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窝在公共厕所的隔间里，手里的老年机抖个不停。手机屏幕上，是女儿刚发的朋友圈，那九宫格照片里有张全家福：女婿的爸妈稳稳当当地坐在中间，女儿抱着外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

老吴伸出那根粗糙得满是茧子的食指，哆哆嗦嗦地放大照片，在边儿上瞧见了一小截眼熟的藏蓝色袖口。嘿，那可不就是他去年生日穿的那件衣服嘛。

1. 被裁剪的袖口

这照片，老吴再熟悉不过了。上个月，女儿说外孙想外公，特意来接他去海洋馆玩。出门前，老吴翻箱倒柜，找出那件自己觉着最体面的藏蓝色毛衣，毛衣都起球了，可他还是拍了拍，穿在身上。他还偷偷往袜子里塞了三百块钱，那硬币不小心掉地上，叮当作响，他赶忙捡起来，就盼着能给外孙买个喜欢的玩具。

拍照的时候，女儿让他站在最边上。现在回想起来，敢情那会儿就打算好要裁剪照片了。

2. 老年机的困境

老吴想在朋友圈留个言，可他这老年机，只能显示文字，照片下面那句“感谢爸妈帮忙带孩子”，像针一样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犹豫着，试着要拨打女儿电话，手指都碰到通话键了，却又停住了。上次催债的电话打到女儿那儿，女儿在电话里哭得声嘶力竭：“你能不能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这事儿，老吴一直记在心里，像块大石头压着。

他看着老年机只能显示文字的屏幕，还有那串从未拨出去过的通话记录，心里头满是无奈，这数字鸿沟，就这么横在了他和女儿之间。

3. 厕所里的早餐

隔间外头，传来清洁工老张的敲门声：“老吴，你又躲这儿看手机呢？”

老吴赶紧把手机藏起来，从兜里掏出半个冷馒头。自从被列入失信名单，他就在这公厕当保洁员，吃住都在工具间。

工具间里，墙上挂着一张褪色的全家福，那还是好些年前拍的，一家人笑得可甜。这冷馒头都长了霉点，老吴看了看，还是咬了一口。

4. 意外的访客

傍晚，老吴正收拾工具呢，一个小男孩“噔噔噔”地跑进来，带着哭腔喊：“爷爷，我找不到妈妈了。”

老吴一下子愣住了，这孩子，跟两岁时的外孙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赶忙蹲下身，手伸进工作服口袋，摸出一颗快化掉的水果糖，这糖本来是给外孙留的，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递给小男孩。

5. 朋友圈之外

把孩子交给保安后，老吴心里突然就想通了。他打开微信钱包，把攒了半年的1286块钱，一股脑儿全转给了女儿，备注栏写着：“给小宝买玩具”。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老吴一咬牙，删掉了女儿的联系方式。窗外，夕阳红彤彤的，把工具间的玻璃映得透亮，像极了女儿出生那天的晚霞。

负债老人的窘迫生活系列文章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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