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32岁，是个小学老师，每月工资6000块。老公严力35岁，在国企当人事主管，月薪7500。俩人有个3岁的女儿安安。

这天下班，小雅去接安安放学。

＂安安，咱们去看外婆好不好？＂小雅笑着问。

安安扎着小揪揪，蹦蹦跳跳地说：＂好啊妈妈！我想外婆了，她有没有炸小丸子？我要吃丸子汤！＂

小雅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馋猫，就知道吃。＂

到了妈妈老彭家的小区，小雅买了些牛肉和排骨。一进门就看见妈妈正在忙活手工活儿，家里摆满了一束束五颜六色的鲜花，漂亮极了。

＂妈，我买了牛肉，你来教我做丸子吧。安安最爱吃，我也学学。＂小雅说。

老彭乐呵呵地说：＂得了吧你，学了多少回了还是那德性。算了，别糟蹋好牛肉了。＂

她洗了手，抱起安安：＂安安想吃啊？外婆随时给你做。＂

小雅撇撇嘴：＂妈，我觉得我做的也挺好吃啊，就是安安偏爱你做的。这么点孩子，真能尝出区别吗？＂

安安嘟起小嘴：＂妈妈不乖，就是外婆做的好吃嘛，我没说错。＂

老彭笑道：＂安安说得对，你妈就是嘴硬。＂

安安拿起一束蓝色的花，问：＂外婆，这花能送我吗？老师让我们带鲜花，我觉得这个最漂亮。＂

老彭忙着手里的活儿，说：＂好啊，送给我们安安。以后想要什么花，就跟外婆说。＂

吃饭时，小雅说：＂妈，我发工资了，还是给你转500吧。够不够花啊？要不我给你1000？＂

老彭给安安夹了个丸子，说：＂够了够了，你别给我了。你看我做的这些花，很多人都想买呢。我打算卖点儿，能挣不少钱呢。＂

小雅有点担心：＂妈，做这花挺费眼睛的，你还是少做点儿吧。挣钱的事有我和小楠呢。＂

老彭说：＂没事儿，刚开始是有点累眼睛。现在熟练了，做得快，也不用一直盯着了。你别担心。今儿我卖出去两束，挣了80块呢。＂

安安拍着小手：＂外婆太厉害了，外婆真棒！＂

老彭摸摸安安的头：＂等外婆挣了钱，给安安买好吃的，买新裙子。＂

小雅带安安回家后，严力刚从他家回来。她把妈妈给的丸子放进冰箱，说：＂安安，你自己去玩会儿，妈妈洗衣服。＂

安安不高兴了：＂我不要，我要妈妈教我玩魔方。＂她跑到严力身边，说：＂爸爸，你去洗衣服，让妈妈陪我玩。＂

严力正忙着打游戏，躺在沙发上大声跟队友说话。安安见他不理自己，又喊：＂爸爸，爸爸，你去洗衣服，我要妈妈陪我玩。＂

严力不耐烦地说：＂安安别闹，你先自己玩，等你妈洗完衣服再陪你。＂

安安使劲摇他：＂爸爸，爸爸，我不要，为什么非要妈妈洗衣服，你在家什么都不干，你太懒了。＂

严力被摇得手抖，游戏里差点挂掉，气得推了安安一把。孩子被推倒在地，头撞到地上，哭了起来。

小雅从厨房跑出来，抱起孩子查看伤势。安安靠在小雅怀里抽泣：＂妈妈，爸爸坏，他打我，我再也不理他了，我要去外婆家。＂

小雅生气了：＂严力，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嘛？＂

严力也坐起来，烦躁地说：＂我上了一天班，很累，就想休息会儿，你能不能别让她烦我？＂

小雅还没说话，严力突然拍了下桌子：＂小雅，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组队玩游戏？现在因为我失误，一队人都遭殃了，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越说越气：＂小雅，你是不是又回家给你妈送钱了？我们家本来就不宽裕，你还每月给她钱，你打算给到什么时候？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小雅看着他，心里发凉。严力越说越来劲：＂小雅，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已经嫁人了，有自己的小家，有孩子，不能再天天想着你妈吧。怪不得结婚时我同事都劝我再想想，说你这种家庭以后肯定会帮弟弟，让家里没消停。我当时还不信，觉得你是老师，肯定有判断，不会一味帮婆家。可我还是失望了。＂

安安被吓到了，缩在小雅怀里哭着喊妈妈。小雅心里难受：＂严力，你也是当爸爸的人，安安才3岁，你不陪她玩，还推倒她，你就不怕孩子受伤吗？＂

严力冷笑：＂你还好意思说，你上班很累，那我呢？我也上了一天班，我还是主管，我不累吗？可为什么你回家可以躺着玩游戏，我要照顾孩子，要做饭洗衣服，我是欠了你的吗？＂

小雅声音哽咽：＂严力，我不过是每月给我妈500，怎么就成扶弟魔了？我弟弟在北京工作，虽然还没房子，可他每天认真上班，每月给我妈1000生活费，他什么时候需要我帮了？严力，失望的不是你，是我。你不愿意陪我去看我妈，不愿意陪陪她。我知道你看不起她，觉得她这辈子没工作，就打扫卫生养大我和我弟。我们家也只有60平。可那又怎么了？我和我弟从小很快乐，很小就学会给妈妈帮忙，上大学就兼职挣学费和生活费，我们不比任何人差。＂

严力没想到小雅会这么说，平时她都当没听见，几乎不会和他说这些。他拿起手机摔在地上：＂小雅，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自己做得对？哼，小雅，你别忘了，你已经结婚，就不能什么都自己说了算。我今晚回家，我妈听说你又回娘家了，很不高兴。知道你还每月给你妈钱，更是气坏了。小雅，我妈说了，让我好好和你谈谈，你不能这么不管不顾地帮你家里，这对我不公平，对孩子也不公平。＂

小雅都想笑了：＂严力，我是和你结婚，不是卖给你了。我自己能挣钱，给我妈点生活费怎么不行了？严力，你都35了，挣的钱还要交给你妈保管，其实我应该好好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严力咬牙切齿：＂小雅，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她给我存钱是为我们好。你以为她愿意吗？谁不想轻松点活着？小雅，我觉得你就是个白眼狼，我妈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一点都不知足。哼，你给你妈500，怎么没见你给我妈钱？你到底是怎么做儿媳妇的？你真是太失败了。＂

小雅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看着怀里睡着的安安，心里真难受。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严力，你工资7500，除了还1200的房贷，只给我1000家用，其他钱都给了你妈。我一个月6000工资，还1500的车贷，还要给女儿每月1800幼儿园费用，还要负责每月家里的电费、水费，剩下的钱加上你给的1000，才勉强够我们家一个月的花销。严力，我想问问，你说你的钱都是你妈存着，那现在有多少钱了？存钱的凭证呢？＂

严力瞪了她一眼：＂小雅，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过了？哼，我告诉你，你和我比起来，可没什么优势。我爸妈有退休金，有医保，不用我给钱不说，还能帮我。可你呢？你妈年纪越大，以后用钱的地方越多，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一直都照顾她？一直给她钱？＂

小雅都笑了，觉得真有意思：＂严力，你爸妈确实条件比我妈好，可我也没见你爸妈帮我们一把啊。现实是你每月工资都交给你妈了。严力，我是和你结婚了，可我也是我妈的女儿，我给她养老是应该的。严力，你总觉得我家条件不好，唯恐我帮小楠，你自己的钱看得死死的，不让我多花一分。严力，我不是傻子，我只是不想计较。我爸去世时我5岁，小楠3岁，妈妈带着我们姐弟，虽然日子过得苦，可妈妈告诉我们，做人不要太计较，让我们做人要大气。严力，在我看来，只要一家人日子过得好，你花了多少钱，我花了多少钱，不必计较。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你一直都没想过和我真心过日子吧。呵呵，严力，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如今为了500块，你天天不痛快，还觉得我占了便宜。在家什么都不干，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

严力很烦躁，觉得小雅就是无理取闹：＂小雅，你说再多都没用，反正我不高兴你给你妈钱，你最好想清楚，以后别再给她钱。＂

小雅抱着熟睡的安安，觉得特别对不起她。因为大人的原因，孩子却要无故受累，她才这么小，该有多难受啊。她看着严力，说：＂严力，安安3岁了，从她6个月到上幼儿园，一直都是我妈照顾的。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吗？严力，照顾孩子有多累，你肯定不知道，你自己根本没照顾过她，你又怎么能懂呢？哎，我后悔了，我不该让我妈帮我照顾孩子，也许你更喜欢请保姆呢，是吧。＂

她心里真的很累，说：＂严力，既然你一直都防着我，没有一点真心，那我们就算了吧。明天你准备离婚协议，我们离婚吧。这房子当时你付的首付，婚后我们一起还款，你把属于我的那部分折算给我就行。＂

严力不敢相信地转身看着小雅：＂什么？小雅，你要离婚？＂

她摇头苦笑：＂不然呢？你不是也说了，这日子没办法过了吗？我发现我妈妈错了，很多时候不能一味忍让，不然别人不觉得你大度，反而觉得你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严力，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不用再担心我家拖累你，可以回家想怎么打游戏都随你，不想花一分钱也是你自己的事，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了。＂

严力皱紧眉头：＂小雅，你说真的？我告诉你，有些话说出口可就收不回去了，你最好别后悔。小雅，说句实话，我爸妈一直不喜欢你，当初是我坚持，他们才同意我俩的婚事。结婚这几年，因为你非要给你妈钱，他们本来就很有意见，是我一直替你说好话。你竟然不知足，真的要和我离婚？＂

小雅说：＂我有什么好知足的呢？我和你结婚，怀孕时

孕吐厉害，可我是班主任，只能尽力克服，每天要多带点水果和零食，补充营养。你妈妈不说我辛苦，怪我太矫情，还浪费钱。我怀孕7个月，她和你爸说的真好听，到家里来照顾我，可是他们每晚等我回家做饭，我还要给他们洗衣服，这种照顾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呢。我预产期快到了，你妈妈非要那时候洗窗帘，我都找好了钟点工，可你妈妈说我乱花钱，非要她自己动手。她要踩凳子拿窗帘，还没站稳就跳下来，自己摔伤了脚，坐在地上骂我偷懒。我走过去想扶她起来，她恼羞成怒推了我一把，我倒在地上，一下子肚子很疼。＂

严力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小雅继续说：＂严力，你妈妈从来没有善待过我。我被送到医院，医生让赶紧签字，我需要剖腹产，可她瘸着腿坚决不让，说孩子没到出生的时候，这样生下来身体不好。医生给她解释半天，她怎么都不同意，不让你签字。我妈妈赶过来，才给我签了字，医生觉得真是太可笑了，怎么还会有这么愚昧的人呢。其实你妈妈什么都懂，她不过是想给我下马威，让我什么都听她的。＂

小雅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生下安安，她咬牙说就是因为我任性，她大孙子变成了女娃，既然我不听话，那坐月子、照顾孩子她都不管，让我自己想办法。严力，你妈妈确实比我妈妈有文化，有工作，可那又能怎么样？她没有给过我一点帮助，没帮我照顾过一天孩子。＂

严力听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雅苦笑着说：＂严力，其实挺可笑的，在你们家什么活都是她的，不让你和你爸干一点活，你们没洗过衣服，不会做饭，回家就躺着玩手机，还对她做的饭指指点点，嫌弃她洗坏了你们的衣服。她是这么过来的，她也要这么要求我。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教你洗衣服，让你扫地拖地，你虽然不是很高兴，可也渐渐做得挺好。后来你妈妈来家里几次，骂你没出息，说我太懒，不让你干活，说这不是男人该做的。你刚开始笑着说：＇小雅，你别生气，我妈妈在的时候，你辛苦点，免得她不高兴唠叨，等我妈走了，我再干活。＇可这样的事情多了，你习惯了原来的日子，什么都不愿意再干，回家就躺在沙发上玩游戏。我喊你干活，你觉得我矫情，让我好好学学你妈妈，不要家里这么点事还要你帮忙。＂

小雅低下头亲了亲安安的脸，说：＂严力，我能忍到现在，是为了安安，也是因为有我妈妈帮忙。我总想着你刚结婚时的样子，总想着有一天你会真正明白，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你该承担什么责任。现在，我失望了，已经没必要了，我们离婚吧。＂

说完，小雅抱着孩子回了房间。该说的她都说了，是对严力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算是对这段感情最后的交代。她搂着女儿躺在床上，给弟弟发信息：＂小楠，我想离婚。＂

陈楠很快回复：＂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妈妈都支持你。姐，依你的性格，如果还能坚持，你一定不会这么做。＂

小雅眼里不由含泪：＂谢谢你，小楠，有你和妈妈在，我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不会害怕。＂

陈楠回道：＂姐，我听妈妈说了，别看姐夫这么大岁数，可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他真的不适合你。姐，你需要一个互相扶持的人，你这么做是对的。＂

放下手机，小雅很快睡着了。小楠说得对，她需要的是一个并肩前行的男人，而不是再养一个孩子。那就坚决点，不要再徘徊忧郁。

第二天，她找了一个律师，很快拟好了离婚协议，发给了严力。他很生气，早上婆婆来家里，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说她不知好歹，这么好的男人到哪儿去找，换不知道珍惜。婆婆冷笑着说：＂好，离婚，我看你带个孩子，家里那么大负担，谁还愿意再和你结婚。哼，我告诉你，我家严力这么优秀，有的是女人抢着要嫁给他，你以为呢？离婚，明天就离，我看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后悔都没用。＂

过了一个多月，小雅离婚了。房子折算后，她拿到了30万，严力每月给安安2000抚养费。至于他存下的工资，一分都没有。

小雅觉得离婚是对的，这样的婚姻除了内耗，没剩下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杨绛先生说：＂爱你时，什么都是你的；不爱你时，什么都不是你的。＂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及时止损从来不是懦弱，而是一场真正的自救。

以归零的心态去面对过往，及时调整，重新出发。很多时候明智的放弃，胜过盲目的执着。小雅相信，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和安安的生活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