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被铁链拴在牛棚的织女。
牛郎喝醉了酒,就会对我拳打脚踢。
村里女人要我认命,因为牛郎爱我才会关着我只打我一个。
可是织女是不止一个的。
当牛郎强行压在另一个织女身上时,我用杀猪刀捅进了他的后心窝。
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我说:
「现在,该轮到你认命了。」
1.
砰!
破旧的木门被用力的摔上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
「啐,下不出蛋的母鸡!」
而我缩在屋子的角落,身上布满青紫的瘀痕,额头上还有一块刚刚凝固的血痂。
老黄牛默默地站在食槽后盯着我,我知道,它是在替那个男人监视我。
老黄牛不是普通的牛,是会帮人作恶的妖怪。
而我也不是凡人,我是天上的织女。
几年以前,我和姐妹在天河洗澡时不慎被人夺去了天衣,从此失去了法力,竟然沦为了一个村夫的禁脔。
那天,身形健硕的男人藏起了我的衣裳,将我绑回了家。
他色眯眯的上下扫视着我的身体,露出猥琐的笑脸。
「七夕佳节,本就是牛郎织女相爱的日子,你何不早些从了我,你我夫妻二人也好过快活日子!」
我呸!
我怎么可能会和这样的男人相爱!
我是织女,我应该要回到天上去。
可是我做不到,男人在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竟然用铁链将我拴在了床头,他做惯了农活的手变成了沙包大的拳头,雨点般向我的脑袋砸过来。
不出片刻,我便已经被打得神智昏沉。
我被他玷污了,他伏在我身上作恶的模样,像极了我曾看过的野兽交媾,令人作呕。
但那一夜仅仅是我这几年悲惨生活的序幕而已。
我动了动脖子,连接在我脖颈与墙壁之间的铁链因为摩擦发出闷响。
这不是一般的铁链,而是专门用来栓不听话的獒犬的狗链。
这是曾经来看过我的女人说的,每次我被牛郎凌辱殴打的奄奄一息时,她都会在第二天隔着门槛来看望我。
「你认命吧,村子里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日子?牛郎爱你才会把你关起来打,不然他怎么不打别人去?」
「不,我跟你们才不一样,我是天上的织女!」
「呵,织女,我从前也是织女,可你看我现在是什么样?」
她拍拍身上的花棉袄,衣裳已经破旧的露出了里头脏污的棉絮。
我仰着脖子看向她。
「不,我绝不会屈服,绝不会像你一样!」
那女人拧起眉头,恶狠狠地瞪着我,她咬着牙,恨不得把我的骨头嚼碎一般。
「不可能,凭什么你就不一样,你必须和我一个样!」
她说完,便愤愤的离开了,她要照料家里的五个孩子,不能离开太久,不然她的男人也会把她打的鼻青脸肿。
但是她还会来的,她喜欢看我逐渐变成她的过程。
想到这,我伸手抚摸上了我的肚皮,曾经白皙细腻的肌肤如今松松垮垮,爬满了蛆虫一般的妊娠纹。
我也有过三个孩子,在曾经。
2.
被牛郎玷污的第一个月后,我怀孕了。
那时候他难得不再动手打我,还给拴住我的铁链增加了长度。
我本来只能在床上活动等待他不时的侮辱,而怀孕后却可以拖着铁链走到院子里晒太阳。
那是我少有能见到阳光的日子。
后来孩子在我的体内一天天长大,把我的肚皮撑得圆溜溜薄薄一层。
七个月时,牛郎会兴奋的掀起我的衣服,给来做客的亲戚朋友展示我的肚子。
「看,肚儿尖尖,一定是个带把的,老子要有后了!」
而那些男人会以同样猥琐的眼神打量我露在外面的肌肤,然后恭维着牛郎。
「啊呀,铁定是男娃,牛郎,还是你会挑老婆!」
可是三个月后,我肚子的娃娃被溺死在了大黄牛的水槽里。
因为她是违背了牛郎期望的女娃娃。
来看热闹的村民笑话他。
「哦呦,牛郎你先头是在吹牛呦!」
他挂不住面子,对村民赔着笑,扭过脸来向我耍威风。
刚刚生产完的我下体一片淋漓血水,被牛郎从木板床上拽下来,丢在了院子里的土地上。
他骑在我的身上挥着拳头咒骂。
「贱货,供你吃供你喝,就知道给老子生个赔钱货丢人现眼,打死你!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
旁边看笑话的女人咧着嘴笑,在一边添油加醋。
「牛郎哥你可轻点打哩,打坏了生不了男娃娃,就又要去找新织女啦!」
她说完,旁边的男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牛郎对我拳打脚踢,我虚弱的没有力气,但还是朝着老黄牛那里望过去。
我小小的娃娃在大雪天里被动成青白色了,她背朝天面朝下,一动不动的浸在老黄牛的水槽里。
「孩子!我的孩子!」
那是我肚子里孕育了十个月的血肉,我发了疯,着了魔,竟然硬生生掀翻了牛郎,连滚带爬朝着老黄牛那去。
我离她越来越近,我的手指尖就要碰到她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可我被铁锹砸中了后背,踉跄着趴在了泥地上。
几个村民一窝蜂围了上来按住了我,两个男人握住了我的脚踝,那个女人则拽住了我的手腕。
她兴奋地脸都红了,眼睛放着光,朝拿着铁锹的牛郎叫喊着:
「快,你婆娘要反了天了,快改造她呀!」
我已经不记得那天后来的事了,可能是牛郎下手太重,我早就被打得昏死过去了。
那天之后,我的铁链被再次缩短,而我被关起来的地方也不再是木板床,而是老黄牛的破牛棚。
黄牛和牛郎狼狈为奸,我知道他一直在盯着我,他在替牛郎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每当牛郎来了兴致钻进来欺辱我时,老黄牛都会发出兴奋地哞哞声,这是他在替他的主人庆功。
牛郎则会在这种时候掐住我的下巴。
「你听话,生一个儿子出来,我就放你回去。」
他怎么会知道,我宁愿待在这破牛棚里,也不愿意睡在他的身边。
可天不遂人愿,我还是再次怀孕了。
牛郎起初还是很高兴,只是开始日夜琢磨孩子性别,甚至去村头城隍庙求城隍老爷保佑我生一个男娃出来。
然而第二胎还是女娃。
有人已经开始嘲笑他是个绝户命,他咬着牙眼睛赤红,恨不得当场砸死孩子。
这时一个老太婆连忙拦住了他。
「哎呦,这不是造孽吗,你不要就把这娃给我吧!」
牛郎啐了她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拿我闺女给你孙子当童养媳!」
老太婆脸色耷拉下来。
「那又咋了,反正是个你不要的破烂货,给我孙子留着当媳妇怎么了?」
牛郎嗤笑一声,朝她伸出五个手指头。
「抱走也行,得加钱。」
老太婆嫌他要的贵,两个人唾沫横飞的讨价还价。
我静静靠在床头,看着宝宝粉嫩的小脸笑了一声,随后把手伸向了她的脖颈。
她哭不出来,一个劲儿的扑腾,不过片刻,她就变得和她姐姐一样青白僵硬。
乖崽崽,别留在这世上跟娘一道受苦了。
那一次,我被打瘸了一条腿。
至于第三个娃娃,他没有出生。
3.
六个月大的时候,他在我的肚皮里不会动了,等到胎尸被引出来我才知道,他就是牛郎心心念念的男娃娃。
怪就怪牛郎自己,他要在这种时候侮辱我,老天爷就惩罚他失去他最想要的儿子。
他捧着胎儿那小小的一团肉捶胸顿足痛哭哀嚎,像是遭受了多大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