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屠了江夏镇,不只断了八爷党的财源,也拔了胤禛心里深埋的刺,更重要的是达成了胤禛假意让年羹尧来京述职,实则为让年羹尧抓“逃狱”的刘八女,夺“百官行述”的实在意图。从年羹尧手里拿到“百官行述”在京城永安当票的票据后,胤禛一边约请太子、三、八、九、十、十四爷和马齐赴家宴,一边让十三爷以寻觅被李卫成心当掉的四爷府财物为由进了当铺仓库,找到了 “百官行述”,然后在有皇子、有权臣的见证下,胤禛一把火全部烧毁,站在一旁,太子胤礽悔,悔一番策划却付诸东流,八爷党恨,恨分明在八爷党势力之下却被胤禛捷足先登而错失良机,胤禛喜,喜能为大清立下稳定朝局之功得康熙肯定之心。
年羹尧为胤禛立下了一箭三雕之功,但相同的一夜屠城的残暴和掠夺了几百万银子的只字不提,让胤禛对年羹尧更生了忌惮和防范之心,当康熙为了解事件实情封年羹尧为四川巡抚并命年羹尧赴南京面圣时,面临年羹尧的大权在握和今后山高皇帝远的难驾驭,经邬思道提点,胤禛做了三件事:一是交代年羹尧只能向康熙说明是奉刑部公函去抓刘八女,凡是牵涉太子的,一字不能提;二是设套让李卫和翠儿跟着年羹尧去了四川,监视年羹尧;三是年羹尧临走前为表忠心向胤禛索要佛珠,胤禛赐给了他。而这串佛珠,见证了年羹尧征战沙场的不世之功,也见证了年羹尧惟我独尊的作死之路,最终在年羹尧的不思悔改下,雍正下定决心赐死年羹尧并派李卫前往杭州,当李卫将圣旨恭敬地低头呈给年羹尧,年羹尧已然心知肚明,他从腰间拿出那串佛珠,告诉李卫“狗儿,替我把这个还给他”,说完,他将佛珠扔到了桌上,然后声泪俱下,落寞而去。年羹尧从未哭过,就算一再被雍正贬黜,乃至是拿到被赐死的圣旨时,他也不曾哭,可在他掏出佛珠让李卫还给雍正时,年羹尧却哭了,佛珠是赐,生死也是赐,不过一人一念之间。
从胤禛手中拿到佛珠到位极人臣,从九品都不算的守城门小兵将佛珠还给雍正,各自身份的转变,在恩怨是非里谱写了一曲最戳心和最悲惨的挽歌,年羹尧的终身,究竟为谁而忙,又为何而哭?当读懂了雍正赐的那串佛珠,你就懂了年羹尧终身的悲痛和他最终痛哭的实在隐情,佛珠的背后,道不尽的悲惨与深意。01慈悲心佛珠,佛的是自己的慈悲心。康熙临终前独叫胤禛来到床前,向胤禛托付大清的千斤重担,也因忧虑胤禛脾气暴躁和欠宽和的性情将自己手中的念珠戴在了胤禛手上,嘱托胤禛要善待兄弟,这串念珠,是康熙以物治他性情的药引,凡是之后被八爷党各种对着干,胤禛都是一边抚摸念珠,一边暗暗隐忍心中的肝火,念珠,代表的“忍”,是一种念及某些情感而从肝火夹缝中生成的慈悲与良善。而胤禛赐给年羹尧的这串佛珠,相同代表了一种“慈悲”。
这串佛珠,是年羹尧一夜屠了江夏镇,杀了700多人,包括无辜的老弱妇孺的当下被赐予的,佛珠更被赋予了一种牵制和限制的正告效果,从拿到佛珠为始,年羹尧人性里的凶狠和严酷却没有一点点的收敛,这从年羹尧成为西北大将军并立下不世之功后杀的这两个人里中足显。杀运粮官。年羹尧在西北围了叛军近一年,背后的庞大军饷和粮食,是雍正举全国之财力、物力、人力的困难支撑,河南运粮官奉河南巡抚田文镜之命押送粮食,因山洪爆发修了一天的桥而延误一日,年羹尧以军规斩了三品的运粮官,在他下达命令时,他手中还一颗颗地数着佛珠,真挖苦。杀孙嘉诚。西北大捷后,凯旋而归的年羹尧敞开了作死的路,雍正亲身在城门接而不下马、为有功的军官要封赏名单写了一大串、当众因“卸甲”灭了皇权之威、一再被贬生活局面仍旧不改乃至还翻牌伺寝、私自调动凑趣他的各官员….年羹尧,改变了往日的卑微,处处与雍正对着干,而种种应战皇权的行为成了诤臣孙嘉诚直言年羹尧为奸臣的因,孙嘉诚不惜在大太阳下跪求雨为证,两人由此成为死对头,后雍正请吃饭撮合两人和好并安排孙嘉诚跟着年羹尧去了西北管财政,可年羹尧却因反对火耗归公等新政,或因私仇将孙嘉诚给杀了,一点点不顾忌雍正的脸面,更无半点胸襟与慈悲。
手握生杀大权,权力熏心,没有一点点的收敛,以权力泄心中不快,却并未因手中的佛珠生出半点的慈悲之心,雍正给他的这串佛珠,他只佛在了外表,却并未佛在心里,而这注定了他对雍正的表里不一和背道而驰,也注定了他的不得善终。02 忠心。佛珠,佛的是心中你要参拜的佛,而作为胤禛包衣奴才的年羹尧,他的佛是胤禛、是雍正,而要拜佛,诚意,或者说忠心,尤为重要,但年羹尧并不似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忠实。而这,表现在两件不起眼的小事上。
榜首件事:年羹尧谢八爷推荐之恩。胤禛接下追缴户部欠款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虽然按照康熙圣旨10天内追回且追回了3成,但胤禛不只得罪了满朝官员,更重要的是到了最终,太子一言将时间放宽到了两年,而康熙更是因辱骂文臣将田文镜贬去了河南当知县、因逼魏东亭走死路等过失罚了胤禛一年的俸禄,而由八爷出面求赏,年羹尧追缴欠款和妥善处理十爷当街叫卖被提拔为四川提督。得了八爷出面,年羹尧私自来到八爷府跪拜谢恩,虽然他和八爷当面都未说一句话,但彼此心照不宣又各有所图。年羹尧分明是胤禛的包衣奴才,分明知道胤禛因追缴户部欠款被罚,分明知道胤禛的左右手田文镜和他被康熙调离了身边,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不避讳地亲身上门谢八爷,凡是他肯定忠实于胤禛,他不会暗里一个人上门,而是先请示,过胤禛这个流程再登门,意义和心思远不一样。
第二件事:私自上京。胤禛推荐十四阿哥胤禵为大将军王,胤禵以政治交换推荐年羹尧为陕甘总督,胤禵西北交兵,年羹尧陕甘总督总揽后援粮草,可以说年羹尧的陕甘总督之位,是胤禛的从中周旋和有意为之。接到录用的年羹尧私自进京,并在胤禵的带领下先见了八爷,而胤禛是从李卫的来信中才得知年羹尧进了京,而为了击打年羹尧,胤禛到吏部拿走封年羹尧为陕甘总督的文书,也正好在有人向八爷禀报的时候被年羹尧听到了,然后年羹尧到胤禛贵寓跪了整整一下午,并借着给胤禛端洗脚水给胤禛洗脚的关键,向胤禛表了忠心,却又在胤禛叫他一同吃饭,他起身之际,他欠了欠身子去端洗脚水却忽然停住,空手而走。私自进京不禀告,先见十四爷并访问了八爷,更甚者,在对雍正表忠心的一起,却言不由衷地不去倒那盆洗脚水,他的忠只在表不在心。
一个人的忠心与否,从来不需要用多大的事来故意显示,往往那些越是细枝末节,越是随意显露的心思,才更能表现一个人的心里实在。李卫从四川榜首次回京,他就坐着轿子直奔四爷府,并在快到四爷府之前下轿,给了主子胤禛尊重;与雍正一同吃饭,李卫总是因他的憔悴和食欲小而疼爱地直哭;胤禛被曾静编排为暴君、弑君杀母等等,李卫到监狱狠狠地揍了曾静让其改口雍正是好皇帝……这些行为,作为包衣奴才的年羹尧,从来不屑为之,也从不会诚意为之。对于年羹尧来说,他是一方封疆大吏,他不再是卑微的“奴才”,他是从雍正贵寓走出来的最大的官,他外表看似忠,但实际上他的忠建立在他的傲气和庄严之下,他不肯屈了腰,更不肯永久担负上“奴才”之名,而大将军之位给了他从无仅有的荣誉和权力,在这个方位上,他永久都下不来了。
胤禛、雍正是他的佛,但却仅仅外表的佛,他心里真实拜的佛,仅仅他自己,从拿到佛珠那一刻起,他就只为他是年羹尧而活,只为他心中的愿望和野心而佛,而他,明知是一条死路。03 逃不出去的“圈”胤禛赐给年羹尧的佛珠,是一个手串,串的是一颗颗珠子,串的也是围成一个小圈的方寸之地,而年羹尧的命运,也如同佛珠一般,只有一个圈。年羹尧的终身,有两个阶段,都离不开胤禛。
一路而升。胤禛黄河赈灾,年羹尧在胤禛和十三爷的必经之路上候了两天,此时的年羹尧为杭州将军手下的参将,他特意等候的意图不过是让主子胤禛给他一个往上爬的机会,而胤禛让他跟着一同赈灾也变相地给了他机会,后因赈灾得力,康熙命年羹尧留京为官;年羹尧帮忙胤禛追缴户部库银有功,经八爷推荐,康熙录用年羹尧为四川提督;太子胤礽为了得到“百官行述”逼十三爷放了判了终身监禁的刘八女,胤禛主张让年羹尧去江夏镇抓刘八女,夺“百官行述”,康熙封年羹尧为四川巡抚;胤禛推荐十四阿哥为抚远大将军王,十四阿哥回以推荐年羹尧为陕甘总督;胤禛继位后,西北之乱再起,胤禛封年羹尧为西北绥远大将军。可以说,年羹尧的一路提升,都直接或直接离不开胤禛,正由于有了胤禛,才有了年羹尧至高的位置,年羹尧是踏着胤禛的这个根基才枝繁叶茂的。
相同的,胤禛也由于年羹尧的步步而升,也逐渐让年羹尧成为他手中最重要也最得力的棋子,一颗助他上位,也在其掌控范围内的棋子。尤其是年羹尧出任陕甘总督,手握十万大军的调粮大权,在送粮与否间,年羹尧事事奏明胤禛,在得到胤禛的来信和答应后才决议下一步,虽手中有权,受制于胤禛,但年羹尧立下的功暗自会成为主子胤禛头顶的光环,两个人看似相辅相成,但权力和位置更高的那个人才是最终真实的赢家。
一路被贬。孙嘉诚被杀,雍正派图里深去西北大军营地夺了年羹尧西北大将军王之位,年羹尧被贬为一品的杭州将军;职位降了仍旧不改局面,因打猪背吃小炒肉、几十亩地专供的大白菜只吃一小菜心、翻牌侍寝等等被百官弹劾,年羹尧再被贬为四品的杭州参将;太后居丧,年羹尧带着蒙古带过来的十几个小妾不改往日做派,再被贬为七品的杭州千总;年羹尧仍旧死性不改,雍正再贬他五级,连九品都不是的守城门小兵。雍正一道道圣旨,年羹尧次次不思悔改,雍正终深恶痛绝,在询问张廷玉“年羹尧真的该死吗”,张廷玉回以年羹尧92条罪行和穿黄马褂招摇过市给雍正招致鸟尽弓藏的骂名,张廷玉要杀之意昭然若揭,而这又何曾不是雍正心底真实的所思所想,不过是雍正找另外一张嘴说出来而已。年羹尧,最终被三尺白绫吊在了城门洞下。
从高处落到尘土,从尘土变成一缕孤魂,年羹尧的位置和命,不过在胤禛手上,更不过雍正忽然下定决心的一句话,一道道圣旨,一次次被贬,一遍遍催命符,终究一场咎由自取、也是一场命不由己的悲痛。年羹尧从名不经传到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从大权在握的大将军又再沦落到被赐死的结局,皆在胤禛,他永久都逃不过以雍正为原点,以佛珠为最外围的 “那个圈”,终生在雍正为他设置的圆圈里忙碌,为胤禛立下赫赫劳绩,又因居功自傲和自作自受被一旨终结,他看似权力无限,但他永久都没有逃脱他仅仅奴才和棋子的命运。
当年羹尧掏出佛珠让李卫还给雍正时声泪俱下,我深觉:年羹尧不仅仅决断与雍正一辈子的主仆情谊和对雍正不念旧情的绝望,更重要的是他总算丢掉了手中禁锢他的圈,尔后他总算不再为任何人忙,哭和泪里,有绝望、有绝望,但更多的是释放和解脱,年羹尧,他总算可以仅仅年羹尧了。写在最终:佛珠,佛的是自己的慈悲心,年羹尧无;佛珠,佛的是他想要拜的佛,年羹尧无对胤禛这尊佛打心底的忠实;佛珠,串的是珠子,串的也是被圈住的方寸之地,是年羹尧永久都无法逃离的圈。胤禛赐佛珠给年羹尧,年羹尧还佛珠给雍正,一场主与仆,君与臣的情谊与命运,早就藏在了这串佛珠里。一赐一还,道不尽的悲惨。
八爷临终前给雍正写了一封信,他说:其实,输也罢,赢也罢,到头来,不过是过眼烟云,你太放不下了。雍正的放不下,是一辈子为改写吏治、推广新政的绞尽脑汁;年羹尧的放不下,是他达到了至高权力的那个点后就再也无法放下的愿望和自以为是。人的终身到最终,确实如过眼烟云。但终归不一样,究竟不一样的烟云,过眼的时候,它本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