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文学家李伯元写了一篇长篇小说《官场现形记》,塑造出了一群形形色色的官僚形象,揭露了不少贪官污吏、官场腐败的现状。
贪之一字,从古至今都是人性根本,官场之中更是屡见不鲜。
2023年2月20日,云南省纪委监委宣传部以及电视台联合播出了一部专题片——《“官油子”现形记》,和数百年前的《官场现形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前者扒出了官瘾十足的各类“官油子”;后者更加注重官场的“千奇百状”。
“官油子”人如其名,油滑且世故,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毫无建树,所有的政绩全靠造假和作秀,形式主义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而这其中,来自云南玉溪市的市委书记罗应光,就是“官油子”的典型代表者。
他的仕途生涯就从未离开过云南,干的事情不少,但全都是在损公肥私,打着公家的名号来谋取私利,把自己养得光鲜亮丽,富贵无双。
那么罗应光究竟干了哪些“公器私用”的事情呢?他又是如何落马的呢?
表面反腐,实则最贪
1966年,罗应光出生在云南,是个土生土长的拉枯族人,从中央民族大学毕业后,他就开始步入工作,那时的他才20出头,正是一个清澈的大学生,原本可以留在北京工作的他,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罗应光放弃了在首都工作的机会,反而回到了云南思茅工作,于1988年担任思茅地委组织部干事,从基层做起。
靠着对云南本地风土人情的了解,以及精明油滑的办事风格,很快就迎来了仕途的晋升。
到1997年,罗应光摇身一变成为了共青团云南省委副书记,年仅31岁的他就已经跻身副厅级,可谓阶级大飞跃。
2005年,他被调到昭通市担任委副书记、代市长,并在一年后正式成为市长,主政昭通。
2008年,罗应光升任云南省建设厅厅长,到2014年,他调任到玉溪市,担任市委书记,主政时间长达6年之久。
在此期间,关于这位罗书记的新闻大事在报纸上处处可见,例如加强机关党建工作、加快扶贫攻坚、提升城建品质等,诸多和民生相关的工作里,都有这位书记的身影。
但这些看似高大上的项目,实际上只是盲目的“面子工程”,口号喊得极其响亮,真正能够落实下来的却寥寥无几。
罗应光本人更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在担任玉溪市委书记时,面对贪腐这一行为,他还曾语重心长地告诫年轻干部,称:
“一名党员干部不可能一夜之间成为腐败犯罪分子,其走向腐化堕落大多是从不注意小事小节开始的,在‘温水煮青蛙’中逐渐放松了要求、丢掉了原则,最终把自己送进了牢狱。”
然而2020年6月,罗应光被调到云南省人民防空办公室担任党组书记、主任,结果履职不过5个月,就因为贪腐问题主动投案自首,亲手把自己送进了牢狱。
这怎么不算一语成谶呢?他本人就像他说的那样,在温水煮青蛙中渐渐被煮熟了,然后丢掉了原则和底线,最终自食恶果。
“金句”层出不穷,行动却是停滞不前,作为一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罗应光在明知贪腐这一行为属于违法犯罪活动时,还是义无反顾地扎进了这头大染缸中。
他在腐蚀拉拢别人的时候,别人同样也在腐蚀他,利用所谓的“礼尚往来”,罗应光在仕途上节节高升,并傍上了他人生中的“贵人”——云南省委常委秦光荣。
和罗应光相比,秦光荣的履历可就要闪亮得多了,手中的权力也大的多了,罗应光和他的交往,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从原来的土特产升级成了各种资源和钱财,对方也是来者不拒。
这种应酬往来一旦变多,事情的本质也就随之变了味道,罗应光的晋升之路也从单纯的能力比拼转换成了资源置换、以权谋私,他的胆子自然也开始越变越大了。
面向公众,罗应光在台上提倡自己的“六不能”理念,主张:
不能让一天闲过,不能让一事拖拉,不能让一样恶习上身,不能让一笔赃款进家,不能让一个自己接触过的群众不满,不能让一个身边的家人和身边的工作人员惹出闲话。
台上套路化,台下特权化。
尤其是在任职玉溪市委书记后,和当地一些商人密切接触后,罗应光对于生活的享乐程度又上了一个阶层。
为此,他不惜利用职权安排市政府拨款,给一座四合院进行豪华装修,聘请专业的管家与保姆进行服务,带着家人住进了1807平方的特大豪宅。
还美其名曰:
“觉得一个市委书记享受一点、住得好一点是正常的,这个过程中,我喜欢泡澡,那还搞了一个浴缸,还给自己搞了一个活动的桑拿室。”
形式主义,政绩造假
罗应光不仅在生活上奢靡成风,工作中更是大搞形式主义。
比如在他主政期间,每次都打着向外地学习经验的幌子,推行了一批又一批的项目,但基本上没有一个成功落实的,不是烂尾就是中途夭折。
时至今日,玉溪市还有不少的烂尾工程正在处理中,其中不乏罗应光在任期间留下的烂摊子。
而他之所以对“开工”这件事如此乐此不疲,就是想以此作为自己的政绩,至于项目最后能不能顺利进行,又关他什么事呢?反正罗书记自己是不在乎的。
“我在玉溪每年都会喊一个口号,但是没有久久为功地去抓,就是想造势,想做表面文章,想轰轰烈烈,但是又不出力,就想出彩。”
除此之外,罗应光还极其热衷于开会,这一行为像极了职场里那些一天恨不得开上10小时会议的老板。
比起干实事,罗应光显然更乐意于营造自己的人设,每逢开会必喊口号,还动不动就要去搞一波调研。
只不过别人下基层调研,那是真正的走进群众、融入群众,但对罗应光来说,基层调研就是他“作秀”表演的舞台。
不仅讲究出行的排场,还每回都调用警车开道,一度高达95次,就像古人说的——富贵不归故乡,如有锦衣夜行。
出门调研不把自己弄得人尽皆知,又如何能彰显出自己的“勤奋”呢?
只是罗应光口号喊得震天响,却没有一件事干成,老百姓更没有得到任何切实的利益和实惠,这也导致群众对他意见很大,给他取了几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外号——“罗会长”和“罗调研”。
对此,罗应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光在官场上作秀还不足以满足他,为了享受更大的“官瘾”,他把这套无休止的开会风气带回了家,直接在家族了演上了。
“我们经常召开家庭会,同时我们也会形成一个家庭会议的这个秘书长、副秘书长,还发纪要,这些都是非常庸俗的做法,在外面当官,回到家里面还在当官,就那种感觉。”
每次回到家后,罗应光还要发挥领导的架势,把家族里的七八个人全都召集起来,不管是家族聚会还是生日宴会,最后都会演变成他的作秀大会。
对罗应光来说,家族和官场从始至终都是他表演的“秀场”,是他权力衍生所带来的利益触角。
光自己被腐蚀异化还不算,他还要拉着亲属一同下水,前前后后帮自己的弟弟、妻子、妻子的亲戚各种牵线搭桥,广结商户,主打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自己就觉得我的这一边也好,我爱人这边也好,有什么利益,有什么好事啊,都要让七大姑、八大姨沾沾边都有份。”
当一个吃着公家饭的官员,却一心为自己、家族谋私利,又想当官又要发财,注定了他会将人民利益弃之不顾,也终将会侵蚀人民利益,损坏人民信任。
拉帮结派,弄虚作假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升了天的“鸡犬”不会认为自己德不配位,只会欲壑难填,而前来附庸者也会越来越多。
但罗应光却认为这些事司空见惯,但凡能让身边人沾点光,他都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的纵容下,政府工程的承包权也都优先分给了自家亲戚,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项目就是杞麓湖的治理工程。
杞麓湖位于玉溪通海县,被当地人视为“母亲湖”,但近些年来却饱受污水侵染,各种农药化学的残留物质正时时刻刻的侵蚀着这片水域。
2014年,罗应光走马上任当上市委书记,理所当然的就接手了杞麓湖的治理工程,但想想也知道,罗书记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以至于在2016年和2018年,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对其水质问题进行了严肃批评。
为了应付督察,通海县政府于“十三五”期间投入了7.3亿元,用来治污减排。
一旦治理成功,不仅能改善水域环境,还能带动玉溪市文旅产业,但在罗应光看来,这却是一个发大财的“香饽饽”,并将杞麓湖的治理项目分包给了自家各大亲戚。
眼见市委书记都带头行动了,其他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更是有样学样,从中塞了不少人进去,搞到最后工程款全分了个干净,杞麓湖的治理却毫无收益。
而有一就有二,杞麓湖之后的星云湖、抚仙湖,也全都步了杞麓湖的后尘,被罗应光塞了自己弟弟、小舅子等等,一堆和工程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好友,导致水质治理停滞不前,罗应光等人腰缠万贯。
杞麓湖的生态环境治理不好,罗应光真正称得上是罪魁祸首,是“最大的污染源”。
所幸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既想当官,又想发财的罗应光,终究还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2020年11月,随着身边不少人或“主动”,或“被动”的落马,“官油子”罗应光再次发挥了察言观色的本领,主动投案,接受了纪委调查。
2022年3月,罗应光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等待他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像罗应光这等尸位素餐,全靠资源互换上位的“庸碌”官员,本就应该被彻底摁倒在第一线,再无祸害人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