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年陶铸前往安徽,临行前望着曾志:我一直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兴衰五千年 2025-01-09 09:18:53

1969年,陶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了。因此,他想要趁着还活着的机会,好好地陪伴陪伴曾志。

然而,一道命令却让陶铸的这个愿望,再也没有了实现的可能。对此,陶铸的心里感到十分伤感,趁着夫人曾志给他收拾行李的时间,特意给曾志写了一首七律诗,其名为《赠曾志》。

1968年9月后,陶铸感觉到自己头晕、眼花、想呕吐,便将自己的感觉告诉了看管他的工作人员。然而,却没有人对他的病情过问。

在往后的几个月里,陶铸依然没有得到诊治,病情也继续发展,胃部不适和恶心呕吐,全身酸胀,毫无食欲。

1969年元旦,陶铸才见到了医生。在询问了陶铸一些感觉后,医生也没有为他进行深入检查,只是给他随便开了一点胃药和去痛片。

3月,由于陶铸吃药实在不管用了,才又来了一位医生给他进行了检查。经过检查,医生发现陶铸的右上腹有一个很大的包块,这才把他送到302传染病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在检查后,陶铸被诊断为胆囊癌,需要立即手术。于是,工作人员把陶铸从302医院转到了301医院外科。

在做了手术后,陶铸身体虽有好转。然而,没过多久,陶铸的病情便又一次恶化了。检查中,医生发现陶铸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便告诉他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了。于是,医生为陶铸开了一些止痛剂和麻醉药,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

那段时间,陶铸的身体经历了很大的痛苦,经常疼得他在床上东倒西歪,前趴后仰,大汗淋漓。由于没有太好的办法,陶铸只好以他惊人的毅力,与病魔不断地作着斗争。

陶铸心里不惧病魔,这些痛苦都奈何不了他。只不过,想到陪伴夫人曾志和女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陶铸的心是那样痛苦。

10月15日,曾志被接到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那里。

见到曾志时,汪东兴说:“可能会爆发战争,北京要紧急疏散。主席刚刚离京,方向保密。朱老总明天去广州,林副主席17日去苏州,刘少奇疏散去开封,陶铸要疏散到安徽合肥。”

在停顿了一下后,汪东兴又接着说:“你怎么办自己决定,随陶铸去也可以,但是去了以后,不准与外界通讯,不准与任何人来往;不随他去,就去广东插队劳动,但必须与陶铸断绝联系。”

曾志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已经没有了改变的可能,便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汪东兴说:“明天。”

听了汪东兴的话,曾志说:“明天不行,陶铸病得很重,至多也只能活两三个月了,我要为他准备一下。”

汪东兴想了一下,说:“马上要发军事命令了,最迟18 号吧!陶铸到那里后,每月给他100元生活费,生活自理。”

从汪东兴那里出来后,曾志怀着难过的心情,回到了家里。思想里准备了一会儿后,曾志才将汪东兴的话,如实告诉了陶铸。听了曾志的话,陶铸半天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久后,陶铸才抬起头,看着夫人曾志,语气坚定地说:“你千万不要陪我去,我活不了多久,你去也帮不上忙,何苦再牺牲你?你要争取和亮亮在一起,你们能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只有她这个女儿……”

10月16日,陶铸拿出一首诗,交给了夫人曾志。曾志打开一看,是《七律·万字廊》,其内容为:

“万字廊前花木森,风送芬芳入杳冥。静坐偶欣唯蝶舞,夜眠深苦长蚊鸣。

汉家狱辱周何怨,宋室廷刑岳慨承。人世烦冤终不免,求仁奚用为身名。”

万字廊是陶铸在中南海的居所,曾志来到北京前,陶铸便已经搬到了这里居住。对此,曾志在后来说:“陶铸说,他正是为了这池荷花,才在偌大的中南海内,独独选中了这处僻静住宅的。”

曾志是1966年7月才离开广州,来到北京与丈夫陶铸住在了一起的。这年5月,陶铸接到中央的通知,要他到北京参加会议。

回到广州后,曾志发现陶铸的表情有些不对,心情也很沉重,但想到两人之前互不干扰对方工作的约定,便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第二天,在吃午饭的时候,陶铸才对夫人说:“曾志,中央要调我去北京工作。”

听了陶铸的话,曾志感到十分意外,立即问:“让你做什么?”陶铸说:“中宣部部长。”曾志语气肯定地说:“你不合适,宣传部部长要由理论、文化和文字水平都很高的同志来担任,你胜任不了!”

对于曾志的说法,陶铸表示认可,便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是呀,我不太适合。”

看到陶铸也觉得自己不太合适,曾志建议道:“那你就向中央辞掉。”

让曾志没想到的是,陶铸却说:“不行,我还要担任中共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兼文办主任,辞是辞不掉的。为这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想得很多,不过中央既然已做决定,那就去吧!”

听了陶铸的话,曾志感觉到这件事情已经不好再推脱了,便问:“那你什么时候去?”陶铸说:“交代一下,六月初就去,不过先要去湖南为韶山渠通水剪彩。”

6月1日,陶铸一个人登上了前往北京的飞机。

自从陶铸走后,曾志的心里便一直不踏实。在7月的一天,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曾志突然出现了休克,连续发了20多天烧。

由于无法照顾曾志,陶铸在曾志烧刚退时便给他的夫人打来了电话,要她来北京养病。

此时,曾志和陶铸的女儿也在上海,家里只有曾志一个人。于是,曾志便答应了陶铸的要求。

在曾志走下飞机的时候,陶铸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对此,曾志说:“这是我们结合三十多年来破天荒第一次。”

简单的寒暄过后,陶铸扶着夫人曾志上了汽车,驶向了他们的新家。路上,陶铸告诉曾志:“我现在在西楼食堂吃饭,一天两元钱标准,太贵了,你来了很好,我们可以自己开伙。”

很快,汽车便来到陶铸的新家。关于当时的情景,曾志在后来回忆说:

“车开进中南海,拐进了一条两边是高耸红墙的巷子里,在一座中式的大门旁停下。我迈进了新家,颇有兴致地参观了一下房子。这所住宅,不算宽敞,但挺精巧。主房只有三间,中间大的一间被隔成两半,一半做客厅兼餐厅,另一半是书房,两侧各一间卧室。室内陈设简单,但很实用。

房门前是一个小小的院子,栽着两棵海棠和几株桃花。再往前走几步,是一座架在荷花池上的游廊,因为迂曲回旋成了“万”字,因此得名为“万字廊。荷花池很大,长满了荷花和睡莲。那些红红白白的花儿开得婀娜多姿,十分可爱。”

在万字廊,曾志一直住到了1969年。期间,为了陶铸的事情,曾志还专门找过毛主席。

那天,曾志向毛主席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并告诉毛主席陶铸态度有些不好。听了曾志的话,毛主席说:“哦,是态度不太好。”

那时候,随着形势的发展,曾志感觉到她和陶铸的处境都变得越来越难,便对丈夫说:“我和你的个性都太强,两人生活在一起,总要为一些事情而争论不休,有时甚至吵得很凶,但是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同你争论了。”

在毛主席的心里,曾志一直是一个特别的人,是他的一个妹妹。因此,毛主席是相信曾志的,还是亲自出面保了陶铸。

从毛主席那里回来后,陶铸显得十分高兴,对夫人说:“曾志,我的问题没有那样严重,今天主席保了我!”

对此,曾志在后来回忆说:“陶铸以为,既然主席已经亲自出面保了他,他们也就奈何不得了。他太天真了,事情仅仅是开始呢!对于他的政治生命来说,这一天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果然,1967年元旦刚过,陶铸便失去了自由。后来,陶铸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并被安排到安徽去。

1969年10月16日,在看完陶铸给她的《七律·万字廊》后,曾志伤感地说:“此生此世,我们在一起只有3天的时间了。我为你准备行李吧。”

听了曾志的话,陶铸说:“请帮我装一箱子书,买一双雨鞋和一把伞,因为很可能要到室外上厕所;还要再准备一床薄被里,以便自己洗涤。”

想到陶铸在前往安徽后就成了一个人,便烧了热水,把丈夫扶起来,小心地放躺到澡盆里,为他洗了一个澡。

随后,曾志问陶铸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陶铸说:“我怕是难见到亮亮了,你看到她要告诉她,爸爸对不起她,让她跟我受委屈了。但是爸爸在政治历史上是清白的,是对得起她的,希望她要坚强,要紧跟毛主席,好好做人,好好生活,把小亮带大。”

后来,陶铸向曾志要了一张全家福照片,小心地包好后,放在了他的内衣口袋里,并说:“相片在我怀里,就好像你们时刻都在我身边。”

听了陶铸的话,曾志强忍着悲伤的情绪,嘱咐道:“你一定要力争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趁着曾志去收拾行李的时间,陶铸写了一首诗,并当面交给了她,也便是人们熟知的《七律·赠曾志》:

“重上战场我亦难,感君情厚逼云端。无情白发催寒暑,蒙垢余生抑苦酸。

病马也知嘶枥晚,枯葵更觉怯霜寒。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在把这首诗交到曾志的手里后,陶铸深情地望着他的夫人,带着歉意的口吻说:“作个纪念吧。回想起来,我一直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此时,曾志陪伴陶铸,已经37年了。仔细算来,在结婚后,陶铸确实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没怎么陪伴曾志。

1930年,在省委书记罗明的介绍下,曾志见到了陶铸,并与之相识。

那天,在罗明介绍后,曾志望着身穿咖啡色广东衫、西裤和皮鞋陶铸,感觉到他英气逼人,便带着惊讶的语气问:“你就是陶铸?”

陶铸也盯着打扮成老板娘样子的曾志,问:“你就是曾志?”

这时,曾志又问:“你就是那个参加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前不久在厦门成功破狱的陶铸?”

陶铸也又问:“你就是那个从井冈山到闽西,打得敌人魂飞胆丧的女阎罗?”

问完后,两人都带着不敢相信的感觉握了手。

后来,由于工作关系,再加上都是湖南老乡,曾志和陶铸接触的逐渐多了起来,交流也多了起来,变得更加熟悉了,话题也多了起来。关于两人的个人问题,还是曾志先开了口,问陶铸:“你一直没有结婚?”

陶铸诚实地回答说:“没有。我父亲被人杀害后,只想报仇。后来参加革命,东奔西走的,哪有时间找对象啊!”

曾志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们很多同志为了革命都来不及谈恋爱找对象。你不要灰心,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将来肯定找得到老婆的。对了,你有什么要求啊?我认识的女同志多,也许可以帮上忙呢。”

陶铸看了看曾志,笑着说:“就要你这样机智勇敢的,以工作为重的。”

听了陶铸的话,曾志大笑着说:“哈哈,我说你陶铸别拿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紧接着,曾志收敛了笑容,又说:“我也很欣赏你,可惜我嫁了人,下辈子吧。下辈子有缘,我曾志肯定嫁给你。”

这时,陶铸开了一句让人意外的玩笑。他说:“那我们赶快去找敌人搏斗,早死早投胎,我们好续缘啊!”

陶铸的这句玩笑话说完后,两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的缘分在后面。

1932年10月,曾志与蔡协民因感情不和,和平分手。

11月,曾志被调到福州工作,担任了福州中心市委秘书长,成为了陶铸的直接下属。那时候,曾志怀了一个孩子,肚子也变得鼓了起来。一天,看到曾志愁容满面,陶铸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曾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我还有三四个月就要生了。你知道吗?我前面生的两个孩子都送人了,其中小铁牛还夭折了,现在肚子里这个眼看就要变成没有爸爸的孩子,你说我心里能不难受吗?”

听了曾志的话,陶铸立即感觉到出了什么大事,便问:“什么?蔡协民出事了?”

这时,曾志把蔡协民手书的她和蔡协民终止婚姻关系的文字凭据,递给陶铸,说:“你自己看吧。”

看完后,陶铸问:“你怎么跟他离婚了呢?他人呢?”曾志说:“他被免去了厦门中心市委书记的职务,去上海了。”

对于家庭中的这些事情,陶铸也没有经历过,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劝说曾志,就说:“蔡协民是个好同志,会经得起考验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后来,曾志服从组织的安排,与陶铸以假夫妻的名义开展工作。期间,陶铸虽然是曾志的假丈夫,但却对曾志十分关心。

对此,曾志心里十分感激,也喜欢和陶铸在一块儿的时光。有时候,陶铸出去了,曾志总是禁不住想念,要是陶铸回来晚了,曾志就十分牵挂,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久后,由于两人真心相爱,21岁的曾志便嫁给了24岁的陶铸。婚后仅仅10天,陶铸便因工作前往了上海。不久后,曾志便听到了陶铸被捕的消息。

1937年8月,在党的营救下,陶铸走出了监狱。后来,陶铸来到湖北,担任了中共湖北省委常委兼宣传部长,曾志也担任了湖北省妇委主任,两人才再次相聚在了一起。

此后,曾志和陶铸虽然方向一致,但却因为战争而不能总是待在一起,两人也不得不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

直到建国后,陶铸被组织上安排到广东任职,他的工作才算是基本上稳定了下来。

后来,组织上批准了曾志提出的希望调到广东工作的申请, 一家人才终于团聚。

1969年10月18日,在听到陶铸说“回想起来,我一直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时,曾志的心里感到十分难受。

在把陶铸的赠诗缝进棉衣夹层里后,曾志说:“你把一切投入到工作上去了。我理解。你送给我的这首诗,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那天,曾志还特意给陶铸炖了一碗鸡汤,烤了一片面包。

虽然面包中有着夫人的感情,飘着诱人的香味,但陶铸却因为肠道已经梗阻,吃了1个小时才将那一片面包吃完。

曾志原本打算将陶铸送到机场,但却没有获得批准,只好在大门口,与丈夫握手告别。

在陶铸扶着手杖一步一步地走到汽车旁时,曾志为他打开了车门。于是,陶铸便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握着曾志的手,再次与夫人互道了珍重。

在汽车启动后,曾志和陶铸依然互相招手,直到汽车消失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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