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集
郑世俊道，那去加油站。我尴尬地跟郑世俊道，我没汽油票了，你身上有票吗？郑世俊打量我道，你都开始算计我了？去惠山要不了多少油费。我摸摸后脑勺，笑着解释，我没算计你，你也知道，加油站没票不给加油。
郑世俊想了想，从黑色公文包拿出一沓票道，我找找看。郑世俊掏出这么多票，把我眼睛都看直了。在朝鲜粮票、布票和肉票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是朝鲜人的命根子，朝鲜人的生活和国营商店息息相关，在国营商店购物，票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光有钱人家也不卖给你。
我瞟了一眼郑世俊手中的票道，我帮你找。郑世俊道，不用了。他认真地清点票，我发现他手中大量肉票、粮票和布票，还有一些其他我见都没见过的票。我好奇地问，你怎么有这么多票？
郑世俊道，我到外面执行任务都有补贴。我跟郑世俊道，我还以为你收入不高，这些票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郑世俊道，这些票都是我攒的，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到了平壤，我分点林美恩。
我立刻深表赞同道，林美恩有你这样的对象，是她的福气。郑世俊红着脸道，你不要瞎说，我们没处对象，我把她当妹妹看。我跟郑世俊道，都一样，先以兄妹关系处着，等培养出感情，再以恋人关系相处。
郑世俊没有吭声，抽出几张汽油票道，这个够给你的车加油了吗？我接过来看一眼，发现是一张五十升汽油票。我点头道，应该够了。郑世俊朝我伸手道，付钱吧，汽油票卖给你了。我笑道，世俊兄，以咱俩深厚的革命友谊，谈金钱多伤感情。不要这么小气嘛，送给我得了，改明日我请你吃牛肉火锅。
郑世俊不为所动，瞟了我一眼道，我们又不是战友，哪来的革命友谊。再说了，你这么大的老老板，占我的便宜不合适吧。我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你说多少钱？郑世俊在我面前张开手指道，便宜卖给你，五百中国元。
我拿出一千中国元给郑世俊，笑着开口道，你的票那么多，反正你也用不完，能不能卖点给我。郑世俊想了想道，你要买什么票？我跟郑世俊道，粮票、肉票和布票都可以。郑世俊道，你要票干什么？我跟郑世俊道，当礼物送给亲戚。
郑世俊想了想，收下钱，给了我几张肉票和布票。我之所以跟郑世俊买票，是想送给惠山的亲友。我清点一下票，笑着跟他道，谢谢了。郑世俊盯着我道，这些票只能在国营商店买东西。我跟郑世俊道，我知道的。
郑世俊给了我几十斤的肉票，还有几十尺的布票，我觉得挺划算的。我笑嘻嘻开车找加油站，郑世俊沉默了一会儿，可能觉得自己吃亏了，有些不甘地道，能不能把票还给我，我觉得自己吃亏了，你们中国人真狡猾。
我跟郑世俊道，我们中国做生意诚信为本，这笔买卖你没吃亏。以后你要是缺钱了，可以用票跟我换钱。郑思俊警惕地道，以后不会和你交易了。我笑道，咱们是兄弟，跟我做买卖，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郑世俊道，我不是生意人，今天是情况特殊，我卖给你一些票，以后不要再打我票的主意。我看看郑世俊道，我还以为你穷，没想到你这么富有。郑世俊道，你不要胡说，我没什么钱，这是我全部家当。
我打开车窗，凉凉的风灌进车内，风中已经有了深秋的味道。罗先街头冷清，马路两旁的路灯无精打采，灯光昏黄，几名学生模样的女孩坐在路灯下学习。朝鲜人对待的学习态度，让我佩服不已。
我好奇地问郑世俊，你上过大学没有？郑世俊淡淡地道，我没上过大学，我十五岁就开始当兵，当了十多年兵。我叹息道，你要是上过大学，现在肯定已经是高级干部了。
郑世俊瞪着我道，我非常满意现在的工作，对当干部没兴趣。我补充问，你说你是孤儿，是怎么进现在单位工作的？正式哦军警惕地问，你打听这个干嘛？我跟郑世俊道，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孤儿，又没背景，情商又不高，怎么有机会进这么光荣的单位？
郑世俊死死盯着我道，你知道我在什么单位工作？我跟郑世俊道，我不说，我都猜到了，你应该在侦查局工作。郑世俊道，你调查我？我笑道，我被你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包括我的亲友都被你调查了，我问问你的情况不过分吧。
郑世俊道，我当兵时认识了金正旭，通过他的引荐，到了现在的单位工作。如果不认识金正旭，我可能还在当兵。我好奇地问，金正旭和伟大将军到底什么关系？郑世俊板起脸，严肃地道，这是你该打听的吗？
我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八卦，立刻闭嘴。快出城的时候，我们找到加油站，我给面包车加满油，风尘仆仆赶往惠山。我开车去惠山好多次了，路线很熟悉，不看地图都知道怎么走。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路上难免孤独，这次郑世俊坐在我旁边，本想和他多聊聊他的工作，但这小子生怕泄露了国家机密，不愿多谈。
离开市区，窗外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打开远光灯，小心翼翼盯着前方路面。湿冷的海风吹进车内，我打了个哆嗦。郑世俊倚在副驾驶，眯着眼打瞌睡，他睡觉也引得我想睡觉。为了消除困意，我问郑世俊道，我能放首歌吗？
郑世俊嗯了一声。我关上车窗，用手机放了一首《香水有毒》。郑世俊半睁着眼睛问，中文歌吗？我跟郑世俊道，你会讲中文，听不出来吗？郑世俊认真听了一会儿道，什乱七八糟的流氓歌，我怎么觉得歌词不健康。
我问郑世俊道，你能听懂歌词？郑世俊道，不能完全听懂，但听懂了，她要陪人睡，她到底要陪谁睡？我跟郑世俊道，这么多句歌词，你就听懂了这句？郑世俊道，不要听流氓歌曲，赶紧换歌。
我问郑世俊道，你喜欢听哪首中文歌？郑世俊道，放周华健的《朋友》，我惊讶地问，你还知道周华健？郑世俊道，当然知道了，我还会唱他的《朋友》，我跟郑世俊道，比起周华健的《朋友》，我更喜欢任贤齐的《兄弟》。
郑世俊好奇地问，任贤齐是谁？我跟郑世俊道，台湾的歌手。郑世俊拍拍我的肩头道，小胡同志，你的思想不够先进，我就从来不会听南朝鲜的流氓歌，你怎么能听台湾人的歌。
我理直气壮地道，台湾是中国的，台湾人也是中国人，我怎么就不能听台湾歌？郑世俊道，我说不过你，我劝你不要听流氓歌。我跟郑世俊道，流氓的人才会觉得歌流氓。郑世俊道，赶紧换歌。
我把歌曲换成周华健的《朋友》，郑世俊居然也跟着哼了起来，看来这小子确实会唱这首歌。我笑着问，你去惠山执行什么任务？郑世俊淡定地道，和药品走私有关。我顿时骇然，想到了身患绝症的大勇。
我跟郑世俊道，药品走私调查不是结束了吗？郑世俊道，现在上面有人对金正旭不利，调查肯定不能结束。我好奇地问，从我认识你起 ，你就在调查假钞事件，一直查到现在都没结果。现在的药品走私要调查到什么时候。
郑世俊冷冷地道，如果没有金郑旭同志支持，我恐怕无法继续调查了。郑世俊轻描淡写，没有多说。我猜到不管是假钞案，还是青霉素走私，背后可能存在大鱼。不过这涉及到了上层斗争，我一个中国商人也不敢多问。
如果他们背后没有大势力，以郑世俊的神通广大，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郑世俊调查了这么长时间，迟迟没结果，肯定遇到了阻力。我看了郑世俊一眼道，不管怎么样，我把你当兄弟，希望你安全。
郑世俊笑道，以我的身手，不管在哪里都安全。我问郑世俊道，去惠山要经过清津，我们要不要在清津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郑世俊摇摇头道，直接前往惠山，中途不要耽搁了。
我打了个哈欠道，熬夜开车到惠山我有点扛不住，疲劳驾驶很危险。郑世俊道，我先休息会，两个小时候换你开。我跟郑世俊道，那也行，我开几个小时，你开几个小时，明天凌晨就能赶到惠山。
罗先到惠山直线距离其实不算远，不到三百公里。因为没有高速公路，不少路段还是山路，开车得六七个小时才能到。很快，郑世俊就睡着了，传来轻微的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