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资助辞职的女友考公。
朋友张华骂我恋爱脑。
为了证明我的眼光不差，我偷偷把录音笔放在女友学习桌的抽屉里。
我知道所有的情爱都经不起考究，但听到录音时，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
爱情里，女友渣不可怕。
可怕的是，男人毫不留情的反击。
接下来我要做的是，亲手斩断渣女的青云路、登云梯。
01
可能是我平常大咧惯了，程曦并没有发现我悄悄放在她抽屉里的录音笔。
这天，我谎称周末加班，把录音笔偷偷拿了出来。
录了五天的数据，都导在了张华的电脑上。
张华双眼放光：“林驰，基于经历八次恋爱、阅女无数的经验，我以两顿火锅的赌资，肯定程曦是个渣女。”
在听录音的时候，我内心依然相信程曦的。
我和程曦是大学同学。
大三时恋爱，恋爱两年，她满眼满心都是我。
冬天早上冷，上午没课的时候，我不想出门吃早饭，程曦就从校园北面的女寝，花费至少30分钟来到南边的男寝，给我送来热乎乎的早餐。
她总能关注到我的小情绪，总能体察到我不能言说的小心思。
她说，这辈子就认准我了，很多人毕业分手，反正她是不会的，一辈子都不会和我分手。
所以，我坚定地陪着她，哪怕她毕业后就业不顺，哪怕她想辞职考公，我依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前两天的录音，都没有什么信息。
第三天傍晚的录音，是她和同学一边打游戏，一边聊了一些。
“再打一把就下了，一会儿林驰下班，我给他做饭。”
“哟，真是二十四孝好女友啊，还给男朋友做饭。”
“那是，我家林驰上班辛苦了，我这不上班，怎么也得做饭，你学着吧。”
内心雀跃，我得意地朝张华挑挑眉。
张华继续淡定地打开第四天的录音。
“闺女，最近有钱花没？”
“妈，有钱花，别担心。”
“闺女，你别有压力，今年继续考，一定能考上。咱们村王大爷家的女儿考上了税务局，听说工资挺高的。”
“嗯，知道了。”
02
我知道程曦总是趁我上班的时候给她妈打电话。
有时候我下班回家，我妈给我打电话，我就问程曦怎么不和她家里人联系，她说老家睡得早，一般是白天联系。
但是周末也不见她联系，我推断她上班日白天会和家人联系。
所以每次早上放好录音笔，晚上拿出来充电，一连录5天，总能听到谈话内容。
“闺女，你上次说认识一个领导家的儿子，你俩处得如何了？”
张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立马坐正，认真听下去。
“正在追呢，领导家的儿子就是傲气，约着出来吃饭都难。”
“你小心点，别让林驰知道了，现在花钱还指着他呢。”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也给林驰打个电话，装作关心他，他一感动会对我更好。以后我追领导家儿子，花销肯定不少，还得从他这拿。”
“我闺女就是优秀，总能找到更好的男孩子。等你考上公务员，就和林驰提分手，别影响你的提审。”
“知道，他也就是这两年能在经济上帮助我一下，以后进体系内，他没人脉没权利，啥忙帮不上，还是得找个能帮衬我的男朋友。”
“如果这个领导家的儿子追不上，你考上后再慢慢找。反正别有压力，知道不？上次我骗林驰说你爸住院，那傻孩子还给我转了5000块钱，你将来要是急用，我给你转过去。”
……
我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心脏骤然疼痛，再一点点冰凉。
这是那个满眼是我的女人说出的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
可是面对铁证，我又不得不信。
这个平时对我温柔，给我做饭倒水的人皮下，藏着一颗这么黑暗狠毒的心。
张华狠狠地拍了桌子，气呼呼地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恶心没下限的。妈的，这个不要脸的程曦，还想踩着男人上位，林驰，要不要我找人揍她一顿。”
我控制着发抖的情绪，忍了好久才对张华说：“揍一顿只能让她痛一时，她不是想踩着我上位吗？那我就毁了她的登云梯，断了她的青云路，让她痛苦一世！”
03
因为我和程曦是校园恋爱，我总觉得我们的感情纯粹又热烈，经得起考验和时间流逝。
大四毕业后她找工作不顺，除了专业冷门外，她自己的性格也有很大原因。
不是觉得工资低，就是觉得事儿多，或者领导苛刻。
勉强上了大半年班后，决定辞职考公。
“林驰，你不知道我们家乡多么看中编制，我爸妈又催我考公了，我想了想，考公挺不错的，工作稳定，受人尊重，我考上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加班，将来咱们家务活，辅导孩子作业什么的，都交给我。你上个小班打发无聊，好不好？”
我也知道她心高气傲，受不了在私企奋斗的苦。
她的专业又偏冷门，就业前景的确不怎么好，考公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也支持她。
之后我们便开始了一人工作两人花的日子。
我每月的工资6000多，虽然比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高，但是也需要精打细算。
房租水电、我们的生活开销，甚至程曦考公买的资料、课程，回家过年的车票、给家人买礼物的钱，都是我支付的。
“我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我爸妈都是地道的农民，一年挣不了多少钱，我弟弟还在上大学。再说，我毕业了，再伸手朝她们要钱，也不好意思。林驰，这一年你就辛苦些，以后我加倍地对你好。”
在她的糖衣炮弹之下，我心甘情愿地资助她全职考公。
可是，第一年，她没考上。
她又说：“林驰，第一次考没经验，这一次我一定好好考，咱们再努力一年好不好。”
“你放心，如果再努力一年，还是没有考上，我也不忍心你这么辛苦，我直接找工作，以后我来养家。”
程曦惯会温柔哄人，也擅长画饼表决心。
就这样，我又继续资助她一直到现在。
最近，她三天两头问我要钱，不是要学习更好的课程，就是各种买资料，甚至是她父母生病住院……
我只能不停地加班，不停地接出差的项目，就为了有更多的补贴和奖金。
身边人不是一次的劝我，不要这么累，不要这么资助女友，谁知道她考上后能不能和你结婚。
每次程曦都声泪俱下，又是发誓又是赌咒，下班后给我做爱吃的饭菜，还不让我做家务。
我曾经以为，程曦即便考上公务员，我的工资也不低，以后还有上升的空间，她做公务员，工资未必有多高，感情里我们还是对等的，所以我从没怀疑过，她考上会抛弃我。
可是，谁能想到，我在憧憬美好的未来，可她的未来里，从没有我。
我仅仅是她通往成功的经济支持，仅仅是她脚下的梯子。
我没有人脉，没有权利，不能助她升迁，不能让她有更大的权利。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真是好笑啊！
也真是荒凉。
04
程曦电话里问我，几点回家，她准备做菜，还说给我做我爱吃的辣子鸡丁。
如果不是和张华打赌，我怎么能怀疑对我温柔贴心的好女友呢？
我按下万千思绪，换成平时的心情回家了。
饭桌上，程曦问我累不累，说要请我周末看电影。
我压下嘴角讽刺的笑，拿我的钱，请我看电影，还要让我觉得你温柔。
以往我都是顾虑她自尊，从来没有多想，现在想想，程曦总是便宜占尽。
我谎称张华约我，说下周再去看电影。
她装作委屈的撇嘴，你对张华那么好，我作为你正牌女友，都没亲密的二人时光。
演戏还上瘾了是吧？
哥陪你。
“啊，对不起宝贝，我最近是忙，真的忽略你了。这样吧，我跟张华说，下周我再陪他，明天我陪你。”
我拿起电话，程曦立马制止了我。
“哎，我就是说说，他不是刚失恋嘛，你去陪他吧，我明天还要上线下课。”
“我家老婆最体谅人了，你乖乖上课，下周一定陪你。”
之前，一到周末程曦都粘着我，说我周中上班忙，周末要么我陪她上课，要么我们逛街。
从什么时候开始，程曦有意无意地愿意让我出去忙了呢？不是提醒我去陪张华，就是说上课自己去，说我一周太累了，在家好好歇着。
好像从上个月开始。
05
对，上个月。
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我拿出手机，查看各种软件，寻找上个月发生事情的蛛丝马迹。
像是一道闪电劈开我混沌的大脑。
上个月，我救了一个老人。
那几天，程曦总是说让我上班，不要请假，我垫付的款项，也是她和病人家属沟通。
再后来，每当我提起这事，她总是岔开。
那老人气质出众，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一辈子，难道她就是程曦和她妈电话里提到的领导？
不得不说，男人的第六感和想象力，很多时候能直逼真相。
程曦洗碗后看我打开电脑办公，就哼着歌去洗澡了。
我立马回到卧室，打开程曦的手机。
她的密码我知道，她没有换的原因，是因为我从不查。
我对她那么信任，有什么事情直接问了，从来不会偷偷看她手机。
所以，她特别放心。
顺利打开手机，我翻起她的聊天记录。
直觉的，这个陌生头像的微信号，看着就像是她所谓的领导家的儿子。
头像是一个侧着脸的男孩子，一双干净的手捧着脸，温柔地笑着。
打开聊天界面，干干静静。
翻看男孩子的朋友圈，三天可见。
只有一条，昨天更新的。
一个老人在打点滴，配的文案是：“老头儿，你早点好起来，我还要带你去旅游呢。”
点开图片，赫然就是我上次救的老人。
06
上个月7号，我去见客户。
路上遇到一个出门遛弯的老头摔倒在地。
周围围了几个人，但是没人敢上前搭救。
甚至连120，都不帮忙打。
事态紧急，我没想那么多，直接打了120，陪老人去医院。
垫付了5000押金，忙前忙后，老人一直没有醒，联系不上家人。
我还要赶去客户公司，于是喊来程曦帮忙看着，电话里程曦对我吵吵，责怪我揽事，说万一老人碰瓷呢，哪有钱赔，还骂我不知人心险恶。
当时我没时间听她啰嗦，说我录了相，不怕碰瓷，并且附近有摄像头，等她到了，我就急匆匆去客户公司了。
等晚上下班，程曦就说我不用去医院，老人的家人已经在医院。
还说看着他们挺困难，5000也拿不出来，等过几天再还咱们。
到周末时我又想起这事儿，程曦却说以后都别操心了，那老人已经出院了。
再以后，我每次提起，她总会岔开话题。
时间久了我也忘了。
看这男孩子的朋友圈，老人还是在医院。
我记下了男孩子的微信号后，把程曦手机放回原处回去办公。
07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门直奔医院。
我就是想证实一下，看看老人是不是没有转院。
如果转院了，我就得启动第二计划了。
事实是，老人果然没有转院。
我找到老人的病房时，老人刚吃过早饭，坐在病床上听新闻呢。
我扬起笑脸走过去：“老人家，您现在已经大好了啊。”
老人迷茫地看着我：“小伙子，你认识我？”
“对呀，当时您倒在路上，是我打120送您到医院的。”
老人一脸疑惑，最后还是问道：“那平时经常来看我的姑娘是？”
看来，程曦经常来探望。
真是难为她，抹掉我的痕迹抢功，一面嘘寒问暖，一面给我找各种借口阻止我见病人。
“姑娘？”我装作思考的样子，拿出手机，调出程曦的照片，“您说的是这个人吗？”
“对，就是她。”
“哦，她是我女朋友，我给您送到医院办理完住院手续，因为还要见客户，但是您昏迷着，联系不上您的家人，所以喊了我女朋友照顾您。”
老人一脸郑重，他还是不太相信我的话。
“不怕您笑话，当时好多人围着您，但是没有人敢上前，我也怕您讹我，因为我刚毕业，也没有啥钱，所以救您前还录了个小视频做证据呢。”
我一边解释着，一边找出一个月前拍的小视频给他看。
视频里，一群人围着，还有我边走边喘气的画外音：“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好像躺了一个人？呀，年纪这么大了，家人呢？怎么不送去医院？”
旁边一个人回头看着镜头，劝我：“小伙子我劝你别管这事，现在都不敢扶老人，为啥？怕做好事被讹，看你也不是有钱人，小心你倾家荡产。”
我倔强地回话：“再不去医院，老人可能就没命了。我拍了视频，不怕被讹。”
视频到这里结束。
老人脸色变得不太好，一个劲地跟我道谢，又欲言又止。
看得出来，他可能不知道怎么跟我提，我那好女友抢功的事情。
08
“来，5号床，开始打点滴了。”
护士拿来药，我和护士对视一眼。
她吃惊地说：“哎，这个小伙子， 你就是当时送这位老人来的那个好心人吧？我还记得你当时着急的跟客户打电话，说送陌生人来医院，客户还不信任，你让我作证，还和客户通了话呢。”
“对对，真的是你呀护士姐姐。幸亏你作证，当时客户才相信，不然以为我故意迟到呢。说来还得感谢你，在客户那为我说好话，那个客户挺感动的，见了面简单的聊完，就直接定了合作。哪天您空了，我请您吃饭。”
护士一边扎针，一边回答：“客气啥，我是实话实说，你人品好，客户和你合作也是信任你。对了，这个月也没见你来，就见过后来你叫来的女生了。最近是不是加班，比较忙？”
我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我没有老人家的电话，我听女朋友说老人家转院了，我就没再来，这不是来看望同事，正好路过老人家的病房，才进来的。”
护士一脸不可置信，一边嘀嘀咕咕：“什么女朋友啊，这事撒什么谎，我前天还见她来了。”
好像觉得自己说多了，她整理好吊针，叮嘱好事情，就忙别的病人去了。
我装作没多想的样子。
给老人倒了杯水：“老人家，我没想到能见到您，空手来的， 怪不好意思的，我出去买点水果。”
老人拒绝，不让我去买，可是我这“热心肠的大憨憨”怎么能听劝呢？一溜烟跑远了。
走廊里，我碰到刚才的护士，一连感谢。
护士义愤填膺，一个劲地劝我别被那心眼多的女友骗了，还说她对这个病人的孙儿各种献殷勤。
这个陌生的护士，第一次帮我在客户那说话，这一次我无意中透漏女友说老人转院了不让我来探望，还说押金都没给我的时候，护士又帮我一次。
你看，人和人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一面之缘而已，却能见不得虚伪欺骗，能感同身受你的处境，为你仗义执言。
你看，人和人的关系又这么复杂。
你身边人，你在乎的人，你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却能害你最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