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清华才女被害成这样!那些凶手看到朱令如今这副惨状,会不会午夜梦回被自己的良心折磨!”
“天妒英才!本来她前途一片光明!”
这些惋惜的话语源自近期的网友评论。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当年名震中国的三大悬案之一的朱令中毒案。
1995年,清华大三学生朱令接连两次被舍友投毒,从重症监护室醒来后,她已神志不清,智商退化成7岁儿童,而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最无忧的大学阶段。
朱令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导致她的人生180度大转变?
朱令是谁?2013年,上海电视台主持人訾立超悄悄来到北京一户人家里,她的采访对象是一对年迈的夫妻,也就是朱令的父母。
记者与朱令母亲相对而坐,出现以下这段对话:
“我看客厅里就两张朱令高中时期的照片,怎么不多摆几张呢?”
“我们太怕触景生情。”
这短短十几分钟的采访视频中,朱令的父亲始终不愿意面对镜头。也许对于这位父亲来讲,小女儿的遭遇已经成为他不敢也不愿面对的事实。
朱令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才女。
1973年,她出生在北京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从幼时开始,她便显示出极高的学习天赋。
“根本不需要我们俩操心的,就跟玩儿一样。”朱令母亲回忆道。
朱令小时候的照片
然而,初中时发生的伤害让这个家第一次蒙上了灰色的阴影。
朱令的姐姐吴今考入北大生物系后,在次年秋天突然失踪了。
她的同学声称,吴今是和她们一起去郊游的,可是过了整整三天,吴今没有回宿舍,也没有来上课。
没有办法,老师就只能联系她的父亲吴承之询问情况。
可吴承之以为自己的大女儿和同学一直待在一起。当他接到老师的来电后,立刻报了警。
公安迅速在郊游地点,也就是野三坡展开地毯式搜查,终于在一处坡底找到了吴今的尸体。
由于尸体所在位置地势较为和缓,警方判断应该不是滚下坡致死,再加上死者衣着整洁,无打斗痕迹。
于是警方认为其应该是因磕到头部而死,最后得出结论:失足坠崖。
朱令一家四口
以往热闹的家里因姐姐的去世好像被抽去生气一般,父亲整天沉默不语,母亲日日以泪洗面。
年幼的朱令看着母亲日渐消瘦,能做的只有好好读书,不让他们多操心。
十七岁那年,她考上了清华大学。
朱令不仅会弹奏古琴,而且是北京市游泳二级运动员。加入学校的民乐社团后,她积极参加各项活动,成为社团骨干。
而她的命运,却在1994那年陡然发生变化。
朱令的困境1994年,已经大三的朱令在学校上课时突然短暂性失明。起初,她并不在意,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休息好。而后几天内,她多次产生这种症状,甚至产生剧烈腹痛,头发也大把大把脱落。
父母火速将她送进北京市同仁医院,虽病症得到缓解,但始终没有查出病因。
1995年1月,为了完成学业,只住院一个月的朱令强制出院。3月底,她的病情恶化了。
“她说她疼啊,太疼了,到后来脚站在地板上对她而言都是折磨。”父亲眼含热泪。
住院后不久,朱令就陷入昏迷。虽然神经内科专家门诊对她铊中毒的事有所怀疑,但当时协和医院并不具备做此项化验的条件。
从3月24日开始,她前前后后进行了8次血浆置换疗法,每次都会置换1000毫升。这几次治疗,可以说几乎把她全身的血换了个遍。
4月份,同学们来医院看望她。看着眼前这个从前开朗爱笑的女孩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们感到十分痛心与惋惜。
朱令的高中同学贝志城、蔡全清等人当时将这种不明的病症翻译成英文,通过互联网向外国发出求救电子邮件。
之后收到世界18个国家和地区回信3000多封,其中约三分之一的回复认为这是典型的铊中毒现象。
那么,铊是什么?简单来说,这是一种有着剧毒的重金属,其易溶于水。
对人体的毒性大大超过了铅和汞,可诱导导致食道癌、肝癌、大肠癌等多种疾病的发生。换句话说,铊是一种“近乎完美”的毒药。
铊图片
朱令的双亲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找来了原北京市劳动卫生职业病防治研究所毒物分析室主任陈震阳,拜托他帮朱令做铊检测。
令陈老师没想到的是,在朱令的指甲、脑脊液等部分当中,存在了高于正常剂量上千倍的铊,他当机立断,绝对有人给朱令下毒了!
“铊这种物质特别亲和神经,进入人体后,它一段一段跟着神经走,从神经末梢一直到胸、心、肺,最后到达大脑。”
即使是用来做化学实验,也不可能需要用到这么大剂量,况且朱令并没有接触铊盐的途径,这事一定有人故意为之。
陈老师火速告知朱令父母让朱令服用普鲁士蓝。这是一种染料,其可以束缚住肠道中的放射性铯和铊,并防止其被人体重新吸收。
随后放射性物质通过肠道,并在排便时被排出。由于普鲁士蓝减少了放射性铯和铊在体内的停留时间,因此有助于限制人体暴露于辐射的时间。
检测表截图
虽然解药有了,但此时已经距离朱令来到协和医院50天。即使铊粒子随着粪便被悉数排出,对她的神经已经造成不可逆的损害,朱令依旧昏迷,直到8月31日这天。
而此时,她已经昏迷了5个月了。
醒来的朱令,目光呆滞,神情木讷,已经全然不是以前的她了。陈震阳老师垂头叹气:
“如果早些发现的话,会比现在情况好上许多。铊对神经的伤害太大了。”
谁是凶手?看到二女儿受了这么多苦,吴承之怒火中烧:“不抓住凶手,我死都不会瞑目。”
夫妇俩怎么都想不到,平时开朗热情的女儿为何会被下此毒手,到底是谁非得置她于死地?
在确诊为铊中毒之后,夫妇俩果断报了警。
5月7日,北京市公安局对此事正式立案调查。由于铊是一种剧毒化学品,一般人并不容易接触到,只要搞清楚谁有机会取得这一物质,并可以缩小作案者的范围。
然而,在偌大的北京市,能接触到铊盐的数量,加起来不过两百多人。
朱令只是一个学生,她的活动范围主要以学校为主。警方首先便将目光聚焦到朱令的周围人身上。
果不其然,警方从中窥探出一丝端倪。
朱令有一个舍友,名叫孙维。她之前跟朱令关系颇好,两人还同是校民乐队的成员。可原本要好的两人,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渐行渐远,最后更是经常吵架。
孙维与朱令合照视频截图
据贝志城后来发布的一篇博文披露,清华的铊盐当时只在研究生班的一个课题组有过使用,而在本科生里,只有一位学生曾在这个课题组里实习
此人,正是孙维!
不仅如此,在警方介入后五月的一天,朱令在寝室里的个人用品竟全部不翼而飞了!在失窃的前两天,警方特意嘱咐朱令的几名舍友,要看管好她的个人物品,因为警方很快就要派人来进行检测。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的故意掩饰?
就在警方这边全力破案的同时,朱令的遭遇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人对朱令表示惋惜,并在贴吧积极讨论,为她发声。
1997年4月,孙维被北京市公安局14处带走,并在一张印有犯罪嫌疑人字样的纸上签了字。然而,8个小时后,孙维便被放了出来。
1998年8月25日,公安机关对此事宣布结案。不仅如此,他们还以“超过法定期限”为由,解除了孙维作为嫌疑犯所受到的强制措施。
朱令的父母对此毫不知情。
直到2008年朱令父亲向警方提交要求公开朱令被投毒案相关侦破过程的申请之后,他才得知此事已经在10年前草草了结。
看似朱令的案子就此完结,但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2013年,随着复旦投毒案的发生,朱令的冤情复又提起。为什么学校发生这种事情一起又一起?为什么生活在象牙塔的孩子们总是充斥戾气?
网友们又一次聚集在“朱令吧”,为朱令祈福、发声。此时,一个名叫“孙维声明”的id进入公众视野,活跃在朱令吧内。
没错,她就是孙维。
孙维贴吧发言截图
她在朱令吧的最后一条发言是这样说的:“去去醉吟高卧,独唱何须和,笑骂由人。”看似洒脱坦荡,全然一副心胸豁达之态,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此间种种,我们始终不得而知。
当年的孙维早已改名成为孙释颜,远走高飞定居在美国。而朱令一家也在一家医院里远离喧嚣生活着。
好在,生活的星光始终洒在这一家三口身上。
朱令逐渐恢复了一些记忆,有时,朱令还会跟着朱母念唐诗和宋词。
朱母说:朱令最喜欢唐诗里的李白。
“令令,李白好还是杜甫好?”
“李白好。”
“你最喜欢李白的那首诗?”
“……飞流直下三千尺。”
……
有许多网友依旧关注着这家人的近况,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朱令母亲说,现在朱令最喜欢的就是晒太阳。金色的阳光裹在身上,暖融融的。
网传朱令之前近照
看着图中起球的毛裤,不知会有多少人唏嘘感慨,曾经的天之骄女就这样陨落。
但望着眼前这位中年妇女倚靠在轮椅上,肆意享受着阳光,“这样就挺好的了”的想法蓦然出现。
然而,朱令遭受的侵蚀终究让她的身体根基垮了。前段时间,一个网友分享了朱令近况,她得了脑瘤。
网友分享朱令一家近况截图
朱令父母事无巨细照顾朱令30年,也盼望抓到凶手30年。
如今,朱令已经50岁了。吴承之夫妇俩也已经白发苍苍、尽显老态了。那个言笑晏晏的朱令仿佛只是二老心里的一个梦。他们已经失去大女儿,绝不能再失去她。
二老表示:“我们俩会照顾她,只要还活着。”已经迟到的正义何时才能到来?我们祈愿,我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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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墁】
【编辑|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