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江天明驾车来到东坑镇长安塘工业区明西吸塑厂,胡西正准备吃饭呢。
胡西在工厂有一间宿舍,基本上是用来中午休息的,当然有时工作太晚了,不便回家她也可以急用。这间宿舍是一间套房,卧室外是一间客厅,平常用来吃饭。明西吸塑厂食堂餐厅有一桌饭菜要好一点,是管理人员技术人员的用餐,胡西不愿意和他人共餐,每每厨师会打一点饭菜端到她宿舍,有时她弟弟胡东也会和她一起用餐。
江天明来到胡西宿舍的时候,胡东正好摆好饭菜,姐弟俩正准备用餐,胡东见江天明过来了,说句“来了”,就端着饭碗走了。
江天明看着胡东的背影走远了,对胡西说:“小伙子能吃苦,人踏实,但性恪有点内向,这是和谁打招呼呢,没名没姓也没称呼!”
胡西斜看着江天明,说:“你要他怎么称呼,是叫姐夫呢,还是叫老板?大哥,如果是你,你怎么称呼呢!坐下吃饭吧。”
自走明西吸塑厂走上正轨没多久,胡西就辞工出来经营了,江天明就再也没有过问明西吸塑厂的事,也就很少白天来到吸塑厂了,最多在朋友圈子里帮工厂拉拉业务而已。但每个星期,江天明都会抽出一个晚上和胡西相会。相会时,虽然胡西有时也会耍耍小性子,但大多时间都会对他温柔体贴,情意绵绵。
今天由于乔斯的跑路,江天明本来就心情不好,他本不想到胡西这里来的,只是他想在胡西这里抽点资金出来以解燃眉之急,而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所以听了胡西带有火药味的话,不免来气,于是没好气地说:“性恪决定人生,我就不相信不能找一个称呼来叫我,外向的人怎么着都能应付,这点小事他都不知道处理,我看他也只能做做技术,闷头干活而已,想做点别的什么,还得慢慢培养。”
胡西听了,接口说:“是的,我弟弟是没什么见识,也没文化,不会像你那样有出息,还占着两个女人,你真有能耐啊!”
江天明看了一眼胡西,感觉她今天很不对劲,真想一走了之,但转而一想自己是来提点钱的,所以也就忍了,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饭。胡西也感觉自己太冲动了,本来她想江天明来了之后,一定要对他温柔体贴,让他感觉有家的温馨,但就是忍不住,现在见江天明不言不语,也就闷闷不乐地吃饭了。
胡西之所以打电话叫江天明过来,之所以对江天明没有一个好脸色,是因为胡西发现自己中奖了,其实胡西也才是国庆节的第二天才知道自己中奖了。
胡西来潮一般很准时,每月来潮时间前后不会相差二天。上个月到了时间,她也来潮了,但流量较小,而且几天之内时有时无,她也没在意。国庆节前几天,她感觉自己的胸部胀胀的,而且有点痛,并且胸部比以前丰满了,她这才知道有点不对劲。
在前几天冲凉时,胡西发现在洗胸部时,手碰到乳头也会痛,而且乳头被手触碰几次,竟然变大变粗变硬了。在和江天明风流快活时,胡西也知道她的乳头被江天明抚摸后不但有一种快感,而且会反应,会变大变粗,那当然是风流快活造成的。可是现在,在洗澡时乳头也会有反应,这种反应以前是没有的。胡西不免奇怪,仔细看着乳头,发现乳头如含苞欲放花蕾,挺立在雪白丰满的胸部上,就像一粒成熟的红枣,颜色也像红枣一样,是那种带有光泽的暗红色。胡西想起家乡的男孩骂人时说我要吃你娘的红枣,看来真是形象,不由笑了起来。再看乳晕,胡西发现也比以前大了很多,而且颜色也比以前深。胡西心想不会是得了什么癌症吧,心中很急,匆匆忙忙洗完,披着浴巾给杨梅打电话。
“胡西,有什么好事?”手机那头杨梅问。
胡西连珠炮似地说:“杨梅,我可能得癌症了,我好怕哟,癌症不能治,对吗?我没多少日子了,我咋这么倒楣呢……”
杨梅打断胡西的话,说:“停,停,你说什么呢!年纪轻轻,什么死的活的,失恋了吗?和江天明吵架了吗?你们以前没吵过架呀!你没把他当作老公,吵什么架呢?”
胡西说:“什么吵架不吵架的,你听我说完嘛。是这样的,这几天我的胸部胀胀的,还隐隐有点痛,乳头也痛,是癌症吗?我这么年轻,我还没嫁人呢……你快说啊!”
杨梅一听胡西说的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故意逗她,说:“哎!女人太漂亮了太性感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风流的时候叫你那个男人温柔点有情调点嘛!不要有多大劲使多大的力气,你那地方是女人最珍贵的地方,叫他惜香怜玉点嘛!”
胡西知道杨梅逗她,佯做发怒,说:“死丫头!我是说正经的,你有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是什么病呀?不要吓唬我,说真话,听到没有!”
杨梅止住了玩笑,问:“你这个月来潮没有?时间正常吗?”
胡西一愣,说:“有啊!时间也正常,不过我想起来了,这个月有点特别,来了一点点,又干了,过一天又来了一点点,总之没有以前多,而且时间也比以前长。”
杨梅抢过话头话,说:“那不就得了,恭喜你了,大小姐。”
胡西感到不妙,说:“你说什么?说明白点,好不好!”
杨梅嘻嘻笑了,说:“死丫头,你升级了,恭喜你!恭喜你!”
胡西总算明白了,脑袋“嗡”地一声就不知外婆姓什么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说......你是说我中奖了,我怀上了......不会吧,你能确定吗?”
杨梅说:“是的,我能确定,我都有多次了,除了你刚才说的一些情况,最近你很容易疲倦,整天没有精神,而且总是睡不够,对吗?我告诉你,再过些时间,你可能还想吃酸的,还会有呕吐的反应......”
胡西自言自语地说:“那,那怎么办?”
杨梅说:“不急,不急!你有时间就去正规医院检查一下,才能确定,如果没时间,你就在附近药店或诊所买几张测孕试纸自己检查检查。凭我的经验,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不过最终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你不要急啊!这只是小事,我明天抽空去看看你,哪个女人都会有这种事的,只是这是不该中奖的时候啊......好,好,你不用担心,明天再说。”
当天晚上胡西就买回来了测孕试纸,第二天早上她就按说明书进行测试。测试纸对照区并没有出现一条有色带,而检测区出现了明显的色带,她明白,她肚子里有了江天明的野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杨梅果然在下午来看胡西了,一再安慰她,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趁早打掉吧,不然过了三个月,就不好办了。
整个下午,胡西眼泪汪汪反复说着:“今天早上才测试出来的,但我感觉我已经是一个母亲了,我要把他生下来,我一定要生下来......”
气得杨梅把胡西骂了一下午:“你要理智点,难道你想带一个孩子再嫁人吗?做事情要面对现实,不能感情用事......”
胡西坚定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既然这样了,江天明一定要负责,我一定要他负责,他怎么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呢......”
这两天,正好是国庆节期间,胡西一直想着要和江天明见一面,但又不知道怎样跟他说自己中奖的事情,所以左右不是,在烦闷中过了两天。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不顾一切打叫话叫江天明来她这里一趟。其实,她自己都没考虑好,该怎样和江天明谈事情。
江天明此时和胡西相对而坐吃饭,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胡西正吃着饭,忽然放下饭碗,捂着嘴巴小跑到卫生间去了。江天明正在想着该怎样开口和胡西说钱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胡西的动作,只是感到奇怪,正想起身去卫生间看看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听见胡西撕心裂肺狂吐的声音。江天明心想,难道胡西有了,不会这么不凑巧吧,我不会这么倒楣吧,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不可能出现这么一档子不合时宜的事啊......江天明脑子飞快地转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卫生间,拍了拍胡西的肩膀,说:“西湖,你怎么了,着凉了?”
这时胡西已吐得差不多了,抬起起头对着镜子,江天明从镜子里看见胡西由于刚刚一阵吐,虽然红光满面,但头发零乱,眼睛无神,脸上还露出难受的样子。
胡西清了清口,洗了一把脸,没有理江天明,自顾走出卫生间,坐在餐桌边,对着跟过来的江天明说:“你先吃吧,吃饱了我有事跟你说,你是过来人,相信你也猜到什么事了。我实在是心情不好,刚刚对你说话火气大了,请你理解。其实我并不想发火,甚至想对你温存点体贴点,对你相敬如宾......可是,可是,我就是有一股子火气没地方发,对不起呀!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这样!”
江天明刚刚看到胡西那种他一生也没见过的狂吐,他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胡西是不是真的有了,而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他明白,现在是非常时期,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于是他说:“没关系,西湖,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胡西抬头回答说:“我是有了,我买了试孕纸试过了。你看怎么办呢?”
江天明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胡西:“那能怎么办,只能去做人流了。”
胡西没想到江天明甚至连考虑都没有就下了这个决定,令她感到心寒和心痛,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条生命,而且是她胡西第一次怀孕。自从知道自已怀孕,她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位母亲了。虽然她刚刚怀孕,肚子还没显露,但她会经常下意识地去抚摸下腹,体会着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他生下来,虽然自已还没结婚,生下来自已也许要做未婚妈妈,但她还是乐意的。
于是胡西说:“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不,我想把他生下来,他是我们的孩子。”
江天明说:“那不行,你知道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也不可能离婚,你生下来那也只能是私生子,我不允许你生下来!”
江天明的态度相当的坚决,这是他的底线,在外怎么样风流都行,但绝不能有孩子留下祸根。或许这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底线,他们在外风流,但绝对不会抛弃家庭,或者说给自己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胡西说:“你现在怕了是吧?那你当初干什么去了?我不管,反正我是决定了,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你不养可以,我自己来养!”
胡西看到江天明态度很是坚决,心已经冷了,她感觉此刻的江天明有些陌生了,平常的亲切一扫而光。是啊!自己只是他的玩物,当有了孩子时,他马上就逃避责任,要求她打掉孩子,一点亲情都不顾,自己这样死心塌地跟着他,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想到这些,胡西的心在滴血,说出来的话也充满火药味了。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江天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由大声地对着胡西呵斥:“我看你是疯了,胡西,我再次告诉你,别拿孩子来要挟我,我是不可能离婚的,你给我听清楚,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拿掉。”
胡西气愤至极,大叫着说:“谁拿孩子要挟你了!一个大男人一定要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要有所担当,你离不离婚是你的事,但你得负责!”
江天明指着胡西也大叫:“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胡西接着大叫:“是,我是不可理喻!我跟了你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把我当作什么!玩物!你泄欲的工具!我以前老是叫你注意一下,你当时怎么说的,如果我有了你娶我!现在你倒好,反过来说我不可理喻了!”
听到胡西说出这番话,江天明气得脸都歪曲了,但想到自已来这里的目的,强压住怒火说:“好了,我不同你吵了!你也冷静冷静。我现在本来就有麻烦事缠身,你也让我静静。”
胡西看到江天明软下来了,也不说话了。江天明无奈地说:“实话对你说吧,西湖,我这次真的遇到麻烦了,有个客户,就是你以前的老板乔斯,我贷了500万给他,但这个王八蛋跑了,连工厂都卖掉跑路了,到处都找不到人,我都急死了。今天接你电话的时候,我就在那家工厂门口,你不信现在就可以去那里看看。”
听了这话胡西半信半疑,江天明接着说:“西胡,我那边资金周转不过来了,现在是月初了,上个月要付给那些客户的利息都还没钱付,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看看你这边能不能先给我30万周转一下。”
胡西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我没找你要钱你倒想拿工厂的钱了,于是没好气地说:“工厂哪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工厂这几年规模扩大,钱都在货款和机器里面,哪里能抽得出30万出来。”
江天明有些蛮横地说:“抽不出来也得抽!我这边如果付不出利息给客户,我的江汉公司就得倒闭了。你这几天筹备一下,我过几天过来拿。”
胡西回答说:“你要我怎么去筹这笔款啊?客户那边也没有到结款期啊!3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有就有吗?我现在还发愁付供应商的货款呢。”
江天明说:“这样,你去同客户沟通一下,没有到期的款项看能不能提前请款,我们直接扣点数给他,算是提前支会贷款的利息,这样总行吧。”
胡西想了想回答说:“好吧,我试试看吧。”
江天明说:“好了,我该走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明天我再过来带你去医院。这件事你就别执着了!”
没等胡西回答,江天明就起身离开了,胡西顿时怔在那里发呆。
过了一会儿,胡西默默地痛哭起来,她没想到江天明这么的无情,她想要这个孩子,可他为什么就这么自私呢。他还想从工厂里抽钱走,是不是他想骗我?是不是他已经玩腻了,不想再同我来往了?胡西越想越乱,烦躁到极点。想想应该找自已的好朋友杨梅,问问她的看法。于是马上打电话给杨梅,约好在上岛咖啡厅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