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几年前,肯定无法想象,如今的一线卫视已经成为二轮剧,1.5轮剧,甚至N轮剧的主阵地。这边厢,《梦中的那片海》6月1日才在央视八套和腾讯视频播开播,东方卫视在6月6日就接着开播了。
这样的情况早就有迹可循。《平凡之路》5月3日才在央视八套首播,十余天后的5月14号就登陆了江苏卫视。当然,还有时间间隔更短的。《龙城》4月15日还在央视8套和爱奇艺热播,一个星期后的4月22日,东方卫视也于黄金档跟进播出。这样的排播,并非个例。浙江卫视4月2日开播的《心想事成》,首轮播出的完结时间也不过3月25日。当然,也有卫视沉迷N轮剧集的,比如此前北京卫视曾数次播出《今生有你》,年内就播出好几轮的《三体》目前也正在安徽卫视热播。
1.5轮,二轮之间的时间差越来越短,且播出频次也越来越高。已经良久的《狂飙》,还在卫视继续“狂飙”。
1.5轮、二轮剧在一线卫视普及
《狂飙》最早是今年1月14日在央8首播,之后于1月23日在北京卫视1.5轮播出。紧接着二轮在东方卫视次黄金档播出。这还没完,3月11日、3月13日又分别在广东和山东卫视的黄金档播出。尽管已经N轮播出,但《狂飙》的收视依然不容小觑。在北京卫视首播当天,收视就破一,直接帮助北京卫视冲到黄金档收视前四的位置;在广东卫视首播当天,又拉动卫视收视达到前四。
除了《狂飙》,包括《人世间》《警察荣誉》《超越》等剧集均经历过二轮以及N轮播出。今年以来已有《对手》《破晓东方》《三体》《风起洛阳》等多部剧集在卫视黄金时段重播了重播二轮、多轮剧,早已有之。中国视听大数据 (CVB)统计,2022全年黄金时段播出的电视剧为319部,但首播剧仅仅112部。
2016年的时候,行业就曾掀起过一波卫视热衷二轮剧的讨论。只不过,当时选择上二轮剧的,多是二线省级卫视。以湖南、江苏、东方、北京、浙江为代表的五大卫视依旧要捍卫黄金档,哪怕两家拼播,哪怕先网后台,黄金档也要尽量播出新剧。
什么样的剧会被卫视们1.5轮,二轮购买播出?价格实惠固然是一方面,但卫视采购二轮剧也不是价低者得,播出的往往是已经受到市场认证的大剧、热剧。这些剧集在首轮播出时,已经有了充分的营销与口碑发酵,但其长尾效应并没有充分发挥,还有很大的释放空间。以《狂飙》为例,其在央八首播时酷云直播关注度2.0898%,其后在北京卫视和东方卫视播出时,仍以0.7437%和0.6470%的直播关注度,位列这两大卫视Q1剧集榜第一的位置。1月,东方卫视1.5轮跟播的《破晓东方》也常常能在播出期间占据卫视收视第二的位置。
相比起价格高昂且收视效果未知的新剧,已经经过市场检验的二轮品质剧无疑更具性价比。又或者是当下的热剧,缩短播出时间差,还能赶上播出热度的,更是极具性价比,《梦中的那片海》《心想事成》《龙城》无不是。
库存剧,一线卫视成消化主力
而另一边,卫视消耗库存剧正酣。 最近也不知道吹了啥风,各大电视台都跟打折促销似的,把积压剧全给抬上来了。
话题度最高的大概就是已经完结的,蒋雯丽、明道主演的“姐弟恋”都市剧《转角之恋》。不管是上网冲浪的还是不冲浪的观众,看到这部剧后的第一反应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选角?为什么积压六年后还要上星?
值得一提的是,消化库存剧之风并不只限于单一平台。在已播的,或者卫视宣传待播的作品中,我们能看到不少库存剧的身影。《风雨送春归》(原名《纪委书记》)2017年已拍摄完成。已完结的的电视剧《无间》21年便已杀青。正在江苏卫视播出的《战火中的青春》于20年1月杀青。待播的《璀璨》则是积压5年之久 。可以说,积压剧填档在一线卫视已经是正常操作。
积压剧的产生有复杂的历史原因。限韩令、限古令,乃至劣迹艺人的因素,都会导致大量相关剧集积压,无法正常上线,电视剧高库存率早已是行业沉疴。对于积压剧而来,与其积压,低价顺势播出,已是最上乘的选择。但对于平台而言,此番排播透露出的信息并不积极。
实际上,在舆情官看来,高频密集播出积压剧背后,折射的是卫视平台剧集购买力实力的下滑,寻求性价比,以及在新剧话语权的滑落,甚至可以说,电视剧,或者大剧对一线卫视的重要性正在滑坡,从二轮剧在一线卫视普及的,或许可以管窥一二。
新剧,卫视有心无力
有业内人士坦言,卫视热衷于二轮剧、积压剧,实在是“囊中羞涩”。首播剧价格高、风险大,而二轮剧经过网络和首播,经受了一轮市场检验,降低了风险,价格也便宜不少。积压剧更是便宜,说不定还能淘个像《锦衣之下》一样的小爆款。花较少的钱买剧,还获得不错的收视。
只是,有的剧放着放着就“老”了。以都市题材为例,服化道、置景以及关注的现实话题极易“过期”,积压越久这类题材再播出的希望就越小,就算顺利播出,已经俗套的情节和过气的服化道也难收获好口碑,比如《风雨送春归》就有抹不去的年代感。
只是,对于卫视平台来说,选择或许是尴尬又稀少的。多部体量较大的电视剧竞相发行央视播出。如爱奇艺主控的《狂飙》《向风而行》发行央八黄金档播出;爱奇艺主控的《我们的日子》发行央视一套黄金档播出;腾讯视频主控的《三体》发行央视次黄档(9点半档)播出;优酷主控的《他是谁》发行央视次黄金档(9点半档)播出。刚播完的《平凡之路》,以及正在热播的《梦中的那片海》都是央视八套和腾讯视频联合首播;正在热播的《熟年》央视八套和爱奇艺的联播。央视渐渐成为新作品,有热度作品的第一选择。
这表明的不仅仅是,卫视购片开支不断被缩减,购片实力滑落,更重要的是,或是购片思路已经发生明显变化。而另一边电视台缩减内容成本,加大自制剧生产。
近几年,金鹰剧场明显缩减外部剧的采购,大量芒果TV的自(定)制剧登陆金鹰剧场播出;北京卫视联合紫禁城影业启动自制剧工程;东方广电、江苏广电也都在布局自制剧,只是播出的剧集从比例上依然以采购为主。卫视正忙于播出自己出品的剧,拯救自己库存的剧。4月18日,由浙江影视集团、万年影业、中国唱片出品的《不就是拔河么》在Z视介和爱奇艺上线,并于4月23日登陆浙江卫视。电视频道之间的分别似乎也愈发明显,在新剧播出上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也在被进一步稀释。以后在卫视平台,想看新鲜的作品,和视频平台同步的作品,只有央视八套了吗?或许,现在给出结论还尚早。
从非黄金档到黄金档,消耗库存剧、好剧二轮上星播出背后虽然不失为一种折中选择,但亦有隐忧,对电视台而言,如果播出二轮剧一旦成为常态,也势必会影响其广告收入,这又将进一步陷入没有资金采购优质新剧的恶性循环的怪圈中。
更加尴尬的是,单从总局公示的立项备案数据来看,情况不容乐观。根据总局官网数据,2021、2022年的电视剧备案立项分别为498部、508部,相较疫情前有明显下降,且其中有相当多的项目推进情况不理想。2023年1月电视剧备案立项数仅20部,还未体现回暖趋势。电视剧行业,正等待一阵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