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二月底,地处伊洛之间的洛阳在东南风的吹拂下,露出一丝春的气息。春回大地,正是万物竞发,蓬勃生长的时节。可位于城中央的伊王府的气氛却与周边截然不同,堂堂亲王府竟然被官兵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犹如一堵无形的气墙隔绝内外,令王府内的气压骤然升高,仿若置身于寒冬之中。

明代亲王府
很快耳尖的吃瓜群众了解到,此举皆因王府的主人伊王朱典楧而起,皇帝终于派人来“接”他离开洛阳了。在他们的奔走相告下,不足半日,整个洛阳城沸腾了,人们弹冠相庆,更有甚至打算点记挂鞭炮以示庆祝。
朱典楧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洛阳百姓会如此失态?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下场呢?
善于伪装的伊世子朱典楧(音yǎng、yàng或yīng),生于正德七年(1512年)三月初三,为伊敬王朱訏(音xū)淳庶长子,生母魏氏。
其父朱訏淳为伊定王朱諟锊(音shìlüè)的庶次子,故初封济源王。作为郡王的庶子,也只能等而下之,授爵镇国将军。其后,迎娶中兵马副指挥方时进之女方氏为夫人。
嘉靖五年(1526年)七月十四日,朱典楧的伯父伊庄王朱訏渊去世,终年四十九岁。因其无嗣,大宗绝嗣,按支系伦序原则,伊王之位最终由济源王朱訏淳进封。嘉靖六年九月,朝廷册封朱訏淳为伊王。次年十月,进其庶长子朱典楧为伊世子。
“戊辰,命武进伯朱江等为正使,左春坊左赞善张治等为副使,持节册封鲁庄王嫡长曾孙观(火定)为鲁王,阳信安僖王嫡长子徤杫为阳信王,伊王庶第一子镇国将军典楧为伊世子,中兵马副指挥方时进女方氏为伊世子妃,庶第二子典櫍为万安王。”(《明世宗实录》)
这一册封让朱典楧成为伊藩有史以来的第二位世子。而朱訏淳时年49岁,不合《皇明祖训》“待王与正妃年五十无嫡,始立庶长子为王世子”之制,显然属于特恩。这一记载给我们提供了两大信息:一是朱訏淳的正妃傅氏,在其进封伊王时已去世;二是连续几代伊王表现贤良,令朝廷对其高看一眼。
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伊敬王朱訏淳薨逝,在位16年,享年63岁。次年十二月,朝廷正式册封伊世子朱典楧为伊王。
行文至此,可能有人会产生疑问,天顺朝以后给先王守丧完毕再行袭爵不是已经成为传统了吗?可从伊敬王去世到朱典楧袭封,明显不足最低限度的27个月啊。

孟津白鹤渡口
这还要从一封奏疏说起。
嘉靖二十二年十月,正在为父守孝的朱典楧突然上疏朝廷,援引楚世子朱显榕之例,请求准许他提早袭爵,以便管理府事。
“乙亥,伊敬王薨,世子典楧援楚世子例,请不俟除服册封,以便管理府事。诏许之。”(《明世宗实录》)
嘉靖十三年(1534年)九月,楚端王朱荣㳦(音xiè)去世。可嘉靖十四年(1535年)三月,父王去世仅仅半年,楚世子朱显榕迫不及待的上疏朝廷请求“不待服满,早为册封”,给出的理由是“国事繁重,非藉封号无以服众”。
朱荣㳦在大礼议中坚决站队皇帝,且朱显榕在奏疏中还援引了淮王朱祐楑(音kuí)、徽王朱厚爝(音jué或jiào)等先例,故明世宗特旨允许其提前袭爵。大家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后代,且伊敬王也算是一代贤王,明世宗没厚此薄彼,特旨准许朱典楧提前袭爵。
没想到这个口子一开,犹如大堤决口一般,其他宗王开始有样学样,毕竟谁还不是太祖皇帝的后代呢?各待袭宗王为提早袭爵,编造的理由越来越奇葩,比如富可敌国的蜀藩,蜀成王朱让栩去世仅仅半年,蜀世子朱承爚(音yuè)便以“国贫”为由,援引伊王之例请求“以今岁册封”。一时间礼部跟皇帝被搞得烦不胜烦,最终改章易则,禁止宗王援引先例提早请封了事。

洛阳牡丹
伊敬王洁身自好,以贤孝著称,在父王的言传身教下,朱典楧也是一派读书知礼的做派。比如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十月,在他的奏请下,朝廷赐予其《四书集注》、《书经集注》、《大学衍义》等书。当年十二月,明世宗又给其书楼御赐额名“正谊”。
多行不义的伊王然而朱典楧之贤之恭,都属于伪装,目的是为讨好父王,应付朝廷。随着在位日久,本性逐渐暴露。
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十月,他上疏朝廷,对洛阳城中的格局提出独特的意见。宣称洛阳县衙及县学本就紧挨着王府北墙,现如今又在王府东侧兴建察院。王府被三者所包,无以彰显藩国的肃穆庄严之象,实在不成体统。
接着,伊王殿下大剌剌地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王府东北方有一块空地,可将县衙及县学迁置于此;至于察院,本有旧衙署,就不必再迁建了。
朱典楧的举动堪称大胆妄为。即便是在洪武朝,藩王权势鼎盛之时,也不得临民,也即无权干涉地方治权,何况是早已成为吉祥物的嘉靖朝。言官们震惊之余,纷纷上疏弹劾伊王,要求降敕斥责,并治伊藩长史的罪。
然而一项对宗室比较苛刻的明世宗,这次却不为所动。不但宽宥了负有辅导职责的王府官员,还表示旧有衙署无需再动,也即县衙、县学及察院,都维持原状,不再新建。
“壬寅……伊王奏:‘府第北连洛阳县并县学,东又新设察院,非所以隆体貌办等威也。愿将本府外东北隅空地移盖县治,并学察院旧有公署请勿再设。’科臣劾王恣意纷更,妄行奏请,乞谕责之,仍移罪长史。得旨:旧设衙门不必更,长史姑宥之。”(《明世宗实录》)
明世宗的纵容并未换来朱典楧的体谅,反而让他愈发猖狂起来。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五月,河南抚按上疏弹劾伊王肆意妄为,大肆增修府邸等诸多不法事。明世宗派礼科给事中龚情前去调查。

洛阳隋唐大运河博物馆
龚情通过提审朱典楧身边之人,得到的结果是河南方面弹劾的内容都确有其事。遂回京据实奏秉。
可没等明世宗做出裁决,朱典楧的自辩奏疏也随之而来,他声称自己恪守礼仪,所造府第未尝违制,抚按官的弹劾皆为诬陷.至于主谋,则是时任河南按察佥事林腾蛟,请求皇帝陛下还其清白。
事涉亲王,由不得明世宗不谨慎,接到伊王自辩奏疏后,命礼部会同三法司共议处置方案,得到的反馈是遣官覆勘。当年十月,朝廷派刑部左侍郎赵大估会同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万文明等组成专案组,赴洛阳勘核伊府不法事。
刑部左侍郎为刑部二把手,赵大佑又有“真御史”之称。都指挥佥事为都司武官,职秩正三品,与卫指挥使平级,很多时候锦衣卫由本卫出身的都指挥佥事执掌,如永乐时期的纪纲、刘忠。当然此时的锦衣卫指挥使为明世宗的奶兄弟陆炳。但以万文明的地位,估计是仅次于陆炳的存在。
两大巨头出面,案情愈发清晰起来。朱典楧借着“修理府第”的名义,将方城王府、桐城郡主第宅、洛阳县狱、儒学、文昌祠及法藏寺佛殿“尽行逼夺”。
首封方城王是朱典楧的二伯祖、伊安王之子、伊定王之兄朱諟(釒靡),现任方城王朱褒熇则是其近支族侄。桐城郡主之名只见于此,按伊王世系推断,当为伊定王或伊敬王之女,即现任伊王的姑姑或姐妹。
方城王、桐城郡主为伊王近亲,洛阳县狱、儒学乃朝廷衙署,朱典楧尚且敢如此。散落在王府周围的民居及洛阳百姓,会有何下场可想而知。为扩建王府,他“辟占官街五道”,低价逼迁平民百余户。

洛邑古城夜景
营建如此大规模的王府,非伊王府所能承担。朱典楧表示王府没钱,不是还有地方吗。地方官当然不是好相与的,历来多有地方官拿宗室刷政绩。可他伊王殿下是谁,当他手里的兵权是摆设吗,一旦下起狠心来,秀才遇到兵的地方官只能认栽,乖乖交钱。为赶进度,不仅抓了一千多名洛阳城内的“寄居民”来作工,还擅立东厂“缉事钩索小民”,但凡有一点小过错便将人拿下,送入王府劳改。
通过多管齐下,崭新的伊王府终于显露真容,经过扩建伊王府成为一座被砖城包裹,外有重城的小型城池,城上设十处用以警卫的哨所,内部除原王府建筑外,还建有槐椿殿、清和殿、鸳鸯殿、腾光殿、百花台、乘风御气阁等十一宫殿,俨然一座翻版的紫禁城,可谓是“上僣不道”。
为填充偌大的王城,朱典楧又强夺人妻女四百余口,并在洛阳城内大搞选秀,从七百名民女中“留其姝丽者九十人”,剩下的居然让家属拿钱来赎。连自己的亲妹妹双流郡主、咸宁郡主家也在其掠夺范围内,郡主陪嫁的“娣媵侍女”被掳走,家产也遭抢夺。
永宁(今河南洛宁县)知县谢鲁因不尊伊王号令,被朱典楧派人从县衙抓到王府,严刑拷打之后逼他跪在殿门外认罪。
如此种种堪称人神共愤。
证据确凿,朱典楧没有所犯之事没有狡辩,却表示自己也不想这样的,皆因王府承奉奉叶全、蔡朝及小人吴希周等人引诱所致。
奇葩的是赵大佑等人竟信了,所撰案宗开头便是“王听承奉叶全蔡朝及奸徒吴希周等教诱”,将此事定义为伊王无知,受人蛊惑。甚至还对河南知府张柱、河南卫指挥使李梦孙等洛阳地方官提出批评,表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与他们不能委曲求全与伊王和善相处,以至于激怒伊王息息相关,因此也罪责难逃。

洛阳明堂天堂景区
礼部与三法司据此进行和议,迅速给出处置方案:伊王殿下虽属被人蛊惑,但性质太过恶劣,当对其严加训诫,责令其立即改正,恢复旧貌;伊藩长史司进行监督,并将伊王改正情况形成文案,呈交河南抚按审阅上报;张柱、李梦孙等人降职调任,叶全、蔡朝及吴希周等人蛊惑亲王,按律治罪。
“疏入,诏下礼部、三法司会议。言:‘伊王奢纵淫虐,大违祖训,法当重处,请严加戒谕,令其速图自新,将违制门楼、重城改正,其逼夺官民第舍俱各退还,添设厂铺及私建楒槐等宫殿尽行撤毁,强取妇女应给主并给价者,俱各查给。仍令长史司,将王改过事迹开呈抚按具奏。’诏从之。张柱、李梦孙等俱降调。吴希周、蔡朝等,各逮治发遣有差。”(《明世宗实录》)
闹出如此动静,结果作为事主的伊王,只是挨几句骂外加改正便算完事,而一心为公的河南府地方官,反倒受到降职外调的惩处,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屡教不改,最终被废嘉靖四十年三月十六日,据上一封勘核伊王罪状奏疏仅仅过去十三天,赵大佑再次向明世宗提交关于朱典楧的新罪状:伊王私底下大肆扩军。
洪武二十七年(1395年),明太祖在汝州置洛阳中护卫指挥,伊藩护卫正式组建,因伊厉王直到永乐六年(1408年)才之国,伊藩护卫没有扩充为标准的三护卫规格。其规模也仅有2000人,而非满员的五个千户5600人,估计也经历了削藩,至于时间无法确定。不过宣德三年(1428年),伊简王因动用伊藩护卫修建厉王享堂及修葺王府,与河南都司打口水仗时,曾提及“止有洛阳中护卫左、右二所军旗供役”,似乎此时洛阳护卫旗下只有左、右两个千户所。
护卫人数少是少了点,但对于没有什么军事需求的伊藩而言已经足够使用,何况横向比较一下,同在河南的周藩三护卫都被削没了,所以有什么好抱怨的。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了上百年,到朱典楧这边一下子发生了重大变化,他把护卫从二千人扩充到一万四千六百五十余人,等于是私下组建了伊藩三护卫,只是挂着洛阳中护卫的名头,仪卫司的校尉则从额定的六百人增加到六千六百余人。

新安函谷关
地处腹心之地的藩王,私自将手中的军事力量扩充到两万余人,是何居心?要知道当时河南府境内只有河南卫和弘农卫两个卫所,且弘农卫还远在陕州。以伊藩此时的军事实力,足以迅速拿下洛阳,并有余力四下出击。
结果呢!明世宗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命伊王恢复原有兵额,多余人数“发洛阳县收籍”,还非常体贴的准许给洛阳中护卫每位正兵配属三名余丁,这部分依然属于伊藩所有,也即是说伊藩正余兵额仍达八千人,加上仪卫司规模近九千人。
当年闰五月,朱典楧上疏哭穷,奏请保留府邸、宫人及军余时,明世宗又作了妥协,除王府必须毁弃外,宫人及余丁无需遣散。
“壬辰……伊王典楧奏:‘臣府一岁止有行粮二千,非有他山泽田园所资,以供宫中费者,独有军校余丁月钱耳。故所收宫人居府已久,所修府第业已竣工,毁之不无重费,请皆许存留。’诏:府第改正如前旨,宫人并余丁准留。”(《明世宗实录》)
朱典楧的所作所为,离叛乱也只差一个实质性举动而以。以老道士多疑的性子,能对他包容到如此程度,已经是没边了,若哪本野史据此声称他是伊王的私生子,阿越也不会感到惊愕。
然伊王殿下是如何回报皇帝信任得呢?
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十月,御史林润奏称,伊王毫不仅无悔过之心,反而变本加厉,以至于洛阳百姓“如在汤火”,请求对其重惩以正国法,以慑宗室。
对此,朱典楧迅速做出反击,接连上疏自辩,称林润所言皆属风闻奏事,一派胡言,其目的是为挟私报复。
犯错按打竟然不立正,还胆敢反抗,反了你啦!一时间言官及礼部群情汹汹,轮番上疏弹劾,礼科弹劾伊王“怙终吝改,箝制言官”,礼部则怒斥伊王“僣越侈恣,擅作威福”,有志一同的要求对朱典楧及伊藩长史等辅导官“以法治之”。
明世宗也憋了一肚子火,再次降旨切责要求朱典楧立刻马上按照前旨改正,同时要求河南抚按进行监督,“若仍不改具以状闻”。

明世宗剧照
奈何朱典楧冥顽不灵,就是抗旨不遵。当年十二月,忍无可忍的明世宗下诏夺伊王朱典楧禄米三之二,同时革除洛阳中护卫,府中官员责令河南巡按李守仁逮问。至于河南巡抚胡尧臣和巡按李守仁,也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因督促不利,被夺俸半年。
当河南抚按等官带着朝廷敕牒进入王府,敦促伊王拆除违制建筑之时,朱典楧竟然口出狂言:“无多言,此徒充粘窗棂用耳!”意即圣旨对他而言还不如糊窗户的纸有用。就在诸臣瞠目结舌之时,更惊骇的言辞从伊王口中迸出:“外城亦何必折毁,天生我才,当必有用!”这几乎是明打明的谋反宣言了。
让河南方面震惊的,还不止于此。朱典楧曾遣军校张礼等至云南学习制作环铠皮甲的技艺,纠集工匠制造出甲胄六百副、枪三千杆、行营火炮佛郎机等数百座,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同时在在北京安置耳目,朝廷的一有风吹草动,三日之后便会出现在伊王案头。
这等劲爆的消息显然震住到了明世宗,老道士哪还有心思修仙,即刻对伊王的行为定了性:“好乱稔奸,性成不变,包藏窥窃”。据此于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二月下诏,将朱典楧及其独子安乐王朱褒㸅(音jié)废为庶人,禁锢高墙,同时将伊国除封,王府资产统统充公。
“上曰:‘典楧又蓄异志,恣行僣拟。朕念宗亲,未至厥辜。顾乃负恩稔恶,屡抗明旨,私造兵器等项,不臣罪状昭然显著。既经参论核实,本当重处,姑革爵降为庶人,禁锢高墙,削除世封,以彰国宪。’”(《明世宗实录》)
阿越说一般被废为庶人的罪宗史籍不会记载其生平,故生卒情况无从得知。但朱典楧比较幸运,在河南洛阳发现了《明薨伊王祖考体玄公暨配妃祖妣方氏合葬墓志铭》,对其生平有详细记录。据墓志记载:伊王妃方氏去世于前往凤阳高墙的途中,时间为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闰二月十七日,朱典楧本人则去世于万历十年(1582年)五月十三日,享年71岁。
更无语的是南明时期,出于统战需要,对朱标、建文帝父子,建文朝大臣等臣工及宗室有过多次追赠,朱典楧亦在其列。弘光朝追复其伊王爵位,并追谥曰哀。对朱典楧这等比伊厉王更怙恶不悛,罪行罄竹难书的恶魔,竟然还怜悯上了。就这破小朝廷不灭也是没天理了。

伊藩传承世系图
对于朱典楧的服刑地点,历来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认为其被发配凤阳高墙禁锢,一种认为他被囚禁与开封闲宅。《明史·诸王传》便持第二种观点,且影响巨大。第二种观点的出发点是,对朱典楧的处置是比照徽庶人朱载埨(音lǔn)执行的。徽藩的废藩诏书中,同样指出将朱载埨发配高墙,结果他一家子被安置在开封闲宅。既如此,朱典楧也应当在开封,所谓“禁锢高墙”只不过是一种笼统说法。
殊不知朱载埨在得知自己被废后直接自尽了,关押在开封闲宅的是其妻妾子女,而非他本人。闲宅只是低配版高墙,其羁押的罪犯罪行怎能与高墙罪犯相比,以朱典楧的罪行岂会发配闲宅?墓志对其妃方氏的记载也点明,他去的地方时凤阳,而非开封。
伊藩子嗣稀少,八代伊王繁衍的支脉只有八家郡王府。因入继大宗、绝嗣等原因,朱典楧被废时,仅有传承于伊安王一脉的方城王,和传承于伊敬王一脉的万安王两支在传承。另外同样出自伊安王的西鄂郡国,虽然主脉二世而绝但支脉一直有传承。
福王朱常洵之国洛阳后,两支伊藩郡国被迁出,方城王一脉迁居汝州,万安王一脉迁居永宁。及至明末,末代方城王朱凤漱下落不明,末代万安王朱采鑋(音qīng)则于崇祯十四年(1641年)被闯军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