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迎来了大结局。剧中的每个人物都走向了他们最后的归宿。
开歌厅贩卖新娘的刘金翠在打算“金盆洗手”的时候被寻仇毁了容;但拓在走山时在车上安装定位器被毒贩发现,最终被猜叔亲手割喉;新世纪酒店的“新签单”没能继续下去,因为他们被警察一锅端了;达班的猜叔牵上了金占芭这条线,在新一轮洗牌当中站稳了脚跟,但身边的人也所剩无几......
在三边坡的人,最终都会被三边坡吃掉。光看剧集觉得不过瘾,于是我去阅读了原著,才发现原来当中最悲惨的,是来自中国的那一对寻子夫妻。01 夫妻剧中的三边坡其实就是书中的金三角,而这一次故事的发生地在大其力县城,大其力县城里最多的除了赌坊就是妓院。金三角的小型赌坊里,温州人开的占了半壁江山,但是这一对温州夫妻,却是混的最惨的。这对夫妻男的叫张琦,女的叫孙锦芳,都是70年代末出生。两人经媒人介绍,认识不到半年就在家人催促下成婚。婚后的生活平淡无奇,柴米油盐、加班赚钱,结婚不到一年,他们就打算离婚了。没想到孙锦芳在这个时候意外怀孕了,离婚的事情也被耽搁了下来。2001年,孙锦芳怀孕,第二年生下儿子,小名叫丑仔。温州人对生儿子向来有种偏执,孙锦芳第一胎就生出男孩,让双方家庭十分满意,也为两人想要离婚的念头增添了很多阻力。于是二人就这样继续度过了两人度过了6年。
2007年初,即将过年关,孙锦芳带着丑仔出门买零食。孩子说要喝饮料,孙锦芳就去排队,一个不留神,丑仔丢失。接下去的一个月,双方家庭像是疯了一样满城寻找,没有任何讯息。那段日子,张琦每天都要喝一斤白酒,一喝醉就打自己。拿脑袋撞门、烟头烫胳膊,试图用身体上的疼痛来忘记孩子走丢的痛苦。这样痛苦地生活了3个月,在双方家庭的长辈都纷纷放弃,劝说两人再生一个的时候,孙锦芳和张琦做了一个决定:他们要自己去找孩子。“大家都说儿子找不回来。张琦不信。”孙锦芳说张琦从小家境贫寒,依靠读书硬生生闯出来一条路,还把父母、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的生活重担都挑在肩上。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是通过努力解决不了的。同时,两人还做了一个约定:一旦找到儿子,马上离婚。
“为什么孩子找回来反而要离婚?”孙锦芳连续敲了十几下,才回了我一句至今都不太懂的话:“我可以陪他吃很多苦,就是享不了福。”中国每年走丢的孩子非常多,找回来的寥寥无几。她和张琦都明白这一点,还是义无反顾踏上寻子的路。02 乞丐为了寻找儿子,他们跑了很多地方,加入了很多无数个寻子互助群。大家在这些群里相互鼓励,提供线索。可接触得越多,两人对找回孩子的信心就越少。 2008年初,在双方父母、亲戚、朋友的日夜轮番劝说下,孙锦芳和张琦停止寻子之路。这样过了3个月,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已经迈过这道坎时,他们选择重新出发。有一类人会在权衡过所有利弊之后,选择一条最难走的路。他们又找了3个月,还是渺无音讯。最终张琦和孙锦芳想的办法是,打入人贩子这个行,至少会离自己的孩子近一点。随即两人开始挑选适合进入的行当,最后一致决定去当乞丐。他们的选择没有错,在加入新的乞丐团伙时,他们发现。这个团伙的成员比较复杂,其中有人能和一家比较大型的拐子团伙联系,张琦就此正式接触人贩子行当。人口买卖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存在,包括买家卖家以及中间的抓人渠道,都有很严格的控制。人贩子一般是两到三人为一个小组,而且内部有业务范围划分:小孩和年轻女性是其中最大的经济来源。后来他们也开始拐卖女性,张琦和孙锦芳流窜于四川、湖南、贵州。凭着分析,他们又回到了温州,也是在这儿,他们终于听到了孩子的消息:孩子被卖给了云南的一户人家。隔天张琦和孙锦芳坐上最早的一班飞机,前往云南。因为两人深入接触过人贩子行当,知道里面的孩子会遭遇什么样的苦难,所以在飞机上的时候,他们设想过很多场景,孩子被虐待、被性侵、被打断手脚乞讨等。“我们想了一百种情况,唯独没有想过,那户人家从事的是二手生意。”孙锦芳说的二手生意,指的是国内的人贩子和境外的雇佣兵组织联合,把孩子卖到金三角。03 熬2009年1月份,张琦和孙锦芳孤身来到金三角,先是在小孟拉,后来搭了一辆黑车前往大其力。金三角的世界和他们想象的一样,复杂而危险。但金三角也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太复杂也太危险。来到大其力的第一个夜晚,搭他们过来的司机叫了一帮人,玷污了孙锦芳,然后给张琦静脉注射,让他百分百染上毒瘾,最后强迫孙锦芳卖淫。尽管自己已经陷入险境,可他们依旧在向往来的每一个客人打听孩子的消息。
作者沈星星见到他们的时候,夫妻二人早已经被金三角折磨的憔悴不堪。张琦靠在椅子上,胳膊都是针孔。而孙锦芳也在这样的生活中逐渐麻木了起来。生活的苦痛让他们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只有在提起儿子,她的眼睛才会闪露出一丝光芒。我问他们:你们都这样了,回中国可能也生活不下去,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婚姻对你们来说是什么?张琦没说话,孙锦芳想了很久才对我说:熬。这么久了,寻找儿子已经成为他们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他们只能靠此活下去,也算是有一点支撑
写在最后最后这对夫妻死在了金三角,以一种不是很体面的方式,而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每一个丢了孩子的父母都不知道孩子经历了什么?对孩子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许多丢失孩子的父母一直不停地在寻找,一辈子都走在寻子之路上,只要一天没合眼,就不会停止寻找孩子的脚步。
因为自己心里明白从孩子走丢的那天起,心里就被挖空了一块,再也无法填满。张琦和孙锦芳丢了孩子哪怕是拼了命也要一直找,没有为什么,因为这,是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