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何政军接到《亮剑》剧本。当时导演给他定的不是角色“赵刚”。何政军对导演说:“我只想演赵刚!”导演:“不行,演员都已经定好了。”
何政军:“只有我能演好赵刚,只要让我演赵刚,不给我片酬都行。”导演很费解:“你到底对赵刚这个角色有什么执念,为什么非要演他啊?”直到何政军给导演讲起自己的往事。
01在何政军的成长经历中,似乎没见父亲笑过。父亲也从来都没有夸过孩子们。高中毕业后,何政军想去当兵,结果被父母强烈反对。
何父以前是一名军人,他不想孩子像他这么累,只想让孩子有个安稳的工作。何政军也很听话,听从父母安排去当了绘图员。
他每天都在办公室画图,几乎没有其他业余生活。但这却是无数人羡慕的工作,能当上绘图员意味着一辈子不会失业。可何政军和常人不一样,他不喜欢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每天一成不变地做着同一件事,让他的青春没有一点热血和激情。久而久之,何政军产生辞职的念头。
恰逢那年中戏正在招生,他就去报名参加考试。结果这件事让父亲知道了。何父:“你要是去当戏子,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咱俩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一向听话的何政军,这次却铁了心要走。哪怕父亲要和他断绝关系。1982年,19岁的何政军不顾家人阻拦,毅然决然踏进中戏的大门。
与此同时,和22岁的倪大红,23岁的张光北等人成为同班同学。年纪最小的何政军是班里的“团宠”。眉清目秀,一身正气,非常讨人喜欢。追他的女孩踏破了宿舍门。今天是史可来宿舍找他,明天是伍月宇娟,后天是巩俐。只要宿舍一来女生,男生们就知道肯定是来找何政军的。
有一次倪大红打完篮球回宿舍,听见里面有人在唱歌。他就扒在门口偷偷看了一眼,宿舍里何政军低着头弹着吉他,巩俐坐在对面床,边哼歌边看着何政军。这一幕简直太美好了,倪大红不忍心打扰两位,愣是没敢进去。可何政军似乎是个榆木脑袋,压根就没看出来姑娘们对他有意思。
这帮哥们也很嫉妒他,何政军是成都人,家里炒的辣酱特别好吃。张光北和倪大红老偷他辣酱吃。他辣酱在柜子里锁着,倪大红想着要是撬开锁就被发现了,只能把柜子后面的木板抽出来,吃完辣酱再把木板塞回去。后来何政军发现每次拿出来都感觉辣酱少了一点,他还以为是蒸发了。如果不是倪大红多年后在节目上提起这件事,估计何政军现在也不会知道。
大学快毕业时,巩俐被分到乡下,同学都说去门口送一送她。直到离别这一刻,何政军才发现自己心里好像有一些悸动。他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巩俐,想去送又不好意思去送。只能一直在原地踱步,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金莉莉看到后就对何政军说:“你快去啊,别管以什么身份,就算是同学也应该去送送她啊。”
在金莉莉的怂恿下,何政军飞速向大门外跑去。可巩俐的车已经走远,从此俩人就再无瓜葛。后来巩俐和隔壁北京电影学院的张艺谋成为情侣。何政军的冷漠,间接拒绝了巩俐对他的热情。只能怪俩人有缘无分,此生只能是同学之情。
何政军不仅在感情上开窍晚,在学业中开窍也晚。同班同学或多或少都有过演艺工作经历,而他的工作和表演毫不沾边,在班里学业一直是垫底的状态。这种落差让他非常自卑,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不适合表演,一度想要退学。
可一想到当初自己不顾家人反对也要学表演,现在半途而废岂不是很没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读下去。为了跟上进度,他比别人付出十倍努力。倪大红在打篮球时,他在学习。张光北在谈恋爱时,他在学习。同学在一起聚餐时,他还在学习。秉着笨鸟先飞的道理,何政军比同学都要勤奋,努力。后来他渐渐跟上老师的节奏,每次表演作业还能获得老师表扬。
02毕业后,何政军被分到上海人民艺术剧院。同时出演了电视剧《聊斋之瑞云》。不过这部剧没有引起太大反响,何政军事业也平平无奇,一直在各个剧组跑龙套。事业未成,自己也无心谈恋爱。这可愁坏了父母,千方百计想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但都被他婉拒了。
直到1990年,何政军来到云南拍戏。剧组工作人员顺便带着亲戚来云南旅游。一位叫范雨的姑娘就在亲属团中。何政军一眼就被范雨吸引。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害羞得不敢跟姑娘打招呼。刚走到范雨跟前,他脸刷一下子就红了,紧张地赶紧跑走。他只敢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不敢走上前去。
时间一长,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一姑娘旅游结束回家了怎么办。于是,他千方百计找机会和范雨搭话。有一次剧组聚餐,何政军犹豫再三,端起酒杯走向范雨。并对她说:“来,我敬你一杯。”这一下就给姑娘整懵了。哪有这样跟女孩搭讪的,吓得范雨只好端起酒杯乖乖喝了下去。
何政军见状也赶紧干了一杯。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一杯酒下肚后,他似乎没那么紧张了。干脆跟别人换位置,坐到范雨旁边跟她把酒谈心。一晚上过去,范雨也感受到何政军的心思。不知不觉中,俩人就走到一起。
戏拍完后,何政军每天都给范雨打长途电话。那个时候演员片酬不高,而且他也没成名,仅有的一点收入全都用来交电话费了。
1992年,何政军和范雨结婚。婚后何政军带着范雨住进单位分的9平方的小房子里。俩人的工资勉强只能够填饱肚子,根本没有闲钱去购物。妻子的鞋都穿烂了也不舍得扔,缝缝补补继续穿。日子虽然过得非常艰苦,可范雨从未嫌弃过他。没多久,范雨怀孕了。
何政军父母就来上海看儿媳妇。走之前还给儿媳妇留下一笔钱,也给儿子留下一封信。“多买点好吃的给儿媳妇补补身体,人家姑娘跟了你,你要好好对人家。再给姑娘买一双新鞋。”何政军看着信无地自容。他心里想着一定要努力工作,给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没多久范雨生下女儿。何政军给女儿起名为“何雨果”以表他对妻子的爱意。女儿出生后,何政军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只能拼命接戏,无论什么角色都出演,恨不得一天到晚全都在剧组里待着。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工作忙碌的同时,他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一天他正在剧组拍戏,突然接到家里电话。大哥说母亲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回来看看。
回家的路上何政军说不出话。自己刚为人父,母亲却即将和他说再见。何政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想一想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混出个名堂,还缺失了老俩口的晚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世界上最大的遗憾。好不容易停下工作回家一趟,却只能是送母亲最后一程。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何政军看见父亲一个人佝偻着腰靠在墙角。想到昔日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父亲,如今却老的像一个影子。他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起来。这种心情只有许飞写的《父亲的散文诗》歌词可以形容。“女儿扎着马尾辫跑进校园,而我的老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间。”
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女儿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看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孩子哭了一整天哪闹着要吃饼干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蹲在池塘边上给了自己两拳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个影子一九九四年庄稼早已收割完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间女儿扎着马尾辫跑进了校园可是她最近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想一想未来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那时的女儿一定会美得很惊艳有个爱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可想到这些我却不忍看她一眼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旧报纸那上面的故事就是一辈子可此时何政军还没有功成名就,还没有衣锦还乡。此时他特别想为父亲做点什么,想让父亲为自己感到骄傲。
032004年,导演将《亮剑》的剧本递到何政军手上。何政军对剧本很满意,可是他不想演导演给他安排的角色。他对“赵刚”这个角色有很大的执念。因为“赵政委”原型来自129师,而自己父亲何绍宽当初也效力与129师。还是129师的一位侦察连长,曾是刘伯c的贴身护卫,参与过b团大战。
何政军非常想饰演这个角色,想演给自己父亲看。让父亲看到自己在电视上重走了一遍那段红色岁月。导演被这段故事感动,当下就为他改了角色。
《亮剑》拍摄期间还有几个剧本在他手里,拍摄地都在市区,条件要好很多,可他推掉所有剧本,一心一意跟着剧组来到山西太谷。《亮剑》的拍摄过程很艰苦,不像现在在一个基底里面拍完所有戏份,演员们还有宾馆有娱乐场所。而何政军他们当时是真的来到废弃的村落。天气特别寒冷,演员们进组第一件事就是上山找柴火,把火点着后一圈人围在一起烤火取暖。
每天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讨论台词。剧中很多情节都是何政军和李幼斌在休息的时候讨论出来的。其中李云龙受重伤险些丧命,赵刚彻夜在床边守候着他。还一直在床边念叨,念叨着念叨着李云龙就活了过来。然后赵刚来了一句:“我就知道,你××的死不了。”
这个桥段剧本里没有,是俩人自己编进去的。那句粗话也是何政军自己想的,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导演就给保留下来。
刚到太谷时,何政军给父亲通过电话:“爸,我在山西拍戏呢。”何父:“那你抽时间去太谷县一趟,我年轻时在那里打过仗,有时间替我去看看那现在怎么样了。”那段峥嵘岁月,让每一位战士都难以忘怀。
何政军紧接着就说:“我现在就在太谷县!”何父:“什么?你现在就在太谷县?那你去看看战地医院还在不在,我以前在那里养过伤!”何父口中的战地医院正是剧中“李云龙”养伤的院子。而何政军此时此刻就站在院子里。听到这,父亲在电话对面说不出话,往事的历历幕幕正在脑海中浮现。
挂掉电话,何政军站在院子中无限感慨。时隔几十年,儿子又替父亲站在了当初父辈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土地上。何政军也以另一种身份,替父亲翻过了当初的山,趟过了当初的河。
2005年9月12日,《亮剑》播出。何父每天准时守在电视机前观看,有时候没看过瘾,还会让孩子给他找出来反复观看。相信何父看的不止是电视剧,更是回忆当初那段光荣的岁月。
《亮剑》一经播出,收视率直线飙升,成功拿下年度收视冠军。“赵政委”这一角色深入人心,成功让42岁的何政军被评为国家一级演员。
时隔多年《亮剑》依然经久不衰。从此何政军走到街上,路人都对他说:“我认识你,你是赵政委!”有一次何政军失误将车停错了地方,交警下车给他开罚单。走进一看,交警嘴角忍不住上扬:“哎呦,这不是赵政委吗?”何政军对交警说:“没事,该开罚单就开罚单,一视同仁。”交警开完罚单后就走了。
何政军准备去交罚款,结果回过神来一看,罚单上面写着“何政委”。他哭笑不得,又给交警打了电话:“还得麻烦你过来一趟,我叫何政军不叫何政委。”
《亮剑》播出两年后,何政军特意回家过了一次春节。他总感觉下次回来未必能见到父亲。042007年正月初六,何政军从四川老家返回上海。当车子驶出小区时,何政军从后视镜中看到父亲站在车后流泪。一生要强的父亲从未流过泪,而这次目送儿子远行却流泪了。
同年9月15日,何政军父亲离世。当时他正在外地拍戏。接到通知后,他在剧组隔空给父亲磕了个头。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成为何政军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自己刚刚有点成绩,父母就接连离世。虽然父亲不曾夸奖过儿子,但心里一定是为儿子骄傲的。
何政军只能不断努力工作,才能不辜负父母生前对自己的期望。而工作的忙碌不止让他对父母有亏欠,对妻子和女儿同样也有亏欠。他缺失太多女儿成长的瞬间。基本上是妻子一个人带大的女儿。何政军只要一回家就给孩子带礼物,也会陪妻子逛街。
可他不爱逛街,每次还没逛几家店就没耐心了,直接把卡给妻子,让她想买什么买什么。何政军是个钢铁直男,不解风情,不懂的如何浪漫。别人给妻子发的都是情话,他给妻子发的是几条“老婆须知”。1.12点前一定要睡觉!2.不可聚众赌博!3.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的笑了,哪有人跟妻子说“不可聚众赌博”的,完全不像丈夫对妻子的嘱托,倒像是老师对学生的嘱托。
不过这也印证了室友倪大红对他的评价:“憨,何政军特别憨!”既看不出姑娘们喜欢他,也不会对妻子玩浪漫。
不过正是因为何政军憨憨的气质,让他做人非常低调,为人正直,生活作风挑不出一点毛病。从不耍大牌,从不搞特殊。还在农村吃席,跟大家一样吃铁桶煮的大锅菜。
平日里除了和老同学聚会,其他酒局一概不去。不工作就在家里陪女儿,陪妻子。因为父亲的教导,他为人正直,做事坦荡。工作上兢兢业业,生活中干干净净,和初恋范雨结婚30年依然恩爱如初。在这纷纷扰扰的娱乐圈中,他始终坚守初心,出道36年没有半点绯闻。2022年,何政军新戏《西进西进》开机。相信德艺双馨的何政军,能给观众带来更多精彩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