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收藏、鉴定和品赏古玩的历史有数千年之久。古玩鉴赏从根本上说是一种艺术生活,鉴是前提,赏是目的。只有那些富于创意,发人所未发之思,做人所不能之事,达人所未达之境,或雕琢细密,制作精工,或浑然一体、自然天成者,才能让人们痴迷其中,爱不释手。那么,我们老祖宗对古玩是如何理解的呢?
一、玩古可以进德
古人很早就把鉴赏古玩与修进道德联系起来。如文中子见任公好古什物,钟鼎、圭玺、钱贝一概收集时说:"古之好古者聚道,今之好古者聚财。"在文中子眼里,收藏古物是聚财,而非聚道,把道与收藏古物放在对立面上。这种观念后来随着古玩赏鉴的发达而发生了变化。人们认为,鉴赏古玩根源于清修好古之心。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端正态度,就可以"好之而无敝"。
董其昌在《古董十三说》中把人分成三类:"拘谨之人"视古玩为"无用之物,斥去不蓄,恐人耽于玩好,废时失事,流为游惰而无成也"。其错误在于"鄙俗而止";而"贪戾者"视古玩为"货殖之物,见有可居为奇者,竭厥以图,唯恐不得。得之,保重之过于性命,或至争夺怨尤,皆归咎骨董"。其错误在于"不知好之也"。只有"贤者"才能对古玩加以正确的认识,免其弊病。他认为,好古董就应该"开其未发之蕴"。古董是古人的用物,今人应"更能进以求用物之物,则知有我物在"。这里的:"我物",是指人这个主体。人赏鉴占物的目的是要"毕见古人精微广大之制作有合于造物化工",只有这样,才能"得事物之本末终始,而后应物,不失大小轻重之宜、经权之用,乃能即物见道"。
根据这个思想,董其昌把四类十一品古董分为三个档次:首重礼乐之器。他认为盛德在于礼乐,故玩礼乐之器可以进德。如琴通弦徽之音,是礼乐之器。剑也是礼器之一,意味着不可妄动,动即当伤。古欹器(古代一种倾斜易覆的盛水器)亦是如此,君王常置之座右(铭)以为警示。至于书画,尤当贵重,因为书是表达思想感情的,画是显示形状的,都有很大的功用;次重用物,用物也可进德,如"镜以鉴貌,砚以著言。貌为心体,言为心用。离砚则心俗,离镜则貌秽不知";最后才附以窑器、漆器,因为二者只有艺术上的特点。
二、玩古可以修艺
前人认为,一般流传下来的古玩都是极其精工之作。因为古人对于器物的制作可谓精益求精,他们只保存那些非常完美的作品,使得见之者惊犹鬼神,莫不爱惜宝重。所以,用古人的精神去修养身心,没有不达至善之地的;用古人的器物去增进技艺,也就没有不达至美之地的。德与艺的关系,实际上是立身与养身的关系。只有两者兼备,才能深入古人的堂奥,启动后人的欣慕。
三、玩古是一种悠闲、清雅的生活方式
在唐宋时期,人们发现,鉴赏古玩的习俗源于人们的清修好古之心。生活优裕的人耳闻新声,目观艳色.口尝珍馐,鼻嗅奇香,身着锦绣,心求耽乐,没有不厌足而生倦的。所以浓艳之极,必趋平淡热闹当场,忽思清虚,这乃是人之常情。所以,有能力的人往往收藏法书名画、古琴旧砚,以在声色之外,求一清净乐地。又加之玩古可以进德修艺,因而品鉴之学,俨然成为君子的生活。
宋赵希鹄在描述这种生活时笔趣盎然地写道:“明窗净几,罗列布置。篆香居中,佳客玉立相映,时取古人妙迹以观,鸟篆蜗书,奇峰远水,摩挲钟鼎,亲见商周。端砚涌岩泉,焦桐鸣玉佩,不知身居人世。所谓受用清福,孰有逾此者乎?是境也,阆苑瑶池未必是过,人鲜知之,赏良可悲也!“把鉴赏古玩的生活比之阆苑瑶池一般的仙境,其清雅适闲可见一斑。注重养生之人,还说这种生活可以与古人精神相接通,舒郁结之气,敛放纵之习,极有祛病延年的功效。这大概是久处名利场中之人自我解脱的一种方法吧!
四、鉴赏古玩有助于研究历史和传播工艺技术
古代的礼仪制度、生活方式,后人已经无法亲眼见到了。要想进行研究,就需借助古物。如根据古代的钟鼎彝器,不但能反映当时的礼乐制度,还可从中考究当时的生活方式。根据器物款识可了解历史事件,语言文字。根据器物上的花纹,还可认识当时的民俗宗教、思维方式,功用可谓大焉。古玩即是古代文明的表现,古人鉴赏古玩时,记载了大量艺术和工艺等各方面的情况,使后人得以了解古代文明发展的水平。这些记载传播了古代优秀的工艺技术,从而使我们今天能够更好地发扬民族传统,宏扬爱国主义精神,为现代化做出积极的贡献。
五、古玩与财富
有些古玩已成稀世宝物价值无可估量。所以,拥有古玩的人在古代必定是声名显赫的官僚贵族,或家资巨万的富商财主,古玩鉴赏实际上是富人的专利品。他们不惜花费巨款去购至一件铜器,或倾家荡产以求王羲之几行法书,有些商贾以此牟取暴利,不惜巧取豪夺,招致灾祸。所以,古人常告诫人们不要炫耀古物。古玩虽然能给人带来财富,但这不是赏鉴之事,更不能与进德修艺相提并论。以上就古玩鉴赏的特点和功用作了简单分析,为便于读者更好地了解古玩鉴赏的情况,下面介绍一些鉴赏古玩的著作,专类的谱录暂且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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