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人都知道我是瑄王爷宠在心尖儿上的人
可偏偏又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
左不过是因为我只是他二两银子买回来的白月光替身罢了
我亲耳听到在我们情爱最浓时他和好友的闲谈，“不过玩物而已。”
所以后来他在我与别人成亲时满眼通红质问我的时候
我也只是云淡风轻地回了他，“妾与王爷从来只有恩，而无半分情。”
1
我来王府已经三年了，可孟久安对我仍旧是专宠，他只有我一个女人，可我知道他是在等若芙郡主回京。
我不过是个拙劣的替身罢了，更何况我出身低微，是个杀猪匠的女儿，而他的心上人却是高贵如云的郡主娘娘。
若芙回京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老太太跟前服侍，她按了按我的手说，“你是个没福气的，这么些年肚子也没个动静，若芙这一回来，你还怎么留住安儿。”
老太太哪里知道，我每次都要服避胎的药，孟久安根本不可能让我怀上他的孩子，在他心里我本来就不配。
好不容易老太太睡下，小厮又来给我递消息说王爷递了信儿回来说是今儿晚上不回来了。
我哼笑了一声，“不回来，不回来能去哪呢，还不是巴巴跑过去……”
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丫鬟提醒要慎言，这偌大的王府里处处都是耳朵，一句话都不能说错。
谁想到晚上我刚睡下，孟久安就撩开了帐子爬进来，一双手不安分地把我弄醒，“怎么不等我就睡了，在和我置气？”
我拨了拨头发，垂下头去，“妾不敢，妾自然知道若芙郡主回来了您去陪她也是应当的，何必生这个气。”
我话里话外都是宽宏大量，惹得孟久安更是不悦。
“你知道就好，”他掐住了我的下巴，“过几日有个为阿芙接风洗尘的宴会，你陪我一起去，也好认认你未来的女主人。”
我低着头恨不能将指甲掐进肉里去，我何尝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羞辱，可我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谁让我只是他二两银子买回来暖床的工具，要不是这二两银子恐怕我爹连一副下葬的棺材都没有。
宴会那日我独自过去，好不容易挨着门童的白眼进了门，就看见被众多世家小姐众星捧月一般围住的若芙。
身边有人掐下一朵牡丹打趣着递给她，“我们阿芙啊，离京三年仍旧是王爷心中最珍贵的那朵牡丹呢。”
这赞誉再看见我的那一刻又变了味儿，“可不是别的什么野草野花比得上的，你说是吗，沈姑娘？”
我呆呆愣愣地站在一旁，盯着她们看。
听到这个称呼，若芙瞥来高傲的一眼，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久安是怎么安排的，什么人都放进来？”她嗔怪着抱怨。
恰好这时候孟久安来了，忙是赔罪，又冷冰冰地对我说，“让你来是干什么的，还不过来见礼？”
“久安，你这婢女也忒不懂规矩了些，不如我来帮你教训教训？”她笑意盈盈地把手搭在孟久安的胳臂上，一副世家贵女的做派。
孟久安当然不会为我说话，“那自然是好，只是你可千万别因为一个婢女坏了心情，你昨儿不是说喜欢千翠阁的头面吗，他们掌柜的也来了，你随我去看看？”
两人像是一对儿璧人一样相携离开，我被罚捧着茶水跪在角落里跪了三个时辰，期间还要忍受着冷嘲热讽。
“这就是瑄王爷养在府上的那个？也瞧不出哪里好啊。”
“是啊，听说还是个杀猪匠的女儿，要不是长了一张好脸皮，这地界如今她怕是连门缝都摸不着吧。”
“你瞧着好吧，三年了王爷连个名分都不给，郡主如今回来了，还有她什么事儿呢？”
这些冷言冷语这些年我听了不下百遍，我强迫自己闭上了眼装作不在意。
2
我起身的时候，两条腿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一路上颤颤巍巍地走出去竟没有一个人过来哪怕扶我一把也好。
晚饭的时候，孟久安竟然还好意思黑着脸朝我发脾气，“本王知道阿芙脾性是骄纵了些，你忍着点也就是了。”
“王爷在别人那儿受了气，又何必朝我撒气，自己忍着些也就是了。”受了这样的委屈，我忍不住回嘴。
“沈若男，我看你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他眼看着怒火中烧，一把拖过我就往屋子里拽。
他掐着我的下巴羞辱我，“你只是本王府里最下贱的暖房人，出了这个门，你连狗都不是。”
他狠狠地吻着我的唇，带着发泄的意味，我知道我又让他不开心了。
夜里我透过帐幔看向窗外的月光，恍惚间想起他曾经待我也是极好的，在那样好的日子里我也曾真切地交付过真心。
记得那年我爹刚刚去世，家里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我跪在街边，脖子上挂着卖身葬父的牌子，而孟久安的马车刚好路过，只是一眼，他就买下了我。
“二两银子，够不够？”那样矜贵的衣角，那样高傲的施舍。
我跪在他脚底下，却被他拎起来，“别用她的脸做这么卑微的动作，看着真恶心。”
即使初遇是这样，我也坚信他是个不错的人，因为他葬了我父亲。
我躲在屋子里伤心欲绝的时候 ，也是他亲手端着粥来劝我吃一两口饭。
为着这些，我认认真真地照顾了他三年，他所有贴身的衣服都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可我知道，我在心里永远都只是那个街边卖身的屠户女。
那次他在宴会上叫我过去，当着十几个富家少年的面儿对我评头论足，“脸有七分相，性子却是一分都学不来。”
“不过有这张脸也就罢了，黑了灯还不都是一样，或者更有一番趣味呢……”有喝醉了的爷讨要我。
孟久安竟丝毫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你要是乐意，我就把她送过去伺候你几天。”
我第一次像个货物一样被挑选，当时就落下泪来，哭求着他别把我送走，有些口不择言地说，“王爷，我会好好学郡主的做派，求您别把我给别人。”
旁人见了这场面，也打趣起来，“久安，这你也舍得送人？”
“有什么舍不得的，冒牌货一个。”他冷冷地甩开我的手，像是厌恶极了。
大概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大概就跟路边摊上的一块儿猪肉没什么区别。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买下了我，这之后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我作为一个婢女应该忍受的。
3
若芙郡主曾经是全京城儿郎大的心上人，她如今一回来便有不少人示好，虽说是成过一次婚，可耐不住身份顶顶尊贵。
其中，她的头号追求者也就是我们的瑄王爷孟久安了。
只因为若芙稍稍提了一句我做的点心不错，他便给我下了命令，让我日日变着花样做一份点心出来送到郡主府上去。
“若男，上回是我不对，”他揽着我的腰，“若芙看得起你你以后也好过不是？”
“你瞧，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金簪，”他拿着沉甸甸的簪子插在我头上，不走心地哄了几句，“好好伺候她，嗯？”
他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只能忍气吞声地答应下来。
平日里我只需要将点心送到门口，今日不知怎么回事，门口的小厮却说郡主要见我。
我进去的时候，若芙正娇娇笑着靠在孟久安身上，几乎要被他揽进怀里。
“若男来了？”若芙不知瞧见了什么，噗嗤一声笑起来，又说，“久安，近些日子我有些苦夏，若男做的吃食我倒是觉得很不错，你可否让她留在府上一段时间？”
孟久安看了我一眼，明显是有些犹豫。
“又不是要你的人，借几天也舍不得吗？”若芙有些委屈。
“怎么会，你喜欢我自然是肯的。”他立刻说。
我刚要开口求情就被这句话堵了回来，若芙堂堂郡主想要什么吃食寻不来，可偏偏要留我一个小丫头，我无依无靠留在郡主府会有什么下场我们都心知肚明。
可孟久安还是答应了。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堂上的若芙又嗤嗤笑了起来，“你瞧，久安真的把这支金簪送给她了。”
我一愣，然后想起我今天头上戴着的那根簪子正是前不久孟久安送的。
“那日我在千翠阁就发现这根金簪太过俗气，结果久安买了去，说要送人，”若芙的笑声嘲讽极了，“我就与旁人打赌说定是送给你的，果不其然啊……”
我想我知道她在笑什么了，屠户女就是喜欢金啊银啊，在她们心里我就是这样。
4
我在郡主府待了半个月，几乎天天都要站规矩，她终于让我认清楚了，就算若芙将来不是王府的女主人，她也可以随意磋磨我。
“起来，今日郡主的饭食做好了吗？”嬷嬷把我揪起来。
“嬷嬷容我些时候吧，我身上实在不舒服。”接连几天我都站在毒日头底下，一个不留神就病倒了。
“郡主饿着了你担的起吗？”嬷嬷一点情面都不留，想来也知道是得了谁的授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