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张仁初胜仗后遭罗荣桓痛批:“真是疯子”

博观岁月 2025-03-18 14:51:41

1941年初,日本侵略军如恶狼般向鲁南抗日根据地发起疯狂“扫荡”。彼时,张仁初一见鬼子,那股打仗的瘾瞬间发作,浑身血液都似要沸腾起来。

在山东省临沂市郯城县的重坊镇,此地有着独特的历史渊源。《乾隆·郯城县志》记载:“清雍正二年大安乡出口社”,说的便是重坊镇。它位于郯城西南,是两省三县交界之地,明洪武年间(1368 - 1398)由孙坊上、倪坊上、田坊上合并而成,因“坊”字重复,故而得名“重坊”。自民国起,重坊便成为苏北鲁南地区重要的物资集散地,郯峰公路穿镇而过,日军将其视为从枣庄进攻沭河东面革命根据地输送兵员、物资、情报的重要通道。

1941年,恰逢罕见的春荒,老百姓生活陷入绝境,缺吃少穿,无奈之下纷纷背井离乡外出逃荒要饭。八路军115师师部及主力被迫东进滨海开辟新区,副旅长张仁初带领的先头部队率先抵达,并将重坊镇作为据点。

时年32岁的张仁初,在队伍中气质独特。他清秀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坚毅,跨着花斑马,提着双匣枪,浑身散发着勇猛无畏的气势。红军时期,他攻打腊子口时,手持大砍刀,赤膊上阵,勇往直前;陆房突围战,他指挥队伍抵挡敌人9次冲锋,毫无惧色。在他战斗生涯里,负伤如同家常便饭,只要还能战斗,他便义无反顾。也正因如此,他被人起了个绰号——“张疯子”,说他打仗不要命,不管不顾地往前冲,那股“疯劲”让敌人胆寒。

新年伊始,农历正月十二(2月7日),极寒天气里,渡船被死死冻在河面上,柳条上挂满了厚厚的霜花。昏天黑地中,张仁初突然接到军情:镇上的日伪军悄然出动20余辆汽车、8辆坦克,向胡集、铁佛一带进犯骚扰;同时,埝头也有日伪400余人乘30多辆汽车,沿沂河东岸向刘港口、李庄进犯,并有飞机配合,兵分两路合击苏鲁边境抗日武装力量。

一听鬼子来犯,张仁初的仗瘾彻底发作。他翻身而起,立即集合营级以上军官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会议围绕策应苏北反“扫荡”斗争、开辟鲁东南敌后抗日根据地、确保师主力顺利进入滨海地区展开。经过对各方面情报的分析,张仁初决定趁敌后方兵力空虚之际,领拔重坊据点。

于是,张仁初指挥团长钟本才、政委吴岱率领二旅四团向重坊守敌发起猛攻。战士们奋勇杀敌,很快就攻破了敌人防线,歼灭大部分敌人,生擒伪军10余人。残敌吓得弃镇向江苏邳县仓皇逃窜,重坊镇轻松被攻克。

然而,枪声刚停,胜利的喜悦还未消散,增援之敌迅速抵达,向四团发起猛烈反冲击。四团靠着沂河作为屏障,顽强抗击,将敌人援军打得落花流水。

没想到第二天,敌人再次纠集日伪军400多人,在7辆坦克掩护下,兵分三路猛扑过来。四团在张仁初指挥下严防死守,直到黄昏,一次次打退日伪军进攻。

可敌人依旧不死心,2月10日,竟用7辆轻型坦克在阵前一字排开,对我军疯狂炮击。许多八路军战士倒下,一个个指挥员也壮烈牺牲。张仁初看得双眼血红,又“疯”了,迅速脱下棉袄甩掉,跨上“花斑”战马,冲进敌人密集的炮火中。

只见他时起时伏,在马背上灵活躲闪,高声大喊:“同志们,跟我上!和鬼子血战到底,冲啊!”眼看着他的战马就要与坦克碰个正着,人马合一竟轻松一跃而过,这惊险一幕吓呆了战斗中的敌人。都说猛将手下无弱兵,趁此机会,战士们也呐喊着扑了过去,与坦克后面的敌人硬拼在一起,一场混战,昏天黑地,血流满地。

持续5天的战斗终于结束,张仁初取得毙敌300余名、击毁坦克1辆的胜利。但二旅牺牲惨重:营级干部牺牲2人,5个连长全部牺牲,15个排长只剩下1人。不过,张仁初却成了“红人”,当地老百姓将他的传奇身手传唱为:奇袭敌后,马踏坦克。

两天后,到中共山东分局参加会议的115师政委罗荣桓回到师部。听到重坊战斗胜利消息,他十分高兴,兴致勃勃询问战斗经过。可看完战报结果,他脸上笑意骤然消失。牺牲名单里,那么多熟悉名字刺痛着他的心,这些都是从长征走过来的老红军,当年血战湘江、爬雪山过草地、东渡黄河、挺进山东,九死一生都过来了,却牺牲在小小的重坊之战,罗荣桓越想越痛惜。

正在这时,张仁初春风得意地来了。人还在老远就听见他大声喊:“政委!”话音刚落,人已闪进屋。罗荣桓既不喊他坐,也不给他倒水,满脸怒容瞪了他好一会才开口:“张仁初,你是来请功的吧?!请赏的吧?”没等他开口,罗荣桓又劈头盖脸训斥:“告诉你,我这里没有功给你,没有赏给你!大家喊得没错,你就是个‘疯子’!”

这一顿骂把张仁初骂蒙圈了,他不停挠头。罗荣桓越说越气:“你拼掉我这么多好干部、好战士,你赔我的干部来!你赔我的战士来!”张仁初终于听懂,小声替自己辩解:“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只听罗荣桓“啪”地一拍桌子:“打仗是要死人,但要看死得值不值。你跟开着坦克来的日本人打阵地战,用指战员的血肉之躯与敌人钢甲坦克对拼,这种牺牲值得吗?这种胜利有用吗?这是无谓牺牲!这是惨胜!还‘马踏坦克’嘞,要不是你命大,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再这样下去,革命的本钱就会被你打光,我们怎么去向人民交待?”

张仁初看到罗荣桓黑框眼镜里噙满泪水的双眼,感觉背心冷汗直冒。他突然明白政委为何言词激烈地骂自己,这些牺牲战友都是部队精华和骨干,自己太自私,只顾自己打得过瘾、拼得痛快。即便战斗胜利,对部队全局又有什么用呢?

张仁初流下悔恨泪水,要求罗荣桓处分他。这时,罗荣桓却只是拍了拍他肩膀,温和地说:“处分你有什么用啊?好好记住这血的教训吧。干革命是要有冲劲,但它不是莽撞;打仗是需要勇敢,但它不是蛮干。”话虽严厉,却饱含对张仁初的爱护。

被敲打过后的张仁初认真反思,积极寻求组织帮助。他借来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反复学习,终于领会其中军事原则:“在敌强我弱情况下,不能跟日军打阵地战,要打游击战,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目的,才能够积蓄力量迎接必将到来的大反攻,夺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

自此之后,张仁初的队伍渐渐成为取得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胜利的重要力量。若干年后,张仁初成为这支英雄部队的副军长,继续书写着属于他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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