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个名叫阿秀的女子。阿秀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只剩她与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阿秀性情温和，为了养活弟弟，她每日挑着竹筐到镇上卖绣品，来回都要走一段崎岖的山路。

这一年的秋天，天黑得早，阿秀收了摊赶回村里时，月亮已挂在半空。夜风凄凉，山路幽长，四周只有虫鸣和草木的摇曳声。阿秀拢了拢披肩，加快脚步往家赶。

走到半山腰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草丛中窜了出来。阿秀心头一紧，停下脚步，想听个仔细。这时，草丛中竟钻出一条足有水桶粗的大蛇，通体乌黑，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它缓缓地盘在路中间，吐着信子，挡住了阿秀的去路。

阿秀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但她想到家中还等着吃饭的弟弟，咬了咬牙，硬撑着说道：“蛇君，请行个方便，我只是赶路的村女，无意冒犯。”

那大蛇却并未退开，反而抬起了头，蛇瞳幽绿如火盏，盯着阿秀开口了：“女子，莫怕。我修炼百年，今日天象有异，正是我渡劫之时。我观你眉间有福泽，可助我一臂之力。”

阿秀又惊又疑：“蛇君，我一介凡人，怎能帮得上你？”

大蛇微微一笑，竟化作了一名男子的模样。男子身着青衫，面容俊朗，唯有眼眸仍透着蛇的寒意。他对阿秀说道：“我修行百载，只差最后一道封印，便能得道化龙。但这封印需人心所愿，我问你，你看我像不像人？”

阿秀心中一惊，暗想：“这蛇妖问我此话，莫非是要用我的生魂渡劫？”但她表面镇定，说道：“蛇君虽化人形，却少了几分凡人的温情。”

蛇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平静下来：“温情？我修行百年，只为挣脱妖躯，成为上仙，何须温情！”

阿秀略一思索，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蛇君所求不过是超脱，但我斗胆相劝，世间为人不在皮囊，而在心性。若心如蛇蝎，纵使化形成人，亦难称善。”

蛇妖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冷笑道：“小女子一介凡人，竟也敢教训于我！既如此，我便考验你一番，若你通过，我今日放你一马；若不能，我便取你心头血，助我渡劫！”

阿秀无奈，只得点头：“蛇君，请出题。”

蛇妖吐信一笑，说道：“前方三里处有一口枯井，其中困了一只白狐。若你能救它出来，我便饶你。”

阿秀虽心生疑虑，但不敢违逆，提起竹筐便急匆匆赶去。果然，她在井中看见一只白狐，瘦骨嶙峋，奄奄一息。阿秀脱下外衣，撕成布条，编成绳索，小心翼翼地将白狐捞了上来。白狐被救后，蹭了蹭她的手，眼中满是感激，转身跃入林中。

正当阿秀松了口气时，那蛇妖竟从阴影中浮现，冷笑道：“倒是个善心的女子。但你可知，那白狐本是我的劫难之一！你帮它脱困，便是与我作对！”

阿秀听罢，并不慌张，反而笑着说道：“蛇君错矣。渡劫之事，讲究因果循环。若因伤人取命而成仙，终将落得恶果。我救白狐，乃是顺天行善，蛇君不如也顺天意，放下执念，或许自有天道眷顾。”

蛇妖怔住，望着阿秀，眼中怒意渐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它低声喃喃：“顺天意……天道眷顾……”忽而仰天长叹，蛇形渐渐显现，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只留下一枚晶莹剔透的蛇珠。

阿秀拾起蛇珠，心中复杂难言。她将蛇珠带回村里，当作一颗普通的石头供在家中。从那以后，她再未遇见过蛇妖，但听村中老人说，山中有一条大蛇，最终化作白龙，飞升天界，永不再扰凡间。

阿秀望着深山方向，轻声说道：“蛇君，你问我像不像人。如今你化龙而去，我想，你已是心存温情的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