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字富贵，被萧家看中，当吉祥物嫁给了萧家大公子。
年前，我带他回我们农村老家过年。
进村前我再三叮嘱他：记住，低调！你现在的身份是司机！
他换上大花棉袄让我放心，然后却叫来所有欺负过我的亲戚挨个算账！
1
大学毕业后我四处求职，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
正当我打算摆烂的时候，接到了上海某知名上市公司的电话。
先是几个HR对着我胡编乱造的简历一顿夸，我飘飘然登上云端之际，对面突然来了句：「江小姐可有婚配啊？」
我当即表决心：「三年内不结婚，五年内不生娃。」
经此一言，我被直接录用，他们让我尽快赶到公司，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
我按照HR发的定位找过去，目的地是一家民政局。
两队保镖夹道而立，正中间站着财经报上的常客萧凛还有他的冷脸孙子萧寻。
老爷子看见我分外激动，他扔了碍事的拐杖，跌跌撞撞地奔过来。
「你就是江发财吧，好啊好啊，连名字起的都这么好。」
我没见过这阵仗，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吓得不敢吭声。
萧凛和蔼地笑了声：「孩子别怕，我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孙子吗？」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该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整蛊癖好吧。
萧凛也不藏着掖着，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你的八字和萧寻凑在一起，就是天生的富贵命。」
「你结婚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保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我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萧寻，男人眉头紧皱，脸上各种不耐烦。
他拉扯着萧凛的胳膊，嘴里嘟囔了一句「迷信。」
上学的时候，女生聚在一起就经常会讨论娱乐明星和各路帅哥。
萧寻是永远绕不开的话题，毕竟有颜多金又孤寡。
看着曾经的八卦中心出现在面前，我脑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直接对着萧寻问：「除了吃喝，干点别的行吗？」
萧寻神色一顿，跟我说了3个字：「不要脸！」
2
订婚宴来的仓促，没来的及走流程，我穿着碍事的裙子迷失在了富丽堂皇的酒店里。
萧寻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开席了，正坐在宴会厅的角落，抱着没见过的澳龙啃。
又没经验又慌张，地上和我嘴上全是澳龙的尸骸残渣。
萧寻看到这一幕，狠狠拧了下眉。
他冷声质问我：「江发财，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当我老婆？」
回去以后我向他证明了，咱还是相当有实力的。
只要我跟着萧寻一起出门，他谈生意必顺利。
结婚一周时间，把萧氏过去半年搞不定的合同都签了。
只要我一埋怨竞争对手，对方一月内必遭受重创。
重则破产跳楼，轻则股票大跌。
萧寻不信邪，非拉着我去彩票站买彩票。
在彩票站的短短十分钟内，萧寻刮了三十多张刮刮乐。
离谱的是，无论面额大小，没有一张是不中的。
当天晚上他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世界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我叹了口气：「萧寻，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萧寻哭丧着一张脸，像只丢了骨头的哈巴狗。
「你不是优秀，你是秀儿。」
萧寻这人有个好处，那么大个总裁一点都不钻牛角尖。
他想了一宿就认命了，他觉得老爷子说得对，我就是那个命定之人。
想通这一点后，他好了，我不太好了。
他在我面前开始放飞自我，我崩溃地发现，我对萧寻的偶像滤镜破灭了。
人前的萧寻人模狗样，往那儿一站，就是冷贵禁欲系总裁。
我面前的萧寻，像是玛莎拉蒂换了个五菱宏光的芯子。
俊逸贵公子的身体里住了一只聒噪的毒舌乌鸦。
3
我和萧寻本就是隐婚，瞒着我家里人。
但架不住家里老人三番五次的催婚，我每次都躲在卫生间里，偷偷接电话。
一边狡辩，一边转着圈的打太极。
终于有一天，这无孔不入的电话还是被萧寻接到了。
我洗澡出来的时候，萧寻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不是故意的，你这电话一直响，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
我绝望地瘫在床上：「然后呢。」
萧寻咂了咂嘴：「我接起来说是你老公，对面的人骂我是不要脸的死骗子。」
他朝我欺身过来，我心虚地往床底下钻。
我还以为萧寻会发火，结果他的表情却有些委屈。
「江发财，这可真不公平，我把你告之天下，你把我藏的严严实实。」
他掀了掀衬衫，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冲我抛了个媚眼。
「你再仔细看看，我这样子很拿不出手吗？」
我吞了口口水，用双手遮住了眼，「还是穿上吧，说实话有点恶心。」
我拗不过萧寻，他非要跟着我回家过年。
我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透漏他的身份。
谁来问，都说是公司里的司机，专门给老板开车的。
萧寻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他说：「我亲自开车送你回家，可不就是司机吗，你这么说也没错。」
长达一天的车程，萧寻那辆平平无奇的大众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车子七拐八拐的拐进了农村的土路，这车的减震效果差，自是比不上千万豪车。
萧寻一路颠簸，震的屁股发麻。
之前我一时冲动和萧寻领了证，是抱着玩的心态。
主打的是有便宜先占上，就算以后什么都没了，享受过了也算不上吃亏。
直到今天我才深刻的意识到，我哪里配得上萧寻。
要不是为了将就我，他一辈子也不会开这么差的车，永远也不会踏上坑坑洼洼的土路。
正当我暗自伤神的时候，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
萧寻被震的原地起飞，他兴奋地像一只大母猴，咋咋呼呼地喊。
「豁，免费跳楼机！」
我扶额深叹，刚才的一番愧疚，终究是错付了。
4
我和萧寻刚进门，村里人得了消息，一股脑的往我家里挤。
鼻屎大的村子，一有点什么新奇事， 都绕不过村里的情报站。
可他们没安什么好心，都在等着看我家的笑话。
我爸年轻的时候上山摔断了一条腿，因为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变成了瘸子。
到了适婚年龄，没人愿意嫁进我家，就连村里的媒婆都不肯上门。
我爸一直是村里人口中的老光棍，直到29岁那年，他挑着担子去赶集，在庄稼地里捡到了我妈。
我妈大着肚子，神志不清，怎么都想不起来回家的路。
就这样，我爸收留了我们娘俩，从此我们家变成了全村的笑柄。
他们说：「瘸子爹傻子娘，还生了个便宜闺女，一家子人这辈子都白活。」
也有人劝我爹：「江瘸子，干嘛替别人养女儿呢，你挣个钱不容易，自己花了多舒服。」
我爹没听他们的话，一把屎一把尿，不仅把我养大成人，还让我上了大学。
那时候村子里条件不好，女娃很少有读完高中的。
我能考上大学，确实让很多人妒忌了一把，但看我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他们便又幸灾乐祸起来。
我半年没回家，一回家就传来了结婚的消息。
他们便要看看，我这个傻子和瘸子的女儿是不是随便找了个瞎子或者聋子。
毕竟，我们家的苦难，从来都是他们的饭后笑谈。
果然，萧寻一踏进家门，我三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发财，这就是你找的男人？怎么浑身上下一股子穷酸气。」
5
这几天下雪，村里的路不好走，萧寻把车停在了村口。
我们两个提着大包小裹一路走过来，泥水溅在裤腿上很是狼狈。
萧寻因为太过欢脱，在路上摔了个狗吃屎，一头栽进泥里。
满头满脸的泥水顺着脖子往下流。
我堂妹见了他，咯咯的笑着拽她妈的袖子。
「妈你看，江发财从哪里找了个丑男人啊。」
我三姑鄙夷地看了一眼我手里提的酸奶和八宝粥，嘴角撇的老长。
「第一次登门，就提着这些破烂来？」
「找这么个人，我看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爸都白养你这么多年。」
我故意的，故意提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来恶心他们。
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做兼职赚了不少钱，除了贴补家用，逢年过节还会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
每到这个时候，我二叔和三姑一天往我家里跑好几趟，就惦记着我那点东西。
前年，为了洗澡方便，我给家里添置了一台热水器。
刚安上没多久，就被我二叔卸了去。
他一边把热水器往家里拖，一边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
「发财，二叔没见过这种好东西，看在我这么照顾你们的份上，给我用用不要紧吧。」
我爸靠在门上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三叔，也不想抬头看我。
我和三叔僵持不下，我爸狠狠地抽了口旱烟。
「发财，给了你二叔吧，我们都习惯了，也用不着这个。」
「你二叔照顾过我那么长时间，也不容易。」
我三姑见我二叔得了便宜，就来我家闹，非要我爸给她家买个一模一样的。
我不忍心看我爸受为难，只能和朋友借钱去买。
事后，我三姑满意地点了点头，隔年，又顺走了我专门给我妈买的按摩仪。
她眯着眼躺在太阳底下享受，「你妈那个傻子哪能用的明白这个，你现在应该多孝顺你三姑才是，毕竟我曾经照顾过你爸那么长时间。」
我笑了，所谓受他们照顾，就是我爸刚摔伤腿那会儿，家里大人太忙，分不出心来管他。
只能把还在上学的二叔和三姑接回来，暂时照顾我爸一段时间。
我爸从摔伤到拖着伤腿下地，也不过才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我二叔和三姑复学以后，却怨恨上了我爸，说都是因为我爸耽误了他们学习。
他们把我爸当成了他们没考上高中的借口。
可他们早就忘了，我爸当年自愿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就是为了能培养他们两个。
他们也忘了，我爸为了给他们凑学费，一天要上山四五次去砍柴来卖。
雨天脚滑，在下山的路上才摔断了腿。
6
我猜到现在他们会出现在我家里面，所以不敢把好东西拿到家里来。
这两箱东西是我在村头小卖部随便买的。
萧寻没见过这架势，他压低声音问我： 「他们是谁？」
我指着那群人挨个给他介绍：「二叔、二婶、堂哥、三姑、三姑夫、堂妹。」
「还有一些，都是村里人。」
我三姑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寻。
「你可别乱叫人，我们还没认你呢。」
萧寻冷笑了一声：「我真是王八走读，憋不住笑了，没想到你人长得丑，想的还挺美。」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想让我叫你，你也配？」
「算了，镜子也不用了，我干脆给你找本《山海经》，你翻翻看自己在哪一页。」
村里看热闹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二叔和三姑没在我家里吃过这种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二叔激动地指着萧寻：「你就不怕我们不同意你和发财的事？」
「结婚了又怎么样，你惹恼了我，照样让你们离婚。」
萧寻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哦，那你们挺厉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我老婆的亲爹亲妈呢。」
久不出声的二婶也开口了：「大家别吵了，他没有教养，你们也跟着他一起掉价吗？」
我爸坐在一边深深叹了口气：「发财今天是第一次带人回来，大家给我个面子，今天先散了吧。」
村里人听我爸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只有我姑和我叔还一肚子气。
我三姑眼珠子滴溜一转，「既然发财带老公回来了，那明天也让小文和小俊带着他们的对象回来一趟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
我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我二姑什么都要高我家一等。
江文读书的时候，她就要求她女儿回回都要比我考的高。
可奈何江文不争气，回回都考班里倒数。
最后她竟然拿着我的高分试卷在村里到处宣扬我作弊。
她理直气壮地跟外人说：「你们看看，要不是作弊，一个傻子生的女儿怎么会考出这么好的成绩来。」
村里人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都教育自家孩子躲着我，导致我在村里孤苦伶仃，一个人玩到大。
后来江文高中辍学，我却考上了本科，气得我三姑病了一个月。
我知道她心里压着气，势必要在儿女的婚事上讨回来。
而我二叔家生了个儿子，本就觉得比我们这些女儿金贵。
他总是说他家江俊是赚大钱的，我们这些女娃跟他没法比。
每次过年的时候，在我家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炫耀。
我那个堂哥今天孝敬了他一部手机，明天又孝敬了他一台车。
我爸每次都只能在角落里默默吃饭。
7
我本以为萧寻会不适应农村的生活，没想到他入乡随俗，第二天就穿上了我妈做的大花袄。
江文带来的男朋友体体面面穿着西装，嫌弃地看了一眼她家的大门。
彼时，萧寻正带着围裙帮邻居满院子抓猪。
陈旭捂着口鼻问江文：「你今天让我来给你撑场面，就是跟他比？」
江文在我面前揽着陈旭的胳膊撒娇：「阿旭，你就帮帮我吧，中午吃顿饭而已，我可不能输给我堂姐。」
萧寻抓完猪提着一个母猪饲料的袋子走过来，打开口，里面是半袋子爆米花。
他随手抓了一把递到陈旭面前：「兄弟别客气，吃啊。」
陈旭一把打掉他的手：「哪里来的乡巴佬，你也配和我一起上桌吃饭？」
萧寻看了一眼他那做作的样子，倒也没生气，他悠悠地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真是擦粉进棺材，死要面子，这玩意儿多好吃啊。」
陈旭冷哼一声，把一张预约卡甩在萧寻身上。
「帝景饭店的预约卡，没见过吧，本市唯一一家六星级饭店，我约到的。」
萧寻随手捏起那张预约卡，「呦，帝景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了个分店呢，最近没关注，怎么开始走低端路线了。」
陈旭冷笑了一声：「你装什么装？瞧你干农活这幅熟练的样子，都没去过市里吧。」
萧寻挽起刚刚抓猪浸湿的裤脚，把母猪饲料袋子往肩膀上一甩。
「你懂什么啊，小爷这叫天赋异禀，学啥啥精通。」
他冲门后的我挑了下眉，「你说是不是，老婆？」
萧寻这张嘴我是服的，所以我当着江文和陈旭的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萧寻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搓了搓食指的骨节，踱着步子原地转了两圈。
「干嘛啊，在外人面前夸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临走前萧寻问陈旭：「今天这顿饭是你请客不？」
陈旭脸上满是傲慢之色：「当然是我请，让你请你请的起？」
萧寻满意地点了点头，经过陈旭那辆四个圈的奥迪时，他随口夸了句车不错。
这车他前几年看家里保姆开过一阵，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换了。
8
江俊来吃饭的时候开了一辆宝马，副驾上坐着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
我二叔一脸谄媚的迎上去，帮着那女人开车门。
「香香啊，坐这么长时间车累了吧，赶紧进去吧，我们一家人都等着你呢。」
她见了我二叔也并不叫爸，拎着包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主位上。
我朝二叔努了努嘴：「二叔，平日里你总是教育我们讲规矩、懂礼貌，怎么嫂嫂来了，连人都不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