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春节,重庆市荣昌县公安局民警何勇在山西河曲县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解救”了一名被拐卖的妇女。
何勇找到她时,她正躺在肮脏破烂的床上,蓬头垢面,满身虱子。因为长期被虐打,严重偏瘫,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随后,她对着民警口齿不清地又哭又喊:“你们终于来抓我了啊!昨晚还梦见你们来抓我呢,现在好了,可以回家了。”
这名妇女就是重庆“8·17”特大拐卖人口案的主犯彭洪菊,在逃12年。
从1986年到1992年间,先后共有85名妇女、儿童、婴儿惨遭她毒手。
她被何勇找到,与其说是“解救”,不如说是抓捕归案。
那么,一个人贩子又怎么会变成了被拐卖的人呢?她在逃亡的路上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在1986年,在计划生育政策下,许多家庭因重男轻女观念而选择遗弃女婴,以避免超生罚款,这为人口贩卖者提供了“市场”。
彭洪菊和陈定旗夫妇被高额利润所吸引,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起初,他们主要依赖于那些希望摆脱女婴的家庭,以低廉的价格“收购”婴儿,再以高价卖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资源”变得稀缺,夫妇俩开始采取更为激进的手段,直接对妇女和儿童进行诱拐。
然而,恶有恶报,1992年,彭洪菊在生下第三个女儿后,前往河南寻找买家。
与此同时,陈定旗在重庆诱拐了一名五岁男孩,引起了警方的高度关注。
重庆警方的深入调查,最终将这起案件与之前多起人口贩卖案联系起来,锁定了陈定旗。
在被捕后,陈定旗很快交代了他们夫妇多年来拐卖超过八十名妇女儿童的罪行。
随着调查的深入,与陈定旗夫妇共谋的几位亲戚也相继落网。
然而,前往河南的彭洪菊却侥幸逃脱了警方的追捕。
后来,多年以来,何勇始终未曾放弃对彭洪菊的追踪与调查。
遗憾的是,除了初期有消息透露彭洪菊可能出现在内蒙古包头,之后她仿佛人间蒸发,踪迹全无。
2003年6月,一通神秘来电打破了僵局,令何勇激动不已。
11年的漫长等待,终于迎来了彭洪菊的线索。
次日,何勇与线人会面,为了保护线人的安全,警方未透露任何关于线人的信息。
线人透露,彭洪菊已改名为黄世英,现居于山西省河曲县前川乡夺印村,为一位姓赵的放羊老人的妻子。
后来,在当地一名乡政府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行人于傍晚时分找到了彭洪菊的住所。
开门后,何勇看到一位老年妇女正躺在炕上观看四川台的电视节目。
当妇女得知何勇等人身份时,先是眼神一亮,随即流露出惊恐不安,用山西方言询问:“你们找谁?”
何勇询问她的名字,彭洪菊自称黄世英,何勇当即揭露她的真名,并提及她的丈夫陈定旗因人口贩卖被处决的事实。
面对这一事实,彭洪菊情绪崩溃,哭诉道:“请把我抓回去吧,我已经等你们11年了!”
就在此时,几名壮汉怒气冲冲地闯入,将她带走。
离开村庄后,彭洪菊向何勇等人表达了感激之情,称终于得以离开这个令她难以忍受的地方。
那么,这位曾拆散85个家庭的女魔头,又是如何沦落至此的呢?
在归途中,彭洪菊向何勇等人讲述了她逃亡后的生活经历。
从内蒙古逃出来之后,彭洪菊开始在各地辗转,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说着一口流利的四川话,让彭洪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前的防备心早已“离家出走”。
渐渐地,彭洪菊开始对他十分信任和依赖。
对方说在山西有一个赚钱的好方法,问彭洪菊愿不愿意跟他走。彭洪菊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就这样,二人一起来到了河曲县的夺印村,当看到漫山遍野的荒芜和残破的窑洞时,彭洪菊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场面似曾相识,只不过被拐卖的妇女变成了她自己。
最终,男子以3500元的价格将彭洪菊卖给了前文提到的老光棍赵荣秀,并在那里一困就是11年之久。
11年来,她每天都在被殴打,仅洗过三次澡,且身患脑血栓、胆结石,因脑溢血导致半身不遂,整日只能坐在床上看电视。
这11年里,彭洪菊其实也想过警察会不会来抓她,警察来了,彭洪菊就“解脱”了。
但彭洪菊也明白,警察来了,以她从前造的那些孽,那她离死也不远了。
因此,彭洪菊既期盼警察找到她,又期盼警察找不到她。
2004年8月,法庭对彭洪菊案件进行了公开审理。
面对警方罗列的证据和证词,彭洪菊最终以拐卖妇女、儿童罪被法院判处死刑。
一个彭洪菊消失了,还有成百上千个“彭洪菊”正隐藏在暗处。
他们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给无数家庭带来极大的伤害,但因果循环,他们迟早会遭到应有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