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瓒被擒,蒋介石“许诺”:若放人,国军一个旅携武器加入红军

陶陶读历史 2024-06-03 12:31:08

1930年12月,红军在第一次“反围剿”中大破国民党军第18师,全师9000余人片甲不返。如此辉煌的胜利,让毛泽东诗意大发,撰写下一首千秋名篇《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

“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

就是这样一首诗,让张辉瓒这个区区中将师长成为了全中国家喻户晓的人物。那么问题来了,张辉瓒被捉后,他的命运又如何呢?为了营救张辉瓒,蒋介石又祭出了怎样的代价呢?

辉瓒和毛泽东是同乡,都是湖南人,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张辉瓒自小喜欢军事,曾到河北保定士官学堂读书,毕业后又去了日本深造。事实上,张辉瓒应该算是蒋介石的保定军校校友了,不过张辉瓒是师兄,蒋介石是师弟。

民国建立后,张辉瓒曾有一段“进步”的时光。他参加过护法战争,参加过国民革命,后来还在北伐战争中立下了功劳。在北伐时期,张辉瓒和毛泽东还有一面之缘。

1927年,张辉瓒却跟随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将共产党、国民党左派以及进步人士杀得人头滚滚。为了报偿张辉瓒的忠诚,蒋介石破格提拔其为首批中将师长,其所率领的部队被改编为18师,下辖3个旅、6个团,响当当的甲种师。在当时,中国师长、军长遍天下,但没几个是真的,大多是草头王。但张辉瓒,却是真正的师长。

1930年3月,张辉瓒被蒋介石任命为“江西省剿匪总指挥”,这是张一生中的最高官职。在其卫戍南昌期间,张辉瓒疯狂屠杀共产党员,使得当时的中共江西省委、共青团江西省委几次遭到破坏,数百名党团员被捕遭到杀害,最后中共江西省委、共青团江西省委被迫从南昌迁到九江,青云谱狮子口的农民运动积极分子王细佬、陈水根、王老端等均遭张辉瓒屠杀。

不仅如此,张辉瓒还放纵士兵在苏区内实行“三光”政策,将学校、医院、银行焚烧无遗,甚至连朱德的妻子吴若兰也被张辉瓒抓去杀害了。当时毛泽东流着泪安慰朱德:“不擒此人,誓不为人。”

仅仅数月之后,机会就来了。当时蒋介石刚刚打赢了中原大战,成为了新军阀们的共主,随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兵力投入到“剿共”战场。国民党集结10万兵力,向赣西南苏区气势汹汹地杀来,其中就有张辉瓒的18师。

12月28日,国民党军向我红军发起了总攻击,装备精良、训练好的18师一马当先,想抢得消灭红军的头功。然而张辉瓒万万没想到,红军主力早就为他和他的18师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往口袋里钻呢?

谁能掌握战场,谁就能获得胜利。为了选择18师的坟墓,毛泽东和朱德可谓煞费苦心,选来选去,他们选择了龙冈这个地方。龙冈群山环抱,中间是狭长的盆地,当地群众心向红军,不会给张辉瓒提供任何情报支持,是绝佳的伏击场所。

12月30日凌晨,细雨浓雾,毛泽东和朱德步上龙冈的临时指挥所。毛泽东对朱德说:“总司令,你看,真是天助我也!三国时,诸葛亮借东风大破敌军;今日,我们要乘雾歼顽敌啊!”

到了当天上午十点,张辉瓒一行果然到达了龙冈附近。只听一声炸雷般的炮响,早已埋伏好的红军手持步枪、砍刀、梭镖甚至扁担,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这场战斗毫无悬念,张辉瓒仅仅抵抗了8个小时,便全军覆没了。此战全歼第18师师部以及两个旅,一共一万多人。随后,我军乘胜进攻谭道源的第50师,歼敌3000多人。

18师和50师先后溃败,张辉瓒还下落不明,国民党方面只好仓皇地叫停了第一次“围剿”。

全歼18师,是红军第一次全歼敌军的师级部队,收获极大,不仅缴获了上万支枪,还接收了原国民党军队的无线电台人员王诤、刘寅等人。从此以后,我军也有了自己的无线电部队,为开展无线电侦查,掌握敌军动向提供了条件。1955年授衔时,王诤也荣膺开国将军。

不仅如此,我军还捞到了一条大鱼——张辉瓒,这是我军第一次俘获国民党师长级别的将领,意义甚大。

在被押解的路上,往日骄横的张辉瓒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始终耷拉着脸。在押解的路上,他还被自己的士兵抽了两耳光:“你压迫我们够了!现在我们不怕你了!”

不久后,张辉瓒便被押送到朱德面前。见到了朱德,张辉瓒强打精神,傲慢地说:“说吧!你们要我出多少才肯放了我!”

张辉瓒心想,他在东固还有个54旅,只待援军一到就可以一齐进入苏区来救自己。现在正是和我军讨价还价的机会。

朱德郑重其事地回答:“我不是来做买卖的。我要在你自己的部队面前,以及被清剿的苏区人民面前公审你。”

张辉瓒自知欠下了苏区人民很多血债,如果一被公审,必然会杀头。他又听说拯救自己的援军已经为红军所阻,被迫退却,精神完全垮了下来。

不久后,张辉瓒又在龙冈街头遇到了毛泽东。看到了毛泽东,张辉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口一个“润之”,装作很熟、很亲密的样子。看着张辉瓒这副怂样,毛泽东幽默地说:

“你从湖南到江西,从南昌到龙冈,气势汹汹攻我们,你可没有想到,你的“围剿”军反而被我们给围剿了吧!现在到底是你剃了朱毛的头,还是朱毛剃了你的头呢?”

张辉瓒吓得连连求饶:“我有罪,我有罪啊!”张辉瓒拍着胸脯许诺,只要能免自己意思,他愿意捐药捐枪捐子弹赎命。

当时红军最缺的不是枪支弹药,而是救命的西药。在战争年代,一盒盘尼西林比等重的黄金还要贵。很多战士得不到药品的医治,只能因伤口感染而活活疼死。一条张辉瓒的狗命,换取一群革命战士的性命,这个交换是很划算的。

其后毛泽东又审问了几次张辉瓒,见到毛泽东后,张辉瓒假惺惺地夸奖了红军的俘虏政策,甚至还要求加入红军。毛泽东笑着说:

“你问问苏区人民答不答应咯!”

张辉瓒并非没有犯下可杀之罪,但是毛泽东、朱德为了革命前途,还是决定留张辉瓒一命。朱德还准备让张辉瓒去红军大学当教员,毕竟张辉瓒去过德国、日本,喝过洋墨水,正好可以给红军战士讲讲战争知识。

为了防止张辉瓒遭遇不测,毛泽东让红军总前委看管他。因为张辉瓒好静,体重150公斤,一走就累,押解途中毛泽东还允许张辉瓒骑马。沿途有群众向他扔石头,毛泽东还专门出面工作,予以制止。

再看国民党这一边,张辉瓒被擒后,国统区舆论哗然。张辉瓒的妻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活动,甚至派人去寻找中共中央的所在地,想用重金将丈夫赎回来。

湖南军阀程潜、唐生智、何键等人也在向中共传递消息,要求不杀张辉瓒。蒋介石也表示,只要放了张辉瓒,将给予相应的“补偿。”

当时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正由周恩来执掌军务,当周恩来得知张辉瓒被捉后,认为蒋介石的南京政府一定会极力想法弄回张辉瓒。

当周恩来听到南京、长沙派人寻找中共中央在上海的秘密地址时,一向务实的周恩来认为不能坐失良机,他决定派中央军事部副秘书长李翔梧为红军代表,派具有特工技术的中央特科涂作潮为中共代表,另外还派一名年轻通讯员化装去江西送信,要求毛泽东、朱德作好放回张辉瓒的准备。

那么国民党方面为了救回张辉瓒,到底提出了多大的价码呢?其价码之高,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涂作潮

根据史沫特莱所著的《伟大的道路——朱德传》记载,朱总司令回忆是:国民政府释放大批政治犯,提供20万现大洋。

而经办此事的涂作潮同志则在自己自传中提到,蒋介石所提出的条件远不止于此,甚至到了夸张的地步,除了20万大洋,20担西药,咸盐若干担,还包括未被红军歼灭的18师属54旅整旅的士兵,当然军官除外。这些可都是红军急需之品。

涂作潮解释:

“红军缺乏军官,俘虏后参加红军的国民党士兵担任班、排、连长毫不稀奇;国民党封锁得厉害,红军一块7分3钱3分的银元甚至买不到等重的盐;因为没有西药,大批红军伤病员活活疼死、拖死。”

周恩来做出指示,涂作潮和李翔梧与蒋方谈判成功后,即进入苏区工作。李翔梧将负责投降的54旅官兵的思想政治工作,涂作潮则负责中央红军的无线电事业。

张辉瓒真的能价值20万大洋、20担医药以及整整一个旅的官兵吗?答案是值得怀疑的。蒋介石之所以开出如此令人咋舌的价码,很有可能是一种缓兵之计,想尽量留住张辉瓒的性命。等“剿共”成功,张辉瓒也就一并救下来的。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就一定会有意外。由于张辉瓒杀人太多、民愤过大,还是被抓去公审了。那天,方圆数十里的群众背着干粮,高举小红旗,都来参加大会,会场上人山人海,声讨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当时,张辉瓒被五花大绑地押上主席台,台下的百姓们群情激奋,“剥皮”“抽筋”“点天灯”的喊杀声如同海啸一般此起彼伏。

主席台上的何长工,面对万众怒吼、民怨鼎沸的情形焦急万分。毛泽东曾特意嘱咐他,不得伤了张辉瓒的性命。如今民意如此,该怎么收拾呢?

于是他找到审判大会的主持者,申明了毛泽东的政策。同时,他还交待看押张辉瓒的军部警卫排长,要想办法将张辉瓒弄走。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大会主持人对何长工的意见嗤之以鼻,竟宣布立即枪决张辉瓒。

几百名青年赤卫队员一拥而上,从红军警卫排的手中抢走了张辉瓒。他们连架带抬,将张辉瓒如同拖一只死猪一样拉到了场外水田边。何长工来不及阻止,也无法阻止。只听一声枪响,张辉瓒颓然倒地……

公审人员见民意难违,于是下令将张辉瓒枪决,毛泽东、何长工拯救不及。

张辉瓒被处决后,愤怒的群众砍下了他的头颅,和上石灰放进一个竹笼,绑在一块写有“张氏公祠”的旧木匾上,插上一面三角形的红布旗子,上书“张辉瓒首级,送给鲁涤平”十个字,冒雨将之推入赣江,顺流北漂。

这块木匾在江上漂流了4天,被下游的国军士兵发现,国民党这才知道,张辉瓒已经毙命了。

张辉瓒被处决后,引发了一连串连锁反应。首先赎回张辉瓒的大洋、西药以及54旅自然是没有了。

为了报复我军,国民党对红军以及苏军进行了疯狂的攻击,军警特务在南昌、上海、武汉以及全国各地大肆搜捕共产党,还将囚禁在南昌下沙窝监狱的100多名共产党员、政治犯,用电击晕装进麻袋丢入赣江。

1931年2月,蒋介石调集18个师、13个旅,以何应钦为主将,以20万重兵对中央苏区发动了报复性的第二次“围剿。”

张辉瓒被杀后,中央特工李翔梧、涂作潮等人还不知道此事,他们到达南昌后,还准备去和国民党方面谈判。到了下午,李、涂二人上街,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出现张辉瓒被枪毙的新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现在去和国民党谈判,无异于自投罗网。

回到旅馆,涂问李:“怎么办?”李说:“张辉瓒人头都落地了,还有什么可谈的。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走,如果不走,敌人是会报复我们的!”涂表示同意。他们二人为避敌人耳目,便向旅馆里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的行李到了,马上要去车站接取。

随后李、涂二人伪装成国民党军人出了城,天黑时,走到一个叫城岗魏村的小村子里,在这个村子里遇到了一个叫魏朝鹏的好人。在魏朝鹏那里,两人留宿了20多天,最终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了上海。

张辉瓒被杀之事,给我军的纪律建设留下了深刻的教训,不利于我军的统战和瓦解敌人的工作,也给了敌人以口实。

朱德向史沫特莱回忆此事时,仍十分痛心:“张辉瓒是不该杀的,不但可以解决根据地的不少困难,还可以用他做人质,换回监狱里的许多同志。”

因此此事,毛泽东也吸取了教训。他读《三国志》时,对刘表昏聩滥杀俘虏的行为极其鄙视。他批注道:“杀降不祥,孟德所不为也”。

此后在历次反围剿,长征、抗战以及解放战争中,毛泽东都不断强调我军的俘虏政策,将“不虐待俘虏”“缴枪不杀”“不许打骂不许搜荷包”等制度化,并将之收进著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中。

到了解放战争中,我军俘获了大批国民党高层将领,真正做到了一个不杀。在经过劳动改造后,便让他们回归社会,做一个合格的共和国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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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