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谢晋导演。但我一直忘不掉他那双充满沧桑的眼睛。

那种眼神，我在他后期的照片里总能看到：深邃、悲伤，仿佛有说不尽的心事。

84岁的谢晋永远留在了2008年的那个秋天。在上海一家酒店的房间里，他静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服务员打开房门那一刻，才发现他已经走了。

谢晋拍过太多经典电影，《芙蓉镇》《天云山传奇》《牧马人》，每部都堪称教科书级别的作品。他是中国第五代导演的启蒙者，张艺谋、陈凯歌都是他的学生。

可鲜少有人知道，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大导演，心里藏着一个永远的伤口。4个孩子，2个患有智力障碍。

这个事实像一把锋利的刀，日日夜夜剜着他的心。上世纪50年代，谢晋正值创作巅峰。他走遍祖国大江南北，为电影寻找最美的取景地。

长期奔波让他的身体透支，一位老中医给他开了补品。那个年代物资匮乏，能吃到补品是件稀罕事。谢晋没多想就服用了。

多年后他才知道，那些补品里含有会影响后代智力发育的成分。我看过一段谢晋的访谈。说到这事时，他的眼圈红了。

"我对不起孩子们。"他说这话时，声音在颤抖。有知情人透露，谢晋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陪两个特殊的孩子散步。

他会牵着孩子的手，慢慢地走，耐心地听他们说话。即使孩子说的话他听不懂，他也会认真回应。片场的谢晋出了名的严苛。一个镜头不满意，能拍几十遍。

《芙蓉镇》拍摄时，他让刘晓庆在冰冷的水里泡了整整一天。现在想来，他大概是把所有的执念都发泄在工作上。因为在家里，面对自己的孩子，再多的才华和坚持都没用。"我这辈子，比黄连还苦。"这是他生前经常说的一句话。

谢晋的好友回忆，每次探望他，都能看到他坐在院子里发呆。"他总是一个人坐很久，像是在想什么心事。"我翻看过很多谢晋的老照片。在他年轻时的照片里，眼神是锐利的，充满斗志。到了晚年，那种锐利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深深的疲惫和遗憾。他最后的日子是在孤独中度过的。

那个秋天，他独自住进上海的酒店。也许他知道时间不多了，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人生。没人知道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在想什么。是他的电影？他的学生？还是他深爱的孩子们？有网友说："谢晋导演的《牧马人》讲述了一个追求光明的故事，可导演自己却活在永远的阴影里。

"这话说得真准啊。他用镜头讲述了太多美好的故事，却无法改写自己生命中最痛的那一页。我常想，如果时光能倒流，谢晋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但人生没有如果。谢晋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生命中的每个选择都要慎重。再小的决定，可能也会带来蝴蝶效应。

2008年之后，中国电影界再也没有出现过谢晋这样的大师。他留给我们的，除了那些经典电影，还有一个父亲最深的痛。看完谢晋的故事，我久久不能平静。命运为什么总爱捉弄人？那些看似普通的选择，为何会酿成终身的遗憾？或许这就是人生吧。没有人能预知未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的每一刻，对生命中的每个决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