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勇气”的轨迹——追念京都动画纵火事件逝者木上益治

博雅文成 2024-12-17 00:56:22
2024年7月18日是京都动画公司纵火事件5周年纪念日。在这场多达36人丧生的事件中,才华横溢的动画师木上益治不幸逝世,享年61岁。

木上曾在20多岁的时候创作了一部儿童绘本作品,年轻的他想通过作品向读者传达什么信息呢?一名曾与木上共事的员工在将绘本改编为动画的过程中,走进了木上的内心世界。

无所不能的动画师——木上益治

京都动画公司的作品以画风精致细腻、动作连贯流畅著称,广受全世界动漫粉丝的厚爱。为其提供有力技术支持的,正是该公司的资深动画师木上益治。

木上益治

木上年纪轻轻时就崭露头角,参与了《AKIRA》、《萤火虫之墓》等多部知名作品的制作。他凭借出类拔萃的制作技术成为了一名业界“传说级别”的动画师,业内人士也一致称赞木上在绘画方面“无所不能”。但是,木上本人却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有关他的访谈稿件等资料也是少之又少。

木上的画作

木上究竟是以何种心境参与动画制作的呢?他想创作的作品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在这些问题得到解答之前,木上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他在20多岁时创作的一部绘本作品或许能帮助我们寻找答案。

这部作品叫《小果酱和哥布林欧普》(以下简称《小果酱》),它讲述了身为见习魔法师的少年小果酱在直面自己的内心后成长的故事,其中的角色设计、故事构成、绘画等工作都是木上独自一人完成的。

致力于《小果酱》动画改编的旧同事

木上的作品保存于他曾经任职的一家动画制作公司。曾与木上多年邻桌共事的本多敏行告诉记者,木上虽然拥有技压群雄的非凡画功,赢得了众人的认可,但他却非常谦虚低调,为人和善,决不直呼比自己晚入职的员工的名字。

虽然当时木上在多方邀请下负责多部作品的绘制工作,但他依然在百忙之中创作出了《小果酱》。纵火事件发生后,本多在重读《小果酱》时发现后记里有这样一句话:“希望今后能够创作出激发孩子们梦想的作品” 。

或许,木上真正想创作的是面向小朋友的动画。本多在2019年10月接受采访时说:“我想以作品的形式记录下拥有卓越思想的人物,这个任务只有幸存下来的人才能完成。我觉得,这不仅能够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也是我们应该肩负的责任。”在纵火事件发生1年后的2020年7月,本多把认识木上的旧同事、以及在作品中感受到情感共鸣的动画师组织到一起,围绕《小果酱》动画改编展开了具体的讨论。

木上选择“勇气”一词的理由

在绘制分镜表的过程中,本多多次重读了《小果酱》,他对其中一句台词产生了疑问。

作品中写道,老爷爷给了身为见习魔法师的小果酱一个面包,它可以让小果酱使用一次魔法。老爷爷告诉小果酱:“当你心怀勇气的时候,奇迹就会发生”。小果酱拼命地思考,什么叫“心怀勇气”呢?他尝试闭着眼睛从第3节台阶往下跳,也试着在妖怪猫的面前疾驰而过,但也没能使用魔法。之后,小果酱遇上了哥布林朋友欧普。他本来想把面包送给挖洞以后饿着肚子的欧普,但一想到没有面包就无法使用魔法,所以一度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在回家的路上,小果酱却莫名地感到于心不安,最后在几经苦恼之后,小果酱还是把面包给了欧普。

然而,就在此时,奇迹发生了,小果酱能使用魔法了。在关怀他人的时候,最重要也最需要的就是勇气。木上将小果酱送面包的行为描写为“勇气”而不是“温柔”,这也是《小果酱》让本多产生情感共鸣的原因。

木上为什么选择了“勇气”这一措辞呢?本多与其他工作人员展开了讨论。

本多回想起了木上全身心投入绘制工作时的背影。在本多的眼中,做事先人后己、在动画制作和人才培养方面倾力付出的木上仿佛就是犹豫该不该给面包的小果酱。

本多说:“木上不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性格,他做事总是先人后己。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正因为他有能力、有勇气,所以才能做到这一点。我认为,有实际行动才能叫有勇气,为了让观众意识到有勇气才能做出送面包的行动,所以木上才特意用了‘勇气’一词。”舍弃自己的欲念和愿望、为他人着想,或许拥有这种宽广的心胸才能叫有勇气。

动画中的一幕

在他人强迫之下的行动不能称为勇气之举,真正能称得上有勇气的,是靠我们自身发现并下决心采取的行动。这也是人一步步成长、思想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在动画的高潮部分,本多为引导小果酱成长的老爷爷添上了一句原作没有的台词。

声优为动画配音

“要自己去体会、自己去思考,自己付出行动。”这句台词向观众进一步传递了木上针对勇气的思考。本多在2024年1月接受采访时说:“小果酱拼命去思考、心中不断纠结的过程是这个作品的核心。我觉得,如果木上还活着,那他一定会继续创作故事角色与他人相识相知、在与朋友交往的过程中逐渐成长的作品。”

“事件已过5年却依然无法忘记”

《小果酱》动画于2024年杀青,并从7月6日起在影院面向普通观众上映。

本多说:“虽然纵火事件已经过去了5年,但还是无法忘记。我能从绘本中感觉到木上祈祷世界和平、众生幸福的心愿。期待我们制作的动画作品能够尽一份微薄之力,帮助木上实现这个梦想。虽然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作品上映以后高不高兴,不过我想对他说:木上,我们做到了,你看到了吗?”

传承木上的勇气走向未来

其实,木上曾经为了制作《小果酱》绘本的续篇作品编写了多达8章的情节结构,并绘制了有关角色设计等的多幅图画。

木上绘制的续篇插画

让本多感到惊讶的是,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木上仍在持续创作着个人作品。本多感受到,自己未来的使命是利用这些资料制作《小果酱》的续篇并将其传承给未来一代。他说:“时至今日,每每阅读木上的作品,我都会想起他。他的离世让我感觉失去了重要的人,使我失落不已。但最近我更多思考的是,他究竟想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现在我终于能告诉他,在花费了很长时间后,他的作品终于实现了动画改编,今后在制作续篇时我会付出更大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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