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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宝年间,娄江有一书生名叫马玉堂,饱读诗书,胆大心细。
二十五岁那年,马玉堂娶了同村的袁小燕为妻。
那年,马玉堂的岳父袁老汉四十大寿,恰巧袁小燕此时怀了身孕,因为月份尚早,脉象不稳,马玉堂便让母亲在家照顾妻子,他中午吃了饭便回来。
马玉堂带着礼物来到岳父家拜寿,却发现家中一片安静,奇怪的是岳父不在家,只有岳母程氏在家。
更奇怪的是,程氏见他前来,面无表情将其迎进屋,并没像往常那般热情倒茶。
马玉堂见程氏似是不开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小心翼翼问道:“娘,我爹呢?”
程氏冷冷道:“不知道。”
马玉堂心中纳闷,岳父岳母二人感情很好,岳父只要出门都会交代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是怎么了?
马玉堂还想再问,但见程氏神情冷漠,他也不便多留,正准备离开时,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袁老头啊,今日你大寿,我来讨杯酒喝。”原来是隔壁邻居黄老汉。
马玉堂认识他,这黄老汉和袁老汉是多年好友,袁老汉每年生日,黄老汉都会来喝酒。
见到他,马玉堂上前行礼,“黄叔,不巧啊,岳父不在家,我也正要回家。”
黄老汉看了一眼程氏,拉着马玉堂说道:“既如此,我一个人也无聊,你来我家陪我喝几杯。”说着,就要拉着他走。
怎料,程氏笑着开口道:“来者都是客,既然来了,不如留下一起吃饭吧。你们先喝茶,我这就做饭。”
马玉堂看着突然变化的程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程氏招呼二人喝茶,随后便去了厨房。
马玉堂觉得程氏并非真心招待,便想离开,怎料黄老汉拉住了他,悄声道:“那程氏是假的,她不是人,你岳父岳母现在很危险。”
见黄老汉神情严肃,不似假话,突然想起他的职业。
马玉堂小时候便听家里人说过,黄老汉为了长命百岁,做了养鬼人。
这种人游走阴阳两界,通过给鬼吃食,让其安心离开。借此积阴德,得长寿。
马玉堂知道黄老汉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担心岳父岳母安危,询问道:“黄叔,那该怎么办?”
黄老汉正要说话,程氏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今日就买了面,这两碗长寿面,你们先吃。”
只见那两个碗都是破的,显然是冥饭,也叫死人饭,吃了死人饭,没多久就会变成死人。
马玉堂正要说话,黄老汉拦住他,掏出两双红筷子,将其中一双递给他,笑盈盈道:“看起来味道就不错。”
随后压低声音道:“先别说话,快吃!”
马玉堂听后,低头猛吃。
眼看长寿面就要见底,马玉堂头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女婿啊,这冥饭好吃吗?”
马玉堂闻言抬头,只见程氏头发变成红色,满脸皱纹,骨瘦如柴,活脱脱像个饿死鬼。
饿死鬼死死盯着马玉堂,流着口水,笑道:“你们吃饱了,轮到我吃饭了。”说罢,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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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汉反应极快,一把推开了马玉堂,从口袋中掏出糯米,撒向饿死鬼。
饿死鬼一碰到糯米,身体冒出黑烟,随即都在地上,不停哀嚎。
他没想到一个老头子竟然如此厉害,连忙求饶。
黄老汉质问道:“说,这家人是不是已经被你吃了。”
饿死鬼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我刚把他们抓起来,还没来得及享用,这个男人就来了。你们打扰我吃饭,我心中气愤,这才用冥饭招待。”
马玉堂着急道:“快说,我岳父岳母现在在哪?”
饿死鬼指了指厨房,“他们被我藏在厨房的缸中。高人啊,求您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马玉堂连忙跑到厨房,果然在缸里找到了岳父岳母。
此刻二人被绳子绑住了手脚,嘴也被堵上了。
他连忙为二人松绑。
袁老汉着急道:“女婿啊,那程氏是假的。”
马玉堂安慰道:“爹,没事了,黄叔已经制伏了那个饿死鬼。”说着,带着二人来到黄老汉身边。
见二人平安无事,黄老汉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对饿死鬼说道:“我是养鬼人,你若愿意,我可以给你享受不尽的吃食,但是你以后不得再害人。”
饿死鬼没想到会遇见养鬼人,有了他,自己再也不用找忍受饥饿了,生怕黄老汉反悔,连忙道:“我愿意,我愿意!”
随后,黄老汉手持黄符,闭眼默念了几句,饿死鬼变成一道白烟,进入了黄符。
将黄符收好,黄老汉走到袁老汉跟前问道:“饿死鬼怎么回来你们家?”
黄老汉解释,饿死的人死后会变成饿死鬼,一直忍受饥饿,为了填饱肚子,他们一般会出现在富贵人家,毕竟这样的人家吃喝不愁,他们也用享受不尽的吃食。
饿死鬼出现在平民人家,一旦没了吃食,就会将这家的主人吃掉。
袁老汉叹了一口气,表示这日是他四十大寿,便置办了许多鸡鸭鱼肉,应是饿死鬼误以为是富贵人家,这才跟了上来。没想到差点丢了性命。
随后他连连摆手,后悔道:“以后再也不办寿宴了。”
黄老汉听后,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今日多亏了你女婿胆大,面对饿死鬼没有丝毫恐惧,这才救下你们。”
袁老汉听后,对这个女婿更加满意。
为表感谢,程氏买了好酒好菜,招待黄老汉和女婿。
饭后,黄老汉和马玉堂一同离开,马玉堂问道:“黄叔,我听说吃了冥饭,会变成死人,我那一碗面都吃了,这可怎么办?”
黄老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给你的红筷子,是阴差送我的,用它吃冥饭不会有事的。”
马玉堂这才放心,没想到黄老汉还认识阴差,心中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几个月后,秋菊诞下一个男婴,马玉堂高兴不已,宴请了岳父岳母以及黄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