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州沙坪坝,穷山恶水之地,1970年早春二月,姬家破屋中诞下一子,取名夏华。此子生得瘦弱,却目如鹰隼,寒光逼人。自幼痴迷刀枪,常执木剑对月长啸:“大丈夫当快意恩仇,何须困于贫贱!”父母劳苦供其读书,然夏华心思全在武侠话本,学业荒废。至1985年,初中辍学,两度投军被拒,随父捞河沙为生。未几,河沙生意遭豪强夺占,父子流落市井。夏华年方十五,混迹街头,渐染恶习,当街调戏妇女被捕,拘禁十四日。出狱时,阴云压城,他冷笑:“蝼蚁之辈,安知虎狼之志?”
1991年寒冬,江州城北李宅失窃。夏华翻墙入室,窃得粮票百元,忽见床头乌木匣中藏五四式手枪一柄。他指尖抚过枪管,耳畔似有魔音:“持此物,天下谁人可挡?”次日谎称赴武汉谋生,携枪登船。行至汉口硚口码头,遇老捕快盘查,腰间鼓囊露馅,枪械坠地,遂判监二年。铁窗岁月,夏华默诵《孙子兵法》,于牢墙刻血字:“虎落平阳非我愿,他日必叫天地翻!”同监囚犯嗤其狂言,夏华闭目冷笑,心中暗谋:“他日出狱,当如毒蛇潜行,一击必杀!”
2002年惊蛰,夏华出狱后于火车站扛包为生,遇售票女工王秀芹。此女温婉,不嫌其面有刀疤,赠茶劝慰:“疤在面上,总比疤在心里强。”半年后结为夫妻,借贷购破旧公交谋生。然车况破败,常需修缮。某夜大雨,秀芹数着零钞垂泪:“这月又亏三百...”夏华猛捶方向盘,火星四溅:“某家定教尔等享福!”未料天降横祸,公交刹闸失灵,撞山壁致多人重伤。债主提刀逼债,夏华夜遁缅甸,入深山为雇佣兵,练就枪法如神。临行留书:“为夫此去,或成厉鬼,或为人杰!”
2004年4月22日,江州城清明细雨,某酒店出纳张、李二女携七万现钞出银行。行至青石巷,忽闻身后步履轻响。戴墨镜男子低语:“黄泉路冷,某送二位一程。”枪响处,张女颅骨迸裂,李女肩头中弹,血染石板如朱砂点梅。夏华夺钱疾走,绕城北乱坟岗,藏身无名墓穴三日。官府追查,唯见弹壳为自制,凶徒如鬼魅无踪。此案乃椭圆轨迹起点,江州血幕初揭。
2005年5月16日,长沙城酷暑灼人,刘氏夫妇怀揣十七万现金为子置办婚房。行至梧桐巷,黑影骤现。刘妻惊觉回头,正见黑洞洞枪口。夏华连发两弹,夫妇毙命,血泊浸透喜钱。巷口老丐蜷缩墙角,尿湿裤裆,夏华枪口微抬,冷笑:“留你作证!”携钱遁入岳麓山,昼伏夜行,食野果饮山泉,七日方抵湘江,乘夜船东去。椭圆轨迹自江州南下,至长沙画半弧。
2012年1月6日,南京城秦淮河畔灯火阑珊,商人陈某携十九万现金归家。行至乌衣巷口,忽有黑影贴墙逼近。夏华低喝:“钱财留,命不留!”一枪贯头,夺钱疾走。警方赶至,唯见弹壳与江州、长沙案同源,方知凶徒沿长江画椭圆,三地九案相连。夏华连夜翻越紫金山,藏身明孝陵石像生后,啃干粮饮露水,待风声稍缓,徒步西返江州。椭圆轨迹至此,仅差最后一笔。
官府悬红从百万涨至五百四十万,捕快布下天罗地网。夏华昼伏夜出,常宿荒山野坟。某夜暴雨倾盆,他蜷缩无名碑下,忽见磷火飘摇,似有冤魂泣诉。摸出怀中全家福,稚子笑脸被雨水浸糊,他猛掷照片入泥潭,嘶声长啸:“既已入地狱,便做阎罗王!”
2012年8月10日,江州城某银行门前,夏华戴棒球帽掩面,枪击取款人,一死二伤。携七万现金乘摩的逃往歌乐山,藏身荒坟。新欢玉娇偎其怀中,把玩金镯娇笑:“哥哥这般本事,何不做个侠盗?”夏华抚枪冷笑:“侠字太重,某家只求痛快!”
三日后,警方三万官兵封山,夏华潜入山下。
八月十四,江州陋巷深处,两名便衣尾随中年男子。此人面容普通,唯额角刀疤狰狞——正是因取悦新欢,他弃了常年棒球帽。转角刹那,枪声骤起。夏华倚墙连发三弹,狂笑:“爆头绝技,尔等可识得?”然天命已尽,一弹偏离,二弹落空。官兵弹如雨下,他踉跄倒地,怀中跌落染血全家福,稚子笑脸犹存。
仵作验尸,见其内衣缝满汇款单,皆寄江州某小学。捕头长叹:“此獠杀人如麻,竟存舐犊之情,当真魔佛一念间!”
后人有诗叹曰:
寒门劣子性成魔,血染长江诡画多。
枪爆颅骨十一命,泪浸家书半纸薄。
天网恢恢终有报,荒坟寂寂枉悲歌。
若得少时勤向善,何至黄泉逐逝波?
此正是:恶念如刀终伤己,
善心似水可载舟。
劝君莫步爆头后,
且惜人间清白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