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晚上，我在外卖软件上下单退烧药。
外卖员随便将药扔在门口的柜子上，就私自点了送达。
我去门口取药，却被保安拦在门口。
孩子高烧39度，我只能祈求保安让我出门拿药。
保安却狮子大开口，让我交“保证费”。
“又不是我家孩子，反正着急的不是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个女孩有什么可着急的，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你再生一个，要是男孩说不定你还得谢谢我。”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堵住的，却是前来救他母亲的救护车通道。
……
1
“喂，您好，我孩子发烧到39度了，正等着退烧药救命，您还有多久能到？”
我看着在我家小区不停绕圈的外卖员，心急如焚地拨通电话。
“你催啥催！大过年的，谁想出来跑这破单？路不好走，你这单钱少得可怜，我都不赚钱的！要不你给我加点吧？”
“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怎么能这样！”
“不加钱我就不送，直接取消！”
“别！别！大哥，求求您了，孩子真等不了，您说加多少？”
“少废话，加1000！少一分都别想拿到药，我大过年出来接活，这点钱算便宜你了。”
“你！……行行行，1000就1000，求您赶紧送来。”
给快递员转账过去，我焦急地抱着1岁零9个月的女儿给正在医院值班的丈夫打电话。
“老公你能回来一趟吗？晴晴突然高烧39度，我刚在网上买了退烧药。但是孩子有些惊厥，得尽快去医院。”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穿衣服的声音。
“晴晴还清醒吗？你别着急，先物理降温，等药到了给她用上。我现在马上回家接你们去医院。”
挂断电话后，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我抱着女儿，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女儿难受的浑身发抖，让我的心揪成一团。
几分钟后，订单刷新，显示“送达”。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收到货物，也没有接到外卖电话！
想起外卖员的坐地起价的嘴脸，我心下一沉。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股火气窜上心头。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看了眼手机订单，外卖存放地点显示小区门口。
将女儿放进婴儿床，锁好门，我以百米跑的速度冲到小区门前。
果然！药袋子就被随手扔在小区大门外的架子上。
然而，大门紧闭。
本该有人执勤的保安亭子里，此刻空无一人。
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有人吗？！”
“给我开一下门！”
无人回应。
我只知道我们院的保安也住在这个小区里，但却不知道他住哪一户。
此刻小区里漆黑一片，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沉浸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夜里。我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却依旧止不住地颤抖。
无法，我只得在小区里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
喊了有十多分钟，我的嗓子都要喊哑了的时候，才有一名保安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我眼前。
2
男人裹着厚重的棉袄，满脸怒容地骂骂咧咧：“大过年的，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有啥事儿不能明天说！”
我赶紧道：“保安大哥！麻烦你帮我开下门，我的退烧药被外卖员放在门外了！”
男人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向外瞄了一眼，说道：“不行。”
我感到莫名其妙：“这小区门不是出入自由的吗？你给我把门打开就行！我自己出去拿！”
男人没有丝毫开门的意思，他特意将手中的钥匙圈拿在手里，在我眼皮子底下转圈圈：“那是平时。今天是特殊日子，上面说了要严格管控。再说了，你怎么证明那药是你的？万一是危险品呢？”
这保安简直蛮不讲理，要是换了平时，我早就跟他吵吵起来了。
但今天不行。
想到独自在家发烧的女儿，我越发焦急，这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
我赌不起。
“求求你让我出去拿吧，那袋子里就是普通的退烧药！保证不是什么危险品。我女儿她才一岁多，现在正在家发高烧，等我拿药回去给她。”
男人嗤笑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有什么证据？”
我连忙掏出手机，翻出外卖订单那一页摆在他面前。
“这是我的订单！外卖骑手给送的，不会有问题的！”
男人不为所动：“一张订单说明不了什么。你想拿药，可以叫外卖员来拿给你呀。”
“但是他关机了，我联系不上他！大哥，求求你，我真的急用啊！它就在门外，你就让我出门拿一下吧！人命关天啊！”
男人嗤笑一声：“就知道你是在找借口！哪有外卖员关机的？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给我交5000块的保证金，我就开门让你出去。”
原来如此，我终于看明白了。他跟那个外卖员估计早就认识。
此时深更半夜的，家家户户都在吃年夜饭，也没有其他人进出。
他这是在借机勒索。
“不给你就别出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咱俩慢慢耗。”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我没时间跟他耗下去。
我强忍怒意给他转账5000元。
“这回能给我打开了吧？”
收到转账，男人呵呵一笑，掏出钥匙往门锁里插进去。
没转动。
“哎呀！”
他怪叫一声。
“运气真不好，这把钥匙不对。”
男人将他手中那串钥匙举到我面前抖了抖：“再选一个？无奖竞猜，5000一次。”
看着他那少说十几把一串的钥匙，我气的咬牙切齿。
但一想到女儿，我不得不先咽下这口气。
“我手头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了！这是我刚买的房子，已经用光了全部的积蓄，还欠着好几十万贷款！”
说着我打开支付宝余额给他看。
“我说的都是真的！大哥求你了，放我一马吧！我女儿真的发高烧等我拿药回去救命呐！”
保安看也不看，直接回到亭子里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后，将头从窗户探出来，将烟雾全都吐到我脸上。
“你女儿发烧关我什么事情？又不是我家孩子，反正我是不着急，你自己看着办。”
“再说一个女孩有什么可着急的，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你再生一个，要是男孩，说不定全家都得谢谢我。”
3
那刺鼻的烟雾扑面而来，我瞬间被呛得咳嗽不止，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着。
“想让人给你服务还不想花钱？世上哪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看你也不是真的着急吧？这点钱都不愿意出。该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看着他恶心的嘴脸，我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喂，警察同志，我这…”
结果我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抢了过去。
“没事，警察同志，我跟媳妇吵架了，闹着玩呢！您看，没哭没闹的，真没事！知道您那边都挺忙的，就不麻烦你们了，挂了啊！”
挂断电话男人恶狠狠地道：“你还塌骂敢报警？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看你就是剑！”
“你去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这片是个人都要让老子三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住哪？”
“我告诉你，老子手上沾过人命的！惹急了我先弄死你，再上你家弄死你那个小贱人，让你俩地下团聚！”
之前听到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我们小区的保安真的是出狱再改造的犯人。
我急得直掉眼泪，男人又将手机递还给我道：“不是想出去吗？还不打电话要钱？”
不得已我拨通老公的电话。
“喂？老公，你那边怎么样了？”
凶恶的保安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什么也不敢多说。
“别提了！倒霉催的碰上酒后驾车连环车祸，把道堵的死死的，一时半会恐怕回不去了。”
“晴晴怎么样了？退烧药吃了吗？烧退了没有？实在不行你先打车带她去医院，我去医院找你们。”
“唔，那个一会再说，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先都转给我吧。”
“什么意思？杨宁，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在哪？”
“我没事啊，我在小区门口取药呢。就是突然有急事需要用钱，你别问了，转给我。”
挂掉电话没一会，丈夫就把钱给我转了过来。
保安嘿嘿一笑道：“你老公对你不错啊？他知不知道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这样吧，你再给我转一万，我帮你保密，怎么样？”
“你！！”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没想过人居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你差不多得了！我前前后后也给了你不少钱了吧？你真以为我是银行，要多少有多少？”
我试图跟保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哥，我也没得罪过你吧？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就忍心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您没有孩子吗？您就当为了你的孩子行善积德，让我过去！”
听见我这么说，眼前男人露出一丝阴狠笑道：“现在知道求我？一个月之前投诉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给自己行善积德？”
我想起来了。
一个月之前我和老公乔迁新居，搬家的时候也是保安不让搬家公司的车进，索要好处费。
后来这事让我给投诉到物业，还贴了告示罚了钱。
不过当时是我老公在现场处理的，我没看到保安是谁。
我不认识他，但是他显然认识我。
还记了仇。
看来今天的事情注定不能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