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再一次见到陆青,是在商务晚宴上。
双胎六个月的孕肚被生生勒小,紧巴巴的崩在小了一号的西服里,圆滚滚的跟藏了个大西瓜似的,两颗纽扣被顶得高高突起,摇摇欲坠。
“先生,您的菜已经齐了,请慢用。”
后腰酸的不行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冒着热气的松鼠桂鱼放在桌子中央,小小的松一口气,抬起头来,却顿时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男人以手支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乌黑的双眸里是他读不懂的情绪。
怎么会——
这张帅脸他再熟悉不过,不是那个渣男,还能是谁?!
“你……你怎么……”
眼看林晚抱着肚子一动不动地怔在原地,眼圈儿越来越红,领班暗叫一声不好,三步并做两步上前,鞠躬陪笑:
“先生,您请慢用。林晚,隔壁那桌客人叫你呢,还愣着干嘛?”
林晚咬着嘴唇,跟个快要散架的提线木偶一样,被领班架着,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偏厅里的员工休息室。
“干什么呢你,上完了菜还对人家发呆?”
领班把门紧紧关上,用气音低吼着:
“昨天不是反复给你强调了吗,今天要来贵客!你知道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吗?那可是凌逸集团的陆总,咱们惹得起吗!”
“陆总……”
林晚摩挲着膨隆的孕肚喃喃自语着,噙在眼眶里的泪滴大颗大颗滚落。
“唉不是,我说你犯什么毛病啊?你——”
领班被他哭的摸不着头脑,刚想开口询问,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打扰了,请问林先生在里面吗?”
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领班瞬间刹住了话头,推开门见到来人,立刻堆上了满满的笑意:
“陆先生,是林晚刚刚惹您生气了吗?他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就让他来跟您道歉。”
男人眸子暗了暗,紧抿着薄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是的,只不过……麻烦您先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林先生单独说。”
“啊?啊,好。”
领班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也不方便多问,点头哈腰地退出了房间,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林晚。
咔哒一声,门被锁上了。
林晚护着圆乎乎的孕肚,在破旧的小沙发上缩成一团,倔强的微微抬起头,把将落未落的眼泪生生憋回去。
啪嗒,啪嗒,皮鞋一步步踏在地板上,林晚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颤。
高大英俊的男人慢慢走近了,低沉的声音很是温柔:
“林晚?你怎么——”
话音未落,胸口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子。
男人躲闪不及,闷哼一声,捂着心口抬起头来,就见挺着大肚子的人儿挣扎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托着腹底,瞪着通红的眼睛,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
“陆青,你个没良心的!你不要以为你点了颗痣,我就不认得你了!我告诉你,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开口的声音哑的不行,胸口剧烈的起伏,每说一个字,眼尾就更红一分,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
“你,你怎么还有脸来见我?你当初既然,既然——”
他的大肚子高高挺在身前,就像要挺出去送人一般,晃晃悠悠颤的厉害。
话还没说完,纤细的眉头就蹙在了一起,呻吟一声,一个趔趄,笨重的身子陡然往旁边一歪。
“小心点,没事吧?”
眼看鼓胀到极致的孕肚要狠狠撞上一旁的衣架,酸痛难忍的后腰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扶住了。
“慢点,小心身子。”
男人眉头紧拧,牢牢把人护在怀里,帮他分担着腰间难以承受的重量,扶着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林晚,你听我说——”
刚想开口,手却被狠狠甩开了。
“闭嘴!不要碰我!”
林晚眼圈儿红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一只被人欺负狠了的乖兔子:
“你以为你说的话我还会相信吗?我一个字都不信,一个字都不!你不是有别人了吗,还,还来找我干嘛?装出来这个假惺惺的样子,叫我瞧不上!”
他越说越委屈,呜呜咽咽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鼻涕眼泪糊的满脸都是,整个人狼狈不堪,又被男人用衣袖轻轻擦去泪水:
“不哭了,好不好?”
男人沙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却如水般温柔:
“林晚,你听我解释,这根本就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
这话不说还罢,一说可好,林晚像个被点着了的小炮仗一样,咬着牙挺着刺痛不已的腰,浑圆的大肚子高挺在身前,惊心动魄地直颤:
“我亲眼看到,你抱着那个男人,你压着他,你们,你对他……你、你告诉我,这还能怎么误会?”
细细弱弱的话语间,出气多,进气少,费力的喘息已经掩饰不住了。
西服纽扣在刚才的拉扯间已然崩了开来,充当束腹带的丝巾也散了开来,圆滚滚的大肚子终于除去了束缚,一下弹了出来,腹顶渐次鼓起一个个小包。
男人淡淡地扫了一眼,肉眼可见的怔愣了一秒,眼神暗了暗,将人搂得更紧,紧抿着嘴唇,似在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感情。
男男生子[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