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病危通知书的那天,为了凑齐手术费,我求儿子将借的八十万还我。
儿子拿着刚买的保时捷钥匙,开口训斥:“没钱治什么病啊!自己找片土埋埋!”
儿媳看着我身上的旧衣服,捏着鼻子,“穿的破破烂烂,真是给我们家蒙羞,拿着这一千块死远点,别让我家宝宝粘上你的晦气!”
亲家母更是找来一伙混混,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一个工地臭卖盒饭的!也敢跑到我的地盘撒野!”
“没钱就去卖啊!你儿子是小白脸,死皮赖脸当上门女婿!你这个老狐媚子也好不到哪去!赶紧滚!”
我脸色发青,老伴为我打抱不平,换来的是他们变本加厉的嘲讽。
可后来,他们知道我老伴的真实身份,都慌了!
跪下来求我老伴,给他们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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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病危通知书的那天,医生说我不动手术,只有两个月可活。
我掏出胸口处孙儿的满月照,哭的泪流满面。
想起我年前借给儿子的八十万买房钱,我攥着皱巴巴的两块钱纸币,坐了四个小时的公交,来到城中心。
我生疏的按着电梯,来到这座高档小区的最顶层。
儿媳妇姜瑶穿着奢华的皮草睡衣,捏着鼻子骂道:“哪来的一股穷酸味?”
“你一个工地臭卖盒饭的,也敢跟我们家套近乎!”
我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住农村,打车来这太贵了,一路翻山越岭走过来的,身上是出了些汗。”
我把熬夜缝的娃娃掏出来,颤颤巍巍的拿出医院的诊断报告,上面显示我只有两个月可活了。
我恳请他们把借我的八十万还来,那是我攒了一辈子的辛苦钱,统统借给儿子。
儿子吴飞一根手指把玩着保时捷的车钥匙,从房间里出来。
听到我说让他还钱,他一脚把娃娃踢飞:
“你都没几天活头,拿这八十万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要把钱带到坟里去?”
“自己找片土埋埋算了,省的跑到我们家门口要饭!”
还没等我解释老伴有认识的老医生,手术不一定会失败。
亲家母气势汹汹的跑出来,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陈采梅,一大早在我家门口吵吵嚷嚷,要造反啊!”
“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也敢跑来这里撒野!”
我的脑子嗡嗡的,耳朵火辣辣的疼。
抬眼望去,就是亲家母的祖母绿项链,还有满身的金银珠宝,看起来贵气逼人。
我这才注意到,孙儿在摇篮里睡的正熟。
我不想打搅到孙儿休息,匆匆放下礼物,刚想离开。
亲家母直接把我精心包扎的礼物,统统倒出来,看到用精致红丝绒盒子包装的金锁,她一脸鄙夷。
“陈采梅,你送礼物,好歹挑能配得上我们姜家身份的!”
“你送个假金子是怎么回事?存心想害我们宝宝吗!你这个恶毒的老扫把星!”
“不是,我没有!”
“还敢狡辩,你挑个什么牌子不好,你知道这家芙蓉记是多大的牌子嘛!就算是最便宜的金耳环,也要十几万!”
“你这金锁得有一斤重了,换算出来起码得要大几十万,你一个工地臭卖盒饭的,连动个手术都得来我们家借钱,能掏得出几十万?”
“这分明就是黄铜冒充的假货!你这是存心想害我们家宝宝过敏!”
“给我磕头道歉,不然你今天别想出这个小区!”
“对,赶紧的!”
姜瑶厉声喝道,恶狠狠的瞪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顿时火冒三丈,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奶奶,怎么可能拿孩子的安慰开玩笑!
这是老伴陪着我,逛遍了好几件金店,特意挑的最新款。
老伴说店长是他的老熟人,经常到他们店里修空调,金子的款式都很好看,特意按进货价卖给了我们。
怎么到了他们口里,就成了假货?
隔壁的邻居听到动静,打开了门,用好奇的眼光盯着我。
我羞愤的攥紧了拳头,直直的站在那。
儿子走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强迫我低头:“让你磕头你就磕,杵在这干嘛!诚心想让我们家出糗是不是?”
我惊呆了,看见儿子面目狰狞,冲我大吼大叫的样子,很难把他和小时候的乖乖宝联系在一起。
想起我从前干保洁,去工地搬砖,也要送他去读名牌大学,我不由得泪如雨下。
亲家母更生气了,“陈采梅,你一大早在我们家哭丧啊!我告诉你,没人会因为你掉的几滴猫尿同情你!”
“怎么还不停!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音刚落,她一通电话,叫来了好几个小混混,他们二话不说,对着我的肚子,上来就是几脚。
我的喉咙腥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看着这几张势力的脸,我愤怒到了极点。
“你们这是犯罪!别欺人太甚......”
还没等我说完,为首的一个晃晃混混,一脚踢在我的膝盖上。
我腿一软,哐当一声跪下了。
“这有你什么说话的份!我告诉你,在A城,我们的许姨就是法!”
“你上外面打听打听,能给我们许姨磕头,那是多少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夫妻,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们按着我,强迫我跪在地上,逼我磕头。
我腰挺的直直的,宁死不屈,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
亲家母和我同辈,凭什么让我给她磕,就算我死,也不要受这种屈辱!
亲家母看他们按不动我,气的嘴都歪了,“我许翠花在A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还真不信啃不动你这硬骨头!”
“把这个女的给我拖到大马路上,人要脸树要皮,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道什么时候!”
几个混混合力将我抬起来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喝:“我看你们那个敢动她!”
是......老伴!
眼泪夺眶而出,我害怕的扑到他怀里。
老伴连忙牵住我的手,安抚我的情绪,当看到我脸上的手印,他勃然大怒。
“采梅,你挨打了?”
“谁干的!”
我眼角含泪,不愿再让邻居看笑话,拉着他的手摇摇头:
“算了,我们走吧。”
亲家母不依不饶,“我说让你走了吗?陈采梅,别以为你拉了个老不死的来,我就会怕你!
“不就是个破修空调的嘛,正好你们一起给我磕一个,我还是受得起的!”
闻言,我后悔不已,紧握老伴的手。
“对不起,害你和我一起受苦了。”
他拍拍我的后背安抚我,看着围上来的小混混,脸色一沉,“你们谁先上来,谁第一个死!”
亲家母嗤笑,“一个破修空调的,拽的喝二五八万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亿万富翁呢!
“信不信我老公来了,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在A城混不下去!”
亲家公是某个集团的董事长,拔根毫毛比腰粗。
我赶紧拦着老伴,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了。
惹了这样一个大人物,万一害的老伴修空调的工作搞黄了,就得不偿失了!
老伴安抚的拨开我的手,“好大的口气!简直没有王法了!”
“我倒要看看!哪个人这么神通广大!能让我傅英江混不下去!”
亲家公走了出来,“外面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
亲家母一看靠山来了,恶人先告状道:“老公,你看看这个老扫把星,拿着一个假的金锁,张口就问咱家要八十万!我怕宝宝带了黄铜桌子过敏,略施小戒让她跪下。”
“谁知道她那个老相好的,狂的不行,开口就想要我死。”
“对,爸,这都要饭要到家门口了,咱们不给点颜色看看,以后还怎么在A城立足啊!”
两人一唱一和,将我描述成了讨饭乞丐。
可我明明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汗水钱,我有什么错!
老伴挡在我身前,为我辩驳。
“再怎么说,采梅也是孩子的奶奶,你们就是这么招待亲家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你们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亲家公当即冷笑出声,“一个臭卖盒饭的,一个臭修空调的,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客?”
“说出去都惹人笑话!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姜家是做慈善的!专门资助你们这群社会底层的臭鱼烂虾!”
“你说欠钱就欠钱?我还说我是A城首富!大名鼎鼎的傅氏集团的创始人呢!”
说罢,他将一张红票子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从今天起,你儿子就正式卖给我们了!”
“带上你的三瓜两枣,从我家门口离开,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看着印着鞋印的红票子,气的胸口要跳出来,“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老板扶着快要气晕的我,对着亲家公:“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日后落到我手里,你可别后悔!”
亲家公鄙夷一笑,“后悔?你一个修空调的能有多大能耐?”
“你放心好了,我不差那点钱,要是空调坏了,我就直接换新的,绝不劳您大驾光临!”
亲家母一看老公撑腰,更肆无忌惮,“一家子都是穷酸样,你儿子是小白脸,死皮赖脸当上门女婿!你这个老狐媚子也好不到哪去!赶紧滚!”
我心如刀绞,老伴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儿子,“吴飞,你好歹有点男人的血性!当上门女婿把尊严都给当没了吗?”
“他们那么说你妈,编排你们一家子,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要还是个东西,就赶紧跟你老婆离婚,那八十万我替你出了,你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不容易,别到头来成了白眼狼!”
老伴说这话时声势如虹,颇有一副领导的派头,看着他凌厉的眼神,我心头一震。
我刚想开口让他少说点,只见儿子哈哈大笑:“你一个破修空调的,装什么大尾巴狼,还八十万,我看你掏八十块都费劲!我告诉你,有奶便是娘,我老丈人一家给了我个经理做,怎么骂我都是应该的。”
“我跟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你现在居然敢跟我提离婚,难不成等我妈病死了,我继承她卖盒饭的旧业啊!”
“看在我妈快要病死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赶紧从我亲爹亲妈门口滚开!
我正要走,老伴把我拉住了,“我今天还就不滚了,你抛弃重病老母,枉为人伦,我今天非要替你妈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我怕了,“算了,英江,我们斗不过他的!”
老伴拍拍我的手,下一秒,门外传来警笛声。
对面一家脸色一沉,似乎没想到我们居然敢报警。
“闹得那么大,你就不怕经此一出,我能让你在A城连修空调都修不上!”
老伴轻巧一笑,“你怕是没那个机会了,因为你们公司的股市很快就会被我做空。”
做空姜家的股市,这,怎么可能?
算了,他这么说,可能是为了帮我撑场子吧。
众人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讽老伴的异想天开,连我都觉得他一定是路上喝酒说的醉话。
警察来带我验伤,亲家公冷哼一声,“不就是要饭没成功,气急败坏嘛!”
亲家母:“就是,我们还没告你们敲诈勒索呢,拿上这一千块赶紧滚!”
老伴正眼都没瞧过那些红票子,“我有的是钱,还看不上你这两子呢,想息事宁人,没门!”
“楼道里都有监控,一个两个都跑不掉!”
我担忧的看着老伴,他目光坚定的回望我,“你放心,领证那天我们约好的,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我深受感动,但我知道他们有钱有势,真要硬碰硬,老伴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还没等我开口,警察这边得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