
是在试图上吊的时候,不小心踩空崴了脚。
同样的招数不能一直耍,顾铭又不知道从哪儿捡来一只流浪猫。
换了个方式卖惨。
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把戏,薛凝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享受一个男人为自己花心思的快感而已。
“这种争风吃醋的把戏,你一个快奔三的人了也想得出来,好不好笑?”
薛凝故意说的很大声,像是给旁人听的。
见我不说话,她更是来了底气。
继续挖苦:
“徐程,当初是谁死皮赖脸求着要和我领证的,你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又想离婚,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隐约间,我还能听到顾铭偷笑的声音。
“薛凝,你就少说两句吧,程哥他本来就比较敏感,误会咱俩的关系才会吃醋闹着要离婚。”
“你赶紧回家去哄哄吧,我可不想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二人有说有笑,离婚的事儿全然当作了笑话。
我不想再继续没有意义的口水战。
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就联系上在律所上班的朋友。
委托他帮我拟定了离婚协议。
并订购了一张飞往三亚的机票。
出发日期定在了下个月初。
4
和我所预料的一样。
关于离婚的事儿,薛凝压根没有记在心上。
直到次日晚上才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家。
她醉醺醺的靠在沙发上,见我在收拾行李,还呲笑着调侃:
“哟~这是...要离家出走?”
“都快入秋了还带夏装干嘛,要不要我去帮你收几件羽绒服毛衣啥的?”
说着,薛凝摇摇晃晃站起身。
走到我跟前,用力拽了下行李箱。
故意发出唏嘘的声音。
“差不多得了,顾铭那边的事儿我以后尽量少管,你不要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就动不动闹离婚,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听到这句话,我停下了动作。
侧过脑袋看了她一眼。
“你以为知道的人还少?”
苏凝猛地一颤,脸上残余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抬手就是一耳光。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客厅,我的脸上也浮出清晰的掌印。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我动手。
动手后的下一秒,苏凝似乎是后悔了。
慌慌张张拉着我的衣角,眼里满是愧意。
“对..对不起,我就是一时冲动才...”
我合上行李箱,用淡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这张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爱得死去活来的面孔。
还真是越看越恶心。
“那等你冷静下来,咱们再好好谈谈离婚的事吧。”
我松开了她的手,慢步朝卧室走去。
薛凝顿了几秒,才后知后觉。
“徐程,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有用离婚要挟过你。”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离婚,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过分吗?”
我停在房门口仔细想了想。
这话好像说的没错。
结婚四年,小吵大闹不断。
她惯用的手段除了冷暴力外,再无其他。
我受不住内心的折磨。
不管是非对错,每次都是我上赶着去主动求她原谅。
哪里还需要薛凝用离婚来要挟呢?
“那你可以试试。”
我轻声说着。
薛凝的脸色愈发难看,紧咬牙关发出声响。
“徐程,话不要说得太绝了!”
“你要闹是吧?那行,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把这个破婚离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
见我摇头,她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得意。
“哼,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原来就这点本事?”
“既然舍不得离婚,以后就别在我这儿无理取闹,赶紧把行李箱放回去,一天天的真是...”
我做出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墙上的日历。
“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我等不了下周,明天咱们就去办离婚吧。”
这下,她终于安静了。
5
没了薛凝的叨扰。
这一晚,我一个人在客房睡的尤为舒坦。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家里空无一人,客厅的桌上放着两张音乐会的门票。
和薛凝留下的信息: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看吗,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晚上就陪你一起去。”
“徐程,我为之前对你的冷落道歉,但是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离婚来说事了,真的很伤人。”
看着字条上的内容,我忍俊不禁。
她是把我当成小猫小狗,以为随便给点甜头。
我就一定会不计前嫌朝她摇尾巴?
以前,我的确说过想让薛凝抽空陪我一起去看音乐会。
可她只是嘴上答应。
等音乐会开场就杳无音讯,电话也关机了。
至于是去了哪儿,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我拿起手机,给前公司的同事打了个电话:
“李娅,晚上有空吗?刚好我手里有两张音乐会的票,要不你陪我一块儿去看吧。”
对方很爽快就答应下来。
不过还是心存疑虑问了一嘴。
“程哥,之前你在公司陪我一块儿加班处理工作,嫂子就疑神疑鬼的,非说我们关系不正当,还跑来公司闹。”
“你之前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才离职的,难道不担心她又误会吗?”
我笑了笑:
“她爱怎么想是她的事,再说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听到“离婚”二字,李娅先是一惊。
随后才放心大胆吐槽了起来。
“我也是服了那个女人了,自己成天在外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居然还有脸说你沾花惹草。”
“那个时候你本来都要当上部门经理了,要不是她胡搅蛮缠,你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到了晚上,李娅穿着身休闲装扮如约赶到。
而薛凝依旧是和往常那样,把承诺当成批发的廉价货。
一直到音乐会散场,也不见打半个电话来。
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些。
她是去陪谁,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音乐会散场后。
我把剪辑好的素材发到了朋友圈。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薛凝的电话就轰炸而来。
6
“徐程,你朋友圈那个女的是谁!我给你的票是连号的,她怎么会坐在你旁边?”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现在人在哪?!”
电话里,薛凝的声音快要炸开。
都不用开外放,旁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故意啧了一声。
“你这是演哪一出?不是说好晚上陪我看音乐会的,怎么现在都散场了你才打电话来?”
“让我猜猜,这次是顾铭要自杀,还是他的猫要自杀?”
薛凝的借口圈圈绕绕,无非就那么几句话。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电话那头,顾铭也跟着起哄。
“程哥,今天确实是我不对,我不知道你和薛凝有约,还麻烦她陪我一块儿去医院。”
“但我们之间真的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啊,既然你这么介意,那我以后再也不和薛凝联系了,可以吗?”
听到顾铭的声音,一旁的李娅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性格直爽,最见不得这些腌臜。
“徐程,就算我今天失约了,你也不能为了气我就和别的女人搞到一起!”
薛凝扯着嗓子大叫,活脱脱一个疯妇。
双标也就算了,她的脸皮还能厚到这种地步。
实在叫人作呕。
“薛凝,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不过是碰巧遇到李娅,才叫上她一起去看音乐会的。”
“这门票好几百一张,我可不想白白浪费。”
我学着她的口气,把同样的内容灌了回去。
但薛凝并没有讲道理的意思,我的话让她更为恼火。
“李娅?又是那个前同事对吧!你们很熟吗?”
“之前加个班还要拉着你,现在又说是碰巧撞见的,我看她根本就没那么单纯!”
一听这话,李娅气的差点发作。
若不是我及时拦住,她恐怕要夺过手机和薛凝展开对骂。
“我和娅娅只是普通的前同事关系,你不要无理取闹行不行,恶意揣测真的很没意思。”
“难道...你认为男女之间就不存在纯友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