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在位期间,文治武功,大力扩展疆土,奠定了我国现今中国版图的基础,使汉朝成为当时最强大的帝国,因此谥号为“武”,和汉武帝所创造的丰功伟绩相比,相对不那么为人所熟知的是,武帝其实还是一个诗人,文学家,其数量可能无法和好大喜功的乾隆帝一样,但质量是远在乾隆之上,可以肯定的说,武帝的文学才能绝对是在封建皇帝的前列。
武帝现存诗作有《秋风辞》,《瓠子歌》,《天马歌》,《思奉车子侯歌》,《李夫人赋》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策问,政论文章都是武帝自己写的,这足以见武帝的文学素养。而这其中武帝所作的《秋风辞》更是名作,被后人传颂。
公元前113年,汉武帝刘彻率领群臣到河东郡汾阳县祭祀后土,时值秋风萧飒,鸿雁南归
汉武帝乘坐楼船泛舟汾河,饮宴中流,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写下了这首《秋风辞》。
上行幸河东,祠后土,顾视帝京欣然,
中流与群臣饮燕,上欢甚,乃自作《秋风辞》曰: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全诗以景物起兴,继写楼船中的歌舞盛宴的热闹场面,最后以感叹乐极生悲,人生易老,岁月流逝作结。此诗情景交融,意境优美,音韵流畅,不但适合传唱,而且受到后人赞誉,沈德潜《古诗源》卷二称其为:“《离骚》遗响。”鲁迅在其著作《汉文学史纲要》也称:“ 缠绵流丽,虽词人不能过也 ”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我们再来看他的悼赋名作《李夫人赋》。
美连娟以修嫭兮,命樔绝而不长。
饰新官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
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
释舆马于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阳。
秋气憯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
神茕茕以遥思兮,精浮游而出畺。
托沈阴以圹久兮,惜蕃华之未央。
念穷极之不还兮,惟幼眇之相羊。
函荾荴以俟风兮,芳杂袭以弥章。
的容与以猗靡兮,缥飘姚虖愈庄。
燕淫衍而抚楹兮,连流视而娥扬。
既激感而心逐兮,包红颜而弗明。
欢接狎以离别兮,宵寤梦之芒芒。
忽迁化而不反兮,魄放逸以飞扬。
何灵魄之纷纷兮,哀裴回以踌躇。
势路日以远兮,遂荒忽而辞去。
超兮西征,屑兮不见。
寖淫敞,寂兮无音。
思若流波,怛兮在心。
乱曰:佳侠函光,陨朱荣兮。嫉妒闟茸,将安程兮。
方时隆盛,年夭伤兮。
弟子增欷,洿沫怅兮。
悲愁於邑,喧不可止兮。
向不虚应,亦云己兮。
嫶妍太息,叹稚子兮。
懰栗不言,倚所恃兮。
仁者不誓,岂约亲兮?
既往不来,申以信兮。
去彼昭昭,就冥冥兮。
既不新宫,不复故庭兮。
呜呼哀哉,想魂灵兮!
这首赋是汉武帝悼念其宠妃李夫人之作。赋分正文与乱辞两部分。
正文主要通过幻想与追忆,抒发对亡妃李夫人的绵绵伤痛。
开头四句:“美连娟以修嫣兮,命樔绝而不长。饰新宫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新宫可筑,而美好生命逝去就再也不能回来。接下来的“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两句,是对李夫人身处墓中凄惨境况的想象。而“秋气憯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以眼前秋景抒心中哀情,再次传达出对爱妃早逝的伤痛。在这种伤悼的心理引导下,作者想象其灵魂脱离肉体,去寻找李夫人的踪迹,见到了“函荾荴以俟风兮,芳杂袭以弥章。的容与以猗靡兮,缥飘姚虖愈庄”的李夫人。如此神奇想象,如梦似幻,足见汉武帝对李夫人思念之刻骨铭心。
乱辞再次抒写了对李夫人早逝的无限悲痛,表示将不负其临终所托,体现了武帝对李夫人的一片深情。
《李夫人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悼亡赋,在辞赋题材方面具有开拓意义,明人王世贞对汉武帝这篇《李夫人赋》评价很高,认为其成就在“长卿(司马相如)下、子云(扬雄)上”,这种评价已经认为武帝是一个大家了。
看来武帝的文学才华是被其作为皇帝的丰功伟绩所掩盖,不然以其文学才华,如果专职习文,大概率也能以其文学才华得以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