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丧宴有多奢侈:免费请数千人吃饭,为了面子宁肯卖地贷款

牧田看国际 2023-03-01 05:43:01

“等他生下来长大后,我让他给你当劳工。”

这听上去惊世骇俗的话,居然是一位即将成为母亲的女子对放贷人说的,为了筹齐公公葬礼所需要的巨额花销,她不得不忍痛承诺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提前押给放贷人作劳工。

这荒诞心酸的一幕,就发生在印度冈萨尔村的一个普通的家庭中。在短短的一年半里,船夫萨摩基·拉尔的父亲、母亲和哥哥相继离世。三位亲人的离去,不仅仅给他带来了无法愈合的心灵创伤,更是让他背上了沉重的经济负担。

根据传统,每举行一场葬礼时,萨摩基也必须举办一场盛大的丧宴,邀请周围村庄成百上千人前来免费吃席。

为了办好这三场丧宴,他欠下了50万卢比(约人民币42000元)的债务,如此庞大的债务让他的家庭濒临崩溃:妻子为了还债甚至动过卖掉孩子的念头,而萨摩基自己又不幸摔倒了脊椎。幸亏有好心人的帮助,孩子们才得以继续学业。

丧宴,是印度教中人们对逝者表达缅怀的最好方式。但举办丧宴的沉重负担,也让很多家庭既承担了丧亲之痛,又背负了经济压力。

“我活够了,让老天爷带走我的痛苦吧”。

印度,昌巴市,普吉拉村。农民斯里拉姆·库什瓦因为癌症不治身亡,操持忙碌了一辈子的他面对死亡表现了难得的淡定,临终前只说了一句话,便抛下悲痛欲绝的家人们撒手人寰。

三个儿子在父亲的遗体旁

顶梁柱的离去让这个大家庭瞬间陷入了阴霾之中,女眷们早已围头痛哭起来,三个儿子也剃掉头发,一夜不睡为父亲守孝。

但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去悲伤,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任务,就是办好父亲的葬礼。所幸斯里拉姆生前在村里的人缘很好,各个种姓的村民都很尊敬他,因此全村人都来帮助他们准备葬礼。

第二天,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们将父亲的遗体用白布包裹,放在用木棍扎成的担架上,抬到村外的广场上火化。

一把大火后,尘归尘土归土,父亲的骨灰被放在一个就地垒起的砖窑中,等待着之后再作整理。

要说现在全家最忙碌的人,那一定是大儿子韦兰德·库什瓦了,作为家中的长子、三兄弟的老大,直到父亲去世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他必须强迫自己走出悲伤,去操持葬礼的一切,尤其是最重要的一环——13天后的丧宴。

如果说父亲遗体的火化代表着肉体在人间的消逝,那么办好这一场丧宴——则是为了让他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人们也许不会参加他人的婚宴,但一定会参加丧宴。”

根据印度教传统,认为人死后灵魂依然会留在家中,只有在人火化后第13天举行一场丧宴,死者的灵魂才能顺利地升入天堂。

在过去,丧宴的规模还比较简单:只需要邀请13位婆罗门吃一顿,再捐钱给寺庙即可。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丧宴逐渐由单纯的葬礼仪式,变成了一种社交活动——家属往往会邀请亲戚、邻居、周围数个村子几百甚至上千的村民前来免费吃席。

这里的人们普遍认为,丧宴办的越盛大,前来吃席的人越多,越能证明这家人的孝心与财力,死者也能得以安心。

当然宴会上的食物也不会很好,一般都是甜面包、酸奶和咖喱酱。

父亲火化后,三兄弟便开始商量起13天后的丧宴,对于世代务农的库什瓦家的来说,举办一场丧宴实在是有些为难。但老大韦兰德的态度十分坚定,他宁愿去借钱,也一定要把这个丧宴办下来。

韦兰德正在统计要参加丧宴的人数

因为对于种姓只是吠舍(第三等级)库什瓦一家的来说,办好这场丧宴,是整个家族社会地位的体现。等以后到了孩子们结婚的年龄,只要等着别人上门求婚就好了;如果不办丧宴,人们就会觉得他们家很穷。

在农村这种熟人社会中生存,名声和尊敬才是最大的财富。

由于父亲生前人脉颇广,因此要邀请的人也更多。首先是邻居。亲朋好友们,他们的人数大约在100人左右,韦兰德需要打印专门的邀请卡发给他们。

而这些受邀者还会再邀请身边的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预计将会前来赴宴的人数居然直接破千,达到了近两千人。

“无论生活是好是坏,留下的只有名字;尽管再富有,留给家人的也只有悲伤。”

扭曲的丧宴习俗早已经成为了限制社会发展的桎梏,在孟买、德里等大城市早已取消这些繁琐的习俗时,在农村依然有无数人连饭还吃不饱、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却宁愿卖地贷款,也要请数十甚至上百个村庄的人吃饭。

现在韦兰德也正为丧宴而发愁。为了招待这两千人,他至少需要准备800斤面粉、500升牛奶、还有不计其数的蔬菜水果;除此之外还有炊具、请人帮忙的费用等。韦兰德粗略地计算了下,这一场丧宴至少得花40万卢比(约人民币33000元)。

正在一家人为了丧宴忙的不可开交时,一伙人找到了韦兰德,他们是专门提倡取消丧宴的志愿者。

他们告诉韦兰德,办一个庞大的丧宴并不是对逝者真正的缅怀。“你为了举办这场丧宴,欠下了巨额的债务,甚至去卖地,逝者如果看见这些是不会安息的;你为了面子,去请一些不认识、与你毫无关系的人来吃饭,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你这是在毁灭你和你孩子的未来”。志愿者这样对韦兰德说。

他们建议韦兰德,举办一场小型的宴会即可,用省下来的钱盖个新房子、用到孩子上的教育上、哪怕是简单的改善生活也好过办丧宴。

志愿者的话韦兰德全部听进去了,但现在恐怕为时已晚了:他们的邀请卡已经全部发出去了,这时再取消丧宴无疑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结果将比没钱更加恐怖——真正的社会性死亡。

在过去,库什瓦一家曾经参加了别人的丧宴;更如今,他们也应该举办丧宴邀请别人。尤其是那些婆罗门,他们曾经平等地邀请库什瓦一家,他们不能辜负这些好意。至于那些低贱的种姓,自然不在库什瓦一家的邀请对象中。

“我们必须遵守祖先们一直以来举行的仪式,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没有能力去废除它”。

距离丧宴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村子的人都忙了起来:购买清洗炊具、准备宴会所需的食材、用黄泥重新铺路……

终于,举办丧宴的日子到了。

原本狭小的村庄瞬间挤进了两千人,由于场地太小,人们只好将丧宴的场地搬到了村外的广场,

此时韦兰德的脸上,是一种悲伤还带着欣慰的复杂表情,他他悲伤自己父亲的离去,以及丧宴巨大的花销会让家庭背负巨债;他欣慰自己不辱父亲的使命,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丧宴。

无论如何,身为家中的长子,三兄弟的老大,他已经尽其所能,做了全部的事情,足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这一场丧宴共花费40万卢比,为此花费了整个家族全部的积蓄,还欠下了10万卢比(约人民币8300元)的债务,幸运的是志愿者们承担了他们家孩子的教育费用,让孩子们得以继续学业。

“这是一场人为的悲剧”。

斯里拉姆·库什瓦和他的三个儿子都只是贫穷的农民,维持正常的生活也实属不易。但为了所谓的传统,他们不得不付出一切,去换取所谓的“面子”。

有人会觉得,只不过是面子而已,不办丧宴就不办了,真金白银总比面子重要的多了吧。

但在印度,尤其是偏远的农村地区,一个家族的荣誉往往比什么都重要,不然为什么印度会有那么多的荣誉谋杀呢?在那些人看来,荣誉即是生命,甚至比生命更珍贵。

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抵制丧宴的风气逐渐流行,开始有人自发决定不参加丧宴,以后也不会举办丧宴。这种声音虽然渺小,但一直在发展。

终有一天,大办丧宴这种陋习会彻底消失,让本就深受苦难的人们可以少一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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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看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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