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梅,今年 59 岁了,大半辈子的时光匆匆而过,如今回首,尽是岁月的沧桑。
年轻时,我在一家服装厂勤勤恳恳地做工,每日与针线布料相伴,手指上布满了被针刺的小伤口,那是青春奋斗的印记。
后来,服装厂效益下滑,我无奈下岗,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老公贺强,他是工厂里一名朴实憨厚的钳工,靠着精湛的手艺,在那一方小小的车间里坚守了数十年。
我们俩挣的都是辛苦钱,工资微薄,生活过得如履薄冰,紧紧巴巴。
但好在一路相互依偎,磕磕绊绊也走过了许多年。
这是来自一位老人的讲述,听完让人感到无比的心疼。
我的老公贺强前一阵走了,走得那般仓促,突发的心梗如同恶魔一样,毫无预兆地就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的黑暗之中,孤立无援。
守着这住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每一寸墙壁、每一件旧家具,都承载着我们共同的回忆,如今却都成了刺痛我心的利箭,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而下,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料理完后事,我拖着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强撑着精神开始整理他的遗物。
当打开那个落满灰尘、散发着陈旧气息的樟木箱子时,一本泛黄且边角有些卷起的病历本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我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涌上心头,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病历本,那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却仿佛在我耳边炸响。
上面的日期清晰地将我拉回到了多年前那段充满煎熬的时光。
那时,婚后多年膝下无子,就像一片乌云始终笼罩着我们的生活。看着周围邻居家的孩子一个个呱呱坠地,听着他们稚嫩的欢声笑语,我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疼痛难忍。
那些孩子就像一面镜子,无时无刻不映照出我生活中的缺憾,让我愈发渴望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傍晚,贺强下班回来,脸上带着疲惫,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定。
他走到我面前,轻轻握住我的手,说:“咱不能再这么干等着了,去我单位的医院,把咱俩都好好检查检查,总能找出个原因来。”
那一刻,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满心期待着这次检查能为我们的困境带来转机。
等待检查结果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整日心神不宁,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脑海中不停地想象着各种可能的结果。
终于,那天贺强去医院拿回了报告,他迈进家门的那一刻,我就从他的脸色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失落和无奈。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艰难地开口对我说:“是我的问题,我……不能生育。”
那一刻,我的世界轰然崩塌,仿佛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憧憬都在瞬间化为泡影。
我望着他,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对命运不公的愤怒,有对未来生活的迷茫,更有对他的深深埋怨。
可日子总归要继续,我对他还有感情,就这么咬着牙,将就着,一天天地熬了下去。
往后的日子里,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院子里嬉笑玩耍,或是在公园里奔跑放风筝,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也曾遭遇过追求者,那些人带着鲜花、礼物,说着甜言蜜语,试图闯入我的生活。
在那些孤独无助、满心失落的夜晚,我内心的防线不止一次地动摇,无数次地幻想过挣脱这段看似毫无希望的婚姻,去追寻所谓的“幸福”。
然而,每当我看到贺强下班后疲惫却依然关切地看着我的眼神,想到我们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那些艰难岁月里他不离不弃的陪伴,我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的痛苦和不甘如同野草一般在心底疯狂蔓延,逐渐转化为对贺强的百般挑剔和埋怨。
生活中的琐事,都成了我发泄情绪的导火索。
早上起来,看到他洗漱后镜子上溅的几滴水珠,我就忍不住发火:“你怎么回事啊,用完镜子也不知道擦干净,整天邋里邋遢的,看着就心烦!”
他总是赶紧拿起毛巾,默默地把镜子擦干净,一声不吭。
吃饭的时候,要是饭菜不合口味,我就把碗筷一摔:“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呀,这么多年了,厨艺一点都没长进,就不能花点心思学学?咱这日子过得本来就没滋没味,连顿饭都吃不好。”
他低着头,小声说:“我下次注意,你别生气了。”
家里的水龙头坏了,他修理的时候稍微慢了点,我就在一旁冷嘲热讽:“你不是钳工吗?这点小活儿都干不利索,还能干啥呀?挣那点钱,家里啥事儿都指望不上你。”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有一回,我看中了商场里一件漂亮的衣服,试穿后满心欢喜,可一看价格标签,又舍不得买。
回到家,我就把气撒在贺强身上:“你看看你,干了这么多年,工资也不见涨,我想买件衣服都买不起,跟着你真是受苦受累。”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一脸的无奈和自责。
如今,当我看到病历本上那几行字,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心也仿佛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刺穿。
上面赫然写着:“女方子宫内膜异位症伴双侧输卵管粘连,导致受孕困难。”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我自身的身体原因无法生育,贺强是怕我伤心难过,才编造了那个善意的谎言,独自承受了所有的压力、我的埋怨和外界的诱惑。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病历本,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我放声大哭,哭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像是在诉说着我这些年的悔恨。
我想起他每次下班,不管多累,都会抢着做家务,只为让我多休息一会儿;想起冬天我手脚冰凉,他会提前把热水袋灌好,放在被窝里;想起我生病时,他焦急地守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我吃药……而我,却在痛苦和怨恨中,一次次地伤害他,用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刺痛他的心。
我多么希望他能回来,让我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那些被我错怪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我只能带着这份深深的愧疚,在余生里,不断地回忆他的好。
结语:张梅的故事让人唏嘘,在困境面前,爱有时是无声的担当,是善意的隐瞒。
我们总是在失去后才惊觉珍贵,才看清曾经被错怪的深情。
希望大家都能从张梅的经历中汲取教训,珍惜眼前人,莫让怨念掩盖了爱的光芒,于平凡日子里,用心去守护那份来之不易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