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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德福,今年58岁,是一名退休工人。我前几天总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晚上睡不好觉,头晕气短的毛病时常发作。老伴看我这么个模样,心疼坏了,天天唠叨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也知道这年纪确实该去看看了,就提前在市人民医院门诊部预约了今天上午的体检。

早上我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出门坐公交车去了医院。路上我还乐呵呵的,想着检查完了晚上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哪知才到医院门诊楼下,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就是我儿媳妇李梅约我公公母亲来医院体检的日子。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给儿子王小强打电话。

“喂,小强吗?我是你爸。你忘记跟我说了,今天李梅要带你公公母亲来医院的事了吧?”

“啊,对对对,我都忘记跟你提这事了。是梅子约了爷爷奶奶今天来医院看病的。你先在门诊大厅里等一下吧,我这边还有个会,等会就过来。”小强的语气有点着急和心不在焉。

我挂了电话,站在医院门诊中心的过道里,心里莫名有点发憷。儿媳妇家的事,我过问不得,只能站在一旁。想想也是,自从今年初小强创业获得成功后,梅子就变得愈发强势,什么事都要揽过来主导,连公公母亲的身体检查都要亲力亲为。我这种过时的老思想确实跟不上她。

“王叔叔,这里这里!”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李梅的声音在前面招呼我。我抬头一看,梅子正站在门诊中心大厅中央,一身名牌装扮,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一副的派头。我赶紧挤过人群过去:“梅子来了啊,公公呢?母亲呢?”

“我刚把爷爷奶奶们安顿在检查室就出来等您了。他们年纪大了,我得全程照应着,55555555......”李梅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用夸张的语气对我说。

我心里直犯嘀咕,公公母亲好好的,哪需要你这个外孙女全程盯着?但面子上还得虚与委蛇:“哦,那辛苦你了,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你带他们检查去吧。”

“行行行,我这不是为了你们一家人好吗!”李梅理所当然地说,然后转身就去带公婆做检查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我猜想这丫头八成是想从公婆那儿捞些好处吧,比如把他们的房子什么的转到自己和小强名下。唉,我这老骨头看来是越来越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正胡思乱想间,门诊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人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到门口。我抬头一看,只见我儿子王小强从门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着简洁的名牌西装,头发用发蜡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上和脖子上戴着价值不菲的金表和金链。和这个门诊大厅里身着普通便服的其他人形成了强烈对比。

“爸!”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快步走了过来。

“儿子,你来了啊。”我有些惊讶。

“嗯,那个会提前结束了,我就早点赶过来看看情况。梅子人呢?”小强环视四周,没有看到李梅的身影。

“刚才还在这里的,可能已经带你公公母亲去检查了吧。”我回答。

“行,我也去看看。”小强点点头,大步向检查区走去。

小强快步走向检查区,我尽量跟上他的脚步。才转过一个弯,就看到李梅气呼呼地站在过道中间,而我公公母亲正在她身后缩着肩膀。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小强上前问。

“问他们吧!”李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公婆,“本来好好地去检查,非要跟医生犟嘴!”

我公公王兆福脸色略有尴尬,低声说:“也没什么,就是医生说要抽血化验,我们老年人抽血有点害怕,想着下次再来做。梅子就不高兴了。”

“什么下次再来!”李梅不屑地说,“事不宜迟,今天就该检查明明白白。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们不就是怕疼吗?”

我母亲陈秀英在一旁劝道:“梅子,我们确实老了,怕的是抽血后头晕气短。不然改天我俩自己来检查可以吗?”

“来都来了,检查一次到底难在哪儿?”李梅完全不给面子。

我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梅子,你也别为难二老。检查是为了身体好,但强迫不来的。”

“王叔叔,你就别插嘴了。”李梅白了我一眼,又转向小强,“你说,他们到底听不听医生的?”

小强挠挠头,显得很为难:“公公母亲年事已高,的确抽血对身体冲击大。不过定期检查也很重要,不然疾病早发现早治疗啊......”

“你听见没有?”李梅得意地对公婆说,“小强的意思就是今天必须检查!别想赖账!”

公婆显得很无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说:“请问是王兆福、陈秀英两位老人吗?房间准备好了,请来做检查。”

“去去去,磨蹭什么!”李梅赶紧拉着公婆往检查房间走,留下我和小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心中的那点违和感越来越重,看着小强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试探着问:“儿子,梅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有点不像她平时的样子啊?”

小强叹了口气,拉着我在长椅上坐下,低声说:“爸,事实上,最近梅子一直在催我让公婆把房子转到我们名下,但被他们拒绝了。我猜她今天逼公婆检查,也是想从中做文章,你明白吧?”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意思。难怪今天李梅这样暴跳如雷,原来是房子的事惹恼了她。我揉揉太阳穴,感觉一阵头疼,对小强说:“儿子,妇人心海底针,你要多费心思管教她,别太放纵了。”

“我知道,爸。”小强叹气,“可她脾气一上来,我也拿她没办法。这次我回去会和她好好谈谈的。”

我拍拍儿子的肩膀,表示支持。可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过了半个多小时,李梅这才气呼呼地带着我公婆出来。一看她阴沉的脸色,我就知道检查结果定然不尽人意。

“医生说什么了?”我关心地问。

李梅没好气地瞪我一眼,然后对小强说:“你公公母亲身体到处出问题,要住院治疗!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白白浪费钱!”

我听她这话里意有所指,是想让公婆把医疗费用从卖房子里支出吧。我正想劝她别太过分,公婆已经憋不住了:“小梅,我们的身体问题与你无关,住院费用有儿子和德福承担,你就别操心了。”

“什么叫与我无关?”李梅瞪大了眼睛,“我现在是这个家的主妇,你们要住院花钱那是咱们一家人的事!德福叔才退休几年,能有多少存款?小强那点工资也够呛,只有卖掉房子才有钱治病!”

听着李梅毫不遮掩的算计话语,我只觉一阵晕眩,险些站立不稳。原来这个傲慢之徒早就盯上了公婆的房子,今天逼他们检查,不过是想从中谋利。

“梅子,你这是什么话!”我忍不住严声训斥,“公婆的房子是他们一生的心血,怎能拿来治病?我和儿子有能力支付医药费,你不需要操心!”

“王叔叔,你少插嘴!”李梅怒目而视,“我说的有错吗?这房子就他们两个老头子住,空着那么多房间干嘛?卖掉换个小点的,剩下的钱不是照样够用?”

“别吵了!”一旁的小强开口制止,“医生说公公母亲需要住院观察,咱们先回去商量吧。”

我气愤难平,也知争执无用,只得和他们一起离开医院。一路上,李梅死死拽着公婆的胳膊,仿佛怕他们逃之夭夭。我落后两步,默默跟在后面,心如乱麻。

到了公婆家,李梅连客套话都懒得说,拉着小强径直进了里屋。我搀扶公婆在沙发上坐下,给他们倒了水。

“德福,我们把她惹恼了。”王兆福公公红着眼圈说。

“您别自责。”我劝慰道,“儿媳的想法我们也猜到了,您守住自己的原则就好。”

“他们年轻人心里都有数。”陈秀英母亲握着我的手, “只要小强别被她牵着鼻子走就好。”

我点点头,却也很担心儿子会做出什么决定。

过了十几分钟,里屋的门打开了,李梅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你去哪儿?”身后小强的声音喊道。

“我回家!”李梅头也不回,“你自己在这儿耗着吧,我不奉陪了!”

话音未落,她就甩门而去。小强追出门外,好言劝阻了几句,也没用,只能倒吸一口凉气回到屋里。

“儿子,怎么回事?”我忙问。

小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很是难看。公婆也都看向他。

“我不同意她的要求,坚持公公母亲住院医药费由咱们承担。”小强苦笑着说,“她说我不顾家,不听她的,就生气走了。”

“没关系,儿子。”我赶紧安慰他,“你正确的原则很重要。”

“我明白这个道理。”小强叹了口气,“可我也得顾全家庭和睦啊。唉,女人的脾气,着实难对付。”

公婆听了,脸上略露无奈之色。过了会儿,王兆福公公开口道:“小强,你和梅子也实在难为你们了。我们夫妻年纪大了,贪恋那所房子干什么?等出院回家,我们再慎重考虑......”

“公公!”我忍不住打断他,“您说的什么话!那房子是您辛辛苦苦一生的心血,怎能让步给不孝之人呢?”

“德福,你这孩子啊......”公公欲言又止,神情更显疲惫。

我看着他们,忽然醒悟过什么,默默地起身离开,说要回家商量对策,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我灰心丧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为儿子,我理应尊重小强的选择,但作为老一辈,我又看不过儿媳妇的无理取闹。老人家一生的心血和尊严,怎能拱手让人践踏呢?

而我亲爱的儿子,也确实很为难。他一心想同时顾全妻子和父母,却左右为难。唉,他还年轻,也难免会有些意气用事的时候。

经此一事,我看清这个儿媳妇的真面目。她可能并非存心恶毒,但确实自私无度,不把老人家放在眼里。假以时日,只怕会把我们一家人的感情都撕裂。

我必须想个办法,挽救这破碎的家庭关系。但我又能做什么呢?一个老父亲,连自己的儿女都无法左右,实在是老泪纵横......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居然是李梅打来的,我赶紧接起:“喂,梅子吗?什么事?”

“德福叔叔,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李梅懊丧的声音,“刚才我情绪失控了,向您道个歉。您让小强别太责怪我好不好?”

我叹了口气:“梅子,你我不需要客套,公婆的事要冷静面对。你若觉得错误,就该直接和他们说,别绕着弯子。”

“我知道错了。”李梅似乎在抽泣,“我实在太焦虑了,想着将来的日子,就忍不住急......其实我也很仰慕您,您走后,能不能劝劝公婆考虑考虑我的想法?”

“梅子,人命硬要不来的。”我劝告她,“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更尊重老人家的选择。我没资格左右大家,只能让时间来医治我们的分歧。”

“德福叔您就别说风凉话了!” 李梅的语气又强硬起来,“我心里苦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就好心帮我劝劝公婆,大家和和美美多好?”

“行了梅子,我回家还有事,改天再聊。” 我摇摇头挂断了电话。她心态的转变实在太快,着实难以捉摸。

到家后我将今天的事跟老伴一五一十地说了,询问她的意见。她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今天我们都有失风度。不如就让时间来冲淡所有人的情绪吧。”

我点点头,和她定下这个周末去看望公婆的计划。无论儿女如何,我们这代人总要守住最后的底线和尊严。

如约到了周末,我和老伴来到公婆家,带来了他们需要的生活用品。公婆看上去心情已好多了,我们闲话家常,没再提上次的不快。

就在此时,小强和李梅也一同上门来访。李梅神色如常,见了我还客客气气打招呼。小强也对我露出感激的眼神。

我心下了然,都默认把上次的风波当作无事发生。儿子夫妇面上和睦,懂事的老人也不再计较。时间就这样慢慢淡化了我们之间的裂痕。

人生道路还长,谁也不完美。但同为一个家,我们总要珍惜彼此。老一辈要宽容晚辈的过错,晚辈也当尊重长辈的选择。这才是滋润三代的天伦之乐。

往事已逝,眼前不再提。我相信缓冲岁月终会修复破损的人心,共同编织出我们家族历久弥新的情谊长河。

那次不快似乎就这样被时光慢慢抚平了。我们一家人表面上重归于好,日常生活也逐渐回归正轨。

我和老伴时常去看望公婆,也定期和小强一家吃饭。李梅对我们还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不再提起让公婆卖房子的事。我也暗自松了口气,觉得她总算知错就改了。

过了些日子,公婆的身体状况渐渐好转,也出了院。小强照例帮他们支付了所有的医药费。我见他这么孝顺,也就没再提起之前的不快。

只是最近我隐隐感觉儿子如坐针毡,面带愁容。有次我们父子喝茶聊天时,我试探着问他:“儿子,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尽管和我说说吧。”

小强叹了口气,擦了把汗:“也瞒不过你,爸。其实呢,最近公司遇到些困难,现金流不太顺畅。我辞退了些员工,自己也在紧缩开支,才勉强维持运营。这些梅子都不知道,我不想让她操心。”

我听了心头一紧:“怎么这样?公司发展得不是挺好的吗?”

“市场竞争太激烈了,我手上的项目最近遇到瓶颈。”小强苦笑道,“我在想办法解决,也在谈新的合作。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虽然仍有忧虑,但也表态支持儿子:“有困难是常事,你要树立信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你妈和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谢谢爸!”小强紧握我的手,眼中隐隐有泪花。

我安慰他别太担心,一家人团结就能度过难关。小强也重拾信心,说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实力带领公司走出困境。

可就在第二天,我接到了儿媳李梅的电话,她哭诉小强最近花钱大手大脚,公司一定出了大问题。我哑然,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

“德福叔叔,求你劝劝公公母亲,只有卖掉房子,我们一家才能渡过难关!”李梅哽咽着说。

我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她仍未死心,只是耐心等待时机。我严肃地劝她:“梅子,什么事也不能违背老人家的意愿,滥用私权。你还是劝劝小强克服困难,别再提这事了。”

“德福叔叔,您说的太不人道了!”李梅变了脸色,“我家破人亡您才开心是不是?” 说罢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焦灼不已,赶忙打电话告诉儿子,他也很惊讶李梅竟然察觉了公司的问题。我们商量着再观察几天形势,想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这天我去公婆家看望,才发现李梅已经先一步到了,正神神秘秘地和公婆说着什么。我心中暗叫不好,想要过去看看。

就在此时,儿子小强也匆匆赶到了。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屋,看都不看李梅一眼,直接对公婆说:“您俩别听她瞎说!我公司一切正常,会照顾您的生活。她擅自来烦您,我替她说声对不起!”

我暗自长出一口气,儿子终于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一幕也让李梅无地自容,她羞愧难当地离开了公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