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巧治“拉天大王”

民间事见秽 2024-11-06 16:28:36

从前有个姓刘的商人,在城里开店。他有三个女婿:大婿长年在江浙、湖广一带做生意;二婿在县衙门混个一官半职;只有三婿在家务农,为人忠厚老实,沉默寡言。

一天,刘老板过六十岁生日,几个女儿女婿都来贺寿,只有住在乡下的三女因家事太忙没有赶来。酒席散后,几位女婿在一起闲聊,大婿说:“我闯州过府见识可多了。杭州有个大庙,有一面鼓真够大,初一敲几下,到十五日还响个不停!”二婿抢着说:“我见到的也不比你少,苏州寺里那个大木盆你猜有多大? 一百多个和尚可以同时在盆里洗澡呢!”

只有三婿坐在一边一声不吭,他虽然明知两个姐夫在吹牛,却也不便当面捅破,只是心里很不服气。偏偏这时大姐又来奚落他,说:“我们两个在城里马车、狗车、猫车坐腻了,妹夫恐怕连车影子还没见过吧?”三婿实在气不过,随口应道:“谁说我们没见过车,我们山沟里老鼠车可多呢!”大婿二婿互相看了一眼,说要去三婿那里亲眼看看。

三婿回到家里,把两位姐夫如何吹牛扯谎的话对妻子说一遍,然后说:“唉,我从不说假话,这回真不该哄他们有什么老鼠车,过两天他们就要来看了,我可怎么交待?”

妻子刘三妹是个聪明人,看着丈夫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安慰说:“你安心去田里做事,等二位姐夫来了我自有办法。”

这天早晨,两位姐夫真的要来看老鼠车。刘三妹把厨房隔壁那间房子收拾干净,用破席蒙住窗户,在一张方桌上撑起了帐幔,要丈夫挂上假胡须坐在帐子里,再在帐子外面点上一盏小小的豆油灯,然后对丈夫说:“今天上午你要在这里坐三个时辰,不准说话不准动,这算是对你说假话的惩罚。”丈夫答应了。

晌午,两位姐夫同时进了门。三妹忙安顿他们在厅堂里坐下了。

大姐夫问:“妹夫知道我们今天来,怎么不见来陪我们坐坐?”

三妹应道:“唉呀,莫见怪!他在家里等了大半昼,没见你们来,刚才赶着老鼠车出去运谷子了,中午才能回来呢!”

二姐夫惊讶地问:“怎么? 真的有老鼠车?”

三妹回答说:“世界上的事,哪样都有对应,二位姐夫都是见多识广的聪明人,还能不知道? 乡下如果没有老鼠车,你们城里的猫儿车怎么留得住?”两位姐夫无言对答。

递过茶,三妹又对两位姐夫说:“乡下人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果品招待你们,我去炒些豆子给你们尝尝,二位姐夫来帮我烧烧火吧?”

两位姐夫随三妹来到厨房,只见桌子上用木盒装了大半盒子干瘪的黄豆,灶门前堆了一大捆山竹桠枝。

大姐夫指着豆子问:“你们这里的人也太差劲了,怎么连豆子也种不好,尽是瘪豆?”

三妹说:“往年我们这里的豆子颗颗饱满滚圆,去年有户人家养了一头牛,让它睡在河湾里。这头牛身子不用动,头伸到河东边,就把东边田里的豆苗吃得稀里巴烂,伸到河西边,又把西边田里的豆苗全吃得乱七八糟。一个晚上,我们全村家家户户的豆苗都被糟塌了,后来都长出这种豆子来。”

大姐夫口张得碗样大:“啊! 世上哪有这么大的牛?”

三妹微笑着说:“姐夫是生意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难道还不知道?杭州一个庙里有一面鼓,初一敲了响到十五,如果世上没有这么大的牛哪有那么大的牛皮去绷鼓?”

大姐夫红着脸说:“那也是,那也是!”

二姐夫坐在灶前想烧火,横七竖八的竹桠枝把他的手戳痛了,他忍不住问:“三妹,你们乡下出门就是山,木棍干柴有的是,何必烧这些戳手刺脚的山竹桠枝?”

三妹说:“姐夫有所不知,不是我不去砍柴,只是去年砍了一些竹子,剔下的枝桠没处放,只得当柴烧了,谁知烧了大半年还是没烧完呢!”

二姐夫眼睛瞪得灯盏样大:“什么? 世上哪有这么大的竹子?”

三妹一本正经地说:“姐夫当官吃粮,见够了世面的,难道没听说过? 苏州一个寺里有个大澡盆,一百多个和尚能同时在里面洗澡,要是没有这么大的竹子,哪有那么长的篾条箍木盆?”

二姐夫挠着头说:“那当然,那当然!”

两位姐夫既不会烧火,也不会炒豆子,闲得无聊,就走到隔壁房里去张望。只见那房里阴森森,冷飕飕,一盏油灯半明不灭,帐幔里还坐着个活人般的大菩萨,不禁吓得退了出来。他们悄悄问三妹:“怎么? 隔壁房里还供了什么神呢?”

三妹神秘地轻声道:“别乱嚷:那是供的‘拉天大王’呢!”

两位姐夫更糊涂了:“什么? ‘拉天大王’? 他是管什么的?”

三妹道:“怎么? 二位姐夫连‘拉天大王’也不知道?这‘拉天大王’就是专管世上吹牛扯谎拉闲天的。谁要是说假话,吹牛皮,谁就要受罪遭难。”

两位姐夫一听急了:“唉呀! 我们⋯⋯我们说了⋯⋯说了谎话啊!”

三妹忙说道:“快⋯⋯你们快跪到‘拉天大王’脚下磕头,把近些天来所说的谎话全部对他老人家说清楚,才可求他的宽恕。”

二位姐夫赶忙奔到隔壁房里,双膝跪在“拉天大王”脚前连连磕头,并把说过的谎话。一五一十向“拉天大王”说了一遍。

这时,“拉天大王”忽然“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吓得他俩拔腿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三妹追出来,喊也喊不住,索性开玩笑说:“你们跑不快,等妹夫回来用老鼠车送你们回城吧!”他们头也不回,直往城里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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