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产大出血时,老公守在别的女人产房外。
整整十二个小时,我因抢救无效死在手术台上,他却在朋友圈发文庆祝心上人母子平安。
重来一世,回到高三。
我发誓再不爱他。
可清冷的少年却把我堵在墙角,红着眼,嗓音颤抖地问:“乔乔啊……你怎么就不要我了?”
1
我重生了,重生在校花宋暖暖跟江鹭告白的时候。
班上同学都在起哄,眼神却不约而同往我这边儿瞟。
“怎么回事儿?这都快一分钟了,乔慕居然还坐得住。”
“就是啊,上次隔壁班的班花来找江鹭,情书还没送出去呢就被她给骂哭了。”
“听说她还私底下警告人家不准靠近她的人呢。”
其中的一位女生面露鄙夷:“呸,要不要脸啊。”
“不过是占了一个青梅竹马的位子,我要是江鹭,早烦死她了。”
也不怪他们指指点点,说起来,四中谁不知道我疯狂痴迷江鹭。
高调,偏执。
因着青梅竹马的身份,我霸道地站他身边帮他拒绝了所有对他有好感的女生。
还丢掉了别人写给他的情书,不准他加别人微信。
而江鹭对此也从没说过什么,格外地纵容我,让我误以为他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直到……
我抬头望向宋暖暖,少女高高的马尾,自信张扬。
即便她面前的江鹭一脸不耐烦,她也丝毫没有难堪、尴尬。
别看江鹭现在这么冷淡,可我却知道他会慢慢喜欢上这个女孩子,心疼她的付出,把高考志愿跟她报到同一所学校,甚至婚后还对她念念不忘。
周围人声嘈杂,我的视线蓦然跟江鹭撞个正着。
记忆被拉回上辈子……
高考后,江鹭妈妈拜托我改了他儿子的志愿,她不想江鹭离他太远,而我则是因为私心。后来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江鹭第一次跟我发了很大的火。
再后来我们在帝都上同一所大学,大学期间宋暖暖每个周末都要跨省来找他,肉眼可见的,他们愈发亲密。
我终于心慌,但江鹭的妈妈安慰我,江鹭最后总归是要娶我的。
我们是家族联姻,他没得选,都不用我使手段,一毕业江家就出手赶走了宋暖暖。
我天真地以为宋暖暖走了,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可江鹭从此更加怨恨我。
婚后的我们彻底成了对怨偶。
想起手术台上的十二个小时,我曾发誓:如果能重来,再也不爱江鹭,也不破坏他和别人的良缘。
我率先移开视线,没再看他们,自顾自地坐下掏课本。
闺蜜温白凑上来摸我额头:“乔乔,我没看错吧,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你的江鹭正在被人告白哎,你就这么坐着?”
我面无表情:“跟我没关系。”
“他的事儿,从今往后跟我都没关系。”
巧的是,刚说完,江鹭就在我身旁落座。
我的头痛了起来,差点儿忘了,我们还是同桌。
我千辛万苦考到前三,求老师求了半个月才换来的座。
少年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儿传来,我猛地起身,敲了敲温白同桌的位子:“换个座。”
全程我都没抬头,自然也就忽略了身后江鹭晦暗不明的目光。
2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沉浸在重来一次的喜悦中。
贪婪地呼吸着青春的气息。
临近放学前,班主任让我们每人在纸上写下想考的大学贴墙上。
江鹭第一个写完,目标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学府。
我的成绩中等偏上,远没有他好,依稀记得前世不怎么用功的我,高考前为了和江鹭上同一所大学,天天努力到凌晨三点。
生病了,滴着盐水还要算数学题。
其实以我当时的成绩,完全可以不用很费力就上我理想的学校,学我热爱的专业。
但我牟足了劲儿,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吃够了苦头。
更可悲的是,造化弄人,我们高考那年江鹭的学校取消了服装设计专业。
我连梦想都丢了。
温白对此的评价是:“追人追得失去自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一语成谶。
幸好重来一世,我不会再犯傻了。
我唰唰在纸上写了H大,是南方的某所大学。
温白好奇地凑过来:“你要去南方?不留在帝都吗?你不是想考……”
我先一步打断她的话:“现在不想了。”
温白最明白我为了想考A大付出多少,她看了一眼江鹭,又看了一眼我:“你认真的啊。”
我背起书包推着她往前走,江鹭发小趁机打趣:“乔慕,江鹭今天值日,你不等他啊?”
我随意地挥挥手,理都没理。
大步向前。
3
我和温白去商场逛了一圈儿,看了看当下流行的最新款服装。
等到快九点,才回家。
意外地,江鹭靠在别墅门口等我。
他堵住我的去路,我想忽视却被他拽住袖子:“你下午为什么不理我了?”
“还有,为什么不考A大了?”
他语气平淡,我却从中听出一丝委屈。
“放手。”我声音冰冷。
江鹭漆黑的眸子盯着我:“你在生气。”
顿了顿,他又肯定地说:“乔慕,你在生气。”
我略微诧异。
江鹭性子冷淡,偏偏人也迟钝,以前一起上下学时,往往我一个人生了很久的闷气他也没发现。
每次我都气呼呼地跑到他跟前喊:“江鹭!你气死我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可我没有一次狠下过心。
而江鹭虽然不知我气什么,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拿出我爱吃的大白兔奶糖哄我。
就比如此刻。
两颗大白兔奶糖躺在他的掌心,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
他这副又乖又纵容我的样子,最能蛊惑人。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离我远点儿。”
奶糖在黑夜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不知落向何方。
我妈在二楼看到我们,远远地喊:“乔慕,别欺负人家小鹭啊。”
我一下就红了眼眶,她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上辈子婚后,我怀孕住院没人照顾,被我爸发现了,他气得直发抖,要把江鹭找来跟他算账。
我努力在爸妈面前帮他开脱。
甚至很多时候,我刻意在两边儿的大人面前表演我们过得很好,不想他们骂江鹭。
但我得到了什么呢?
他不但不领情,反而说:“乔慕,你努力表演的样子令人作呕。”
现在想来,我是瞎了眼。
真心喂狗。
我指着门口,压低了声音对江鹭说:“别再来找我了。”
“滚,滚得越远越好。”
4
我的好心情因为江鹭的出现毁得彻彻底底。
回到房间后,看到满屋子的照片,更气了。
满满都是我和他的合照。
我砸了相框,撕碎那些照片,连带着我的童年统统丢进了垃圾桶。
我妈见我一个人发疯,也没制止我,就问了一句:“和江鹭吵架了?”
她边说边捡起了我撕掉一半的日记本:“因为什么事儿啊这么气?这本子你平时宝贝的碰都不让我们碰。”
那是厚厚的一本日记,记录了从小我和江鹭的许多事,以前有多珍惜现在就有多厌恶。
这一晚,我疯了般想抹掉江鹭在我过往生命中的痕迹,扔掉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
江鹭自我让他滚后,没再来找过我,倒是每天早晨我都能在课桌上看到热乎的糖沁蛋。
西街的糖沁蛋是我的最爱,因为和学校不顺路,我又不想早起,一般不会特意去买。
温白也瞧见了,望着早餐笑容暧昧:“哦吼~某人主动求和了,乔乔还能坚持多久呢。”
我冷笑一声,把早餐送入垃圾桶。
江鹭正好接水回来,撞着这一幕也没说什么,依旧是淡淡的样子。
早读下课后,宋暖暖来找他。
打着请教数学题的名义。
上次她跟江鹭当众告白失败,也不放弃,换了个方式迂回接近。
宋暖暖死命地往江鹭跟前凑,本来下课活动的人就多,课桌走廊间的距离窄,一个不慎,打翻了我的保温杯。
滚烫的热水悉数浇在我手臂,疼得我倒吸口气。
还没等我张口骂,江鹭第一个站起来,抓着我另一边的手臂:“跟我去医务室。”
经过宋暖暖时,他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冷得吓死人。
5
校医替我包扎好,嘱咐了几句不要见水就出去拿药了。
他一走,寂静的校医室就这剩下我和江鹭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还疼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闭眼,不想理他。
一片寂静中,我听到江鹭叹了口气:“乔慕,你这次生气的时间有点久。”
“你以前……不会这么久不理我的。”
“以前”两个字刺激到了我。
“你没资格跟我提以前。”
我晃了晃受伤的手臂:“看到了吧?跟你在一起我总没好事儿。”
“不过也无所谓了。”
像想起什么般,我冲他笑:“马上就要最后一次分班了。”
天知道,我多么讨厌跟他待在同一空间。
如我所愿,几天后的分班考我考去了2班。
趁着体育课我回来收拾东西,行动不便,只好拜托温白帮我搬。
书本被一双好看的手按住了。
一向淡漠的江鹭眸子里带了怒气:“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的。”
“让开。”我皱眉。
“乔慕,给我个理由。”
我答得直白:“累了,不想追着你跑了。”
“江鹭,考A大是你想要的,不是我。”
他也不客气,嗤笑一声:“你纠缠我这么久,现在跟我说累了?”
眼瞅着氛围越来越紧张,温白拼命冲我摆手让我别激怒这位祖宗。
我也笑了,回他:“以前年纪小,瞎了眼没办法。”
“现在清醒了。”
砰一声,江鹭气得踹翻凳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乔慕,你好得很。”
他周身温和的气息不再,眼神阴冷。
这眼神让我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前世后期般。
那时宋暖暖离婚回国,我和江鹭三天两头就要因为她的事吵架,吵到后来我累了,负气跟他提出离婚。
那一晚,江鹭就是这样的眼神,压着我要了一次又一次。
我的求饶声被他撞得破碎。
其实江鹭本身就不是个多温柔的人,他淡漠薄情,外人眼里的温和好脾气,只是他善于伪装罢了。
6
搬到2班后,我的日子平静了许多。
平时专心在班里刷题,也不怎么出去,除了上下学的路上基本很少遇见江鹭。
宋暖暖倒是来找过我一次,给我送烫伤膏。
她斜靠在门框上:“聊聊?”
我们坐在操场,她递给我一瓶旺仔:“对不起啊,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我目光落向操场上跑步的体育生,没接她的话。
安静了几分钟,少女突然深吸一口气,对我说:“乔慕,我喜欢江鹭,咱们公平竞争。”
我挑眉,这才是她约我的真实目的。
夏日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宋暖暖眸光清亮,她这般执拗像极了很多年前我爱江鹭时的样子。
事实上,除我之外,宋暖暖确实是追江鹭最久的姑娘了。
我不知道上辈子江鹭怎么忽然就和她走得近了,甚至要为她改志愿。
但我清楚,那时的江鹭没那么喜欢她,他们真正走得近了是在大学。宋暖暖几乎每周都要来帝都,也不跟他联系,单纯在校园里逛。有几次,我看到她一个人坐树下吃冰激凌。并且,凡是江鹭去过的地方她都会去,江鹭尝过的美食,江鹭朋友圈推荐的歌…
宋暖暖结婚的前一晚,喝得烂醉给江鹭打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哭得声嘶力竭,边哭边说:“江鹭,我不等你了。”
江鹭最终没去参加她的婚礼,而是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足够她后半辈子吃喝不愁的那种。
直到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她吧。
但我未出世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一想到我大出血昏死在手术台上,而江鹭陪在她的产房外,我就无法原谅。
所以,他们都离我远远的,滚出我的生活才是最好。
我摇摇头,站起身:“没那个必要。”
“宋暖暖,我从没想过和你争什么,你和江鹭怎样也是你们之间的事。”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思索再三,我还是补了句:“其实我也挺后悔的。”
后悔什么呢?
后悔改了江鹭的志愿,后悔强求和他的婚姻,伤害了三个人。
我不想再废话转身就走。
宋暖暖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般,在我身后放声大喊:“乔慕,对不起。”
“对不起你,还有……你未出世的孩子。”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我当即愣在原地。
宋暖暖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