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这是一个可以在武侠小说界大书特书的名字。
古龙喜欢写浪子,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个浪子,“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
这个浪子一生沉溺于酒色,最终没能活过50岁。
弥留之际,他哀戚地望着妻子,喃喃问道:
“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有来看我呢?”
那么,古龙究竟拥有怎样潇洒不羁又悲剧色彩的一生呢?
01
古龙,本名熊耀华,生于香港,长于台湾。
他拥有一个不幸的原生家庭——
父亲熊飞抛妻弃子,和情人远走高飞。
1954年,熊飞担任台北市市长机要秘书,春风得意的他并未因此回到家中,仍与家人疏离。
年仅16岁的古龙,愤而与父亲决裂!
从此,他踏上了自我放逐的道路。
他的青春在流浪与叛逆中燃烧,旷课、混黑 帮、喝酒打架,在刀光血影的江湖讨生活。
正是这段少年时代的经历,让读者感叹:古龙是江湖里写江湖。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藏于不经意之间。
1955年,17岁的古龙为了生计,找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
在这片书海中,他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大量英美文学作品,心中那颗创作的种子悄然生根发芽。
一天,古龙又为了生活费发愁,旁人开玩笑说:
“别怕挨饿,大不了去写武侠小说。”
这句话如同晨钟暮鼓,点醒了古龙。
他以“古龙”为笔名,开始写作。
对了,这笔名的由来,是因为他学生时代暗恋一个叫“古凤”的女孩,他求而不得,就取了这名字与之遥相呼应。
起初,古龙以代笔的身份,给“三剑客”诸葛青云、卧龙生、司马翎等名家当枪手。
在不断地模仿中,他慢慢摸索出自己的创作路子。
1964年,古龙写出人生中第一部重要作品——《浣花洗剑录》,从此开始自立门户。
随后,他又相继创作出《武林外史》《绝代双骄》《侠盗楚留香》等经典作品。
由于佳作不断横空出世,古龙名利双收。
然而,在繁华背后骂,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
“我靠一只笔,得到了一切,连不该有的我都有了,那就是寂寞。”
这句话,道尽了古龙作为一代武侠大师的心路历程。
02
古龙,这位未满半百便已陨落的天才,在短暂的生命旅程中创作了70多部武侠著作,累计字数高达2500万字之巨,平均每年最少写100万字。
这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独处,以及耐得住寂寞的枯坐!
这种孤独使古龙总在交稿后狂饮发泄,而他的热闹是用钱换来的。
他认为,酒若加上女人,就能使各种人将各种痛苦全都忘记。
因此,古龙就像他笔下的“盗帅”楚留香一样,身边有很多女人——
他娶过两任妻子,露水情缘无数,连孩子都要通过DNA鉴定来确定。
这既是他浪子生涯的写照,也是他情感世界复杂多面的映射。
古龙同居的第一个女人叫郑莉莉,是个舞女,为古龙生了个儿子。
两人一度“私奔”到台北郊区的瑞芳镇,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神仙日子。
然而,当古龙开始小有名气之后,他离开了郑莉莉,离开了6岁的儿子。
他重回台北,流连于声色娱乐场所,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随后,古龙迷上了另一位舞女——叶雪。
彼时的古龙腰包鼓鼓,他将叶雪从娱乐场所里“救赎”出来,接到自己家中过起了甜蜜的小日子,两人也生了一个儿子。
未料,温馨的生活,终究无法压抑住古龙蠢蠢欲动的浪子心性。
古龙又开始往外跑,找朋友喝酒解闷,混迹于娱乐场所,常常不回家。
最终,叶雪带着儿子失望地搬出古龙公寓,成了古龙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
再后来,古龙遇到了高中女生梅宝珠,这女孩长得特别像他的初恋古凤。
这令古龙一度以为找到了归宿,于是,他向梅宝珠求婚了。
1977年,39岁的古龙和梅宝珠也生下一个儿子,取名熊正达。
然而,古龙过了一段幸福稳定的家庭生活,就旧态复萌。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每天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总是转身又出去,每天做的只有一件事:喝酒!”
每当他写完一本新书,他就掷笔出去另寻新欢,在外面住旅馆,数日不见踪影。
到后来,古龙几乎是以旅馆为家。
当时,作家燕青在采访中,这样描述古龙的生活:
“家庭虽然布置得瑰丽堂皇,古龙留在家中享受的时间却不多。他写完稿,把笔一丢,人已跑到屋外去了。他喜欢呼朋引类,寻欢作乐,时常以旅馆为家,两三天都不回去。他的太太宝珠习惯了从不过问他的踪迹,因为他在外面玩到兴致索然时,便会返回到家里。”
可怜的梅宝珠在痛苦中,最终与古龙离婚。
离婚后,古龙又遇到一个漂亮又文雅的高中女生——于秀玲,并且娶她为妻。
婚后,于秀玲包容了丈夫种种过分的举动。
比如,古龙为了见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花掉了半本书的版税,数目之大令人瞠目。
又比如,古龙因为女演员赵姿菁,惹上风流官司——
赵姿菁在《绝代双骄》饰演“铁萍姑”一角,一次,古龙把赵姿菁从片场带走。
赵姿菁的家人联系不上女儿,把古龙告上法庭,控诉他诱 拐 未 成 年少女。
最后,古龙赔偿了500万元来息事宁人。
而于秀玲的包容,让古龙在放纵与回归之间找到了某种平衡。
这让她成为古龙的最后一个女人,也是他的最后一任妻子。
03
除了女人,古龙还嗜酒如命。
他在《陆小凤·绣花大盗》中说:
“酒,通常都能带给人一种奇怪的精神和力量。但这种力量却是种骗人的力量——就算骗不到别人,至少总可以骗骗他自己。”
女人与酒,如同双生子般缠绕在古龙的生命里,让他上瘾。
古龙喝酒,不经口腔,直入肠胃,经常喝得酩酊大醉。
酒温柔地抚慰着他那颗孤独而敏感的心,却也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健康。
最终,古龙被诊断出“肝硬化晚期”,多次住院。
医生给古龙下了禁酒令,但古龙一旦情况有所好转,就大口吃肉、大口喝肉。
这样的放纵,让他食道破裂、大出血,不得不再次住进医院。
1985年9月,古龙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好友林清玄去看他。
古龙言语中透露出几分迟来的悔悟:
“我要告诉你一个重要的事情,酒不是好东西。”
随后,他以颤抖的手,写下一幅字:
“陌上发花,可以缓缓醉矣;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可惜这个境界,来得太晚了!
1985年9月21日,古龙到了弥留之际。
他哀戚地问妻子于秀玲:
“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有来看我呢?”
下午6时03分,古龙因肝硬化引起食道瘤大出血,抢救无效去世,享年48岁……
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
古龙的一生,伤在色,死在酒。
他尝遍世间美酒,拥尽天下佳人,却始终难以填补内心深处的那份空虚与寂寞。
他依然沉溺在一个自我的、孤独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填不满这份寂寞”,荒凉如同寸草不生的沙漠!
孤独深入骨髓,只能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遮掩,用刀锋舔血的刺激来消除。
正如《阿飞正传》里的那句经典台词: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古龙的一生也在不停地飞翔,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天空与归宿。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真正落地,却是以一种最为悲壮的方式——死亡!
参考书籍:《古龙传》——朱云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