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警察。
我和儿子遭同案犯劫持那天,老婆把白月光父子带回了家。
我偷偷发信息跟她求救,她却以为我是在威胁她。
她打电话过来唾骂,“江词,你还有没有半点同情心?”
“他们父子俩无家可归,我就收留一段时间怎么了?别那么无理取闹!”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我和儿子被活生生折磨死,尸体被沉江。
一个星期后,她亲手解剖了我们的尸体。
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她疯了。
1
趁着罪犯去休息,我拖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身体,在昏暗的环境中找手机。
拿到手机的那一刻,立马给我的老婆发短信。
我的所有装备在与罪犯打斗中被摧毁,包括对讲机。
我老婆是法医。
跟我们刑警队算是同僚。
我要把罪犯藏身的地点发过去,请求公安协助支援。
除此之外,我还意外知道了几处罪犯抛尸的地方。
我得把这些信息告诉警方。
编辑好的信息发过去不到一分钟,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却是在唾骂我。
“江词,你身为警察,还有没有半点同情心?”
“他们父子俩无家可归都够惨了,为什么你还要咄咄逼人?”
“我就收留他们一段时间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洁莹,你相信我……”
她挂断了我的电话,“编,你再编,看我还信不信。”
我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以为我在跟她的初恋置气。
下一秒,几个罪犯把我手机抢过来,摔成四分五裂。
“你居然还有力气跟外面求救啊。”
他们狞笑着把我儿子江佑带到我面前,在我极度惊恐的眼神里,齐齐切断了他的双手。
“不!不要!要杀就杀我……”
“啊!爸爸!我想回家!我想找妈妈……”
我悲切的痛吼声和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同时响起。
他们不耐烦地一刀结束了江佑的生命。
而我在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惨无人寰的折磨后,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些罪犯把我和江佑的尸体丢到麻袋,抛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江里。
小小的麻袋瞬间被江水淹没,不知去向。
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儿子。
他也在看我。
我猛地抱住他,语气激动,“江佑,我们还活着!”
可是,不对。
我看到了他身后的麻袋。
里边那两具被水泡得发白的尸体,是我们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死了。
魂魄漂浮在水中。
江佑说想回去看妈妈。
我点了点头,带着他回去了。
我没想到,任洁莹这么快就把宋棋父子接到了家里。
他们的行李箱在客厅放着。
江佑的房间被打开,几个人在里边说说笑笑的。
我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飘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
只见顶到天花板的绿萝吊兰被扯坏,随意丢在了地上。
深绿色的墙上也被泼了油漆,我贴上去的各种动物壁画也被撕毁扔在了垃圾桶里。
还有安在地板上的各种花花草草,也被拔了个精光。
甚至连壁灯也不放过。
整个房间脏乱得不成样子。
我气得浑身直抖。
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熬夜熬点为江佑打造好的动物森林房子,就这样被他们轻飘飘摧毁了。
只因为宋棋的儿子想住这间房。
里边的装修他不喜欢。
宋棋一脸歉意地说道:“我们这么做,江佑那孩子会不会不开心啊?”
任洁莹看着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宋茗,一脸笑意,“不会的,江佑懂事得很,我说的话,他从来不会反抗。”
2
是这样吗?
她根本看不见,此时的江佑,正无措地站在那里,一脸愤怒又悲伤的样子。
江佑看着任洁莹,委屈地说道:“妈妈,你把我房间让给了宋茗,以后我住哪儿?”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些刺痛。
他似乎忘记我们已经死了。
任洁莹没有回答。
她打电话叫来装修公司的人,让他们按照宋茗喜欢的风格重新装修一下房间。
挂完电话,任洁莹就带着他们去外面吃饭了。
装潢奢华的高档餐厅内,任洁莹正把一份黄金帝王蟹放在宋茗面前。
“这是任姨特地为你点的,吃吧。”
宋茗一点儿也不客气,大朵快颐。
江佑看着那色泽鲜艳的帝王蟹,咽了咽口水,然后艰难地移开视线。
“爸爸,如果我考试得了第一名,妈妈是不是就会带我来这里吃饭?”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
我和任洁莹的工资一般般。
结婚好几年了,她从来没带我们到外面吃过饭,别说像这么贵的餐厅,人均消费过万。
我一直以为她是节俭持家。
可现在,我发现根本不是。
可见,宋棋父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
宋棋瞪了眼吃得满嘴流油的宋茗,才道:“洁莹,你要不要跟江词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起吃?”
“外面下雨了,天又冷,别等下让孩子着凉了。”
任洁莹搅着碗里的燕窝,满脸不在乎,“随便他爱去哪儿。我就没见过像他那么小肚鸡肠的男人。”
“放心,江词是警察,江佑在他那儿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吃饭吧。”
宋棋点了点头,不再理会。
我的眼神寒冷至极点。
任洁莹,你真是好得很啊。
不知道等你见到了我们的尸体,你还会这样想吗。
吃过饭,宋茗看着任洁莹,一脸向往,“任姨,摩天轮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见过呢,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任洁莹带着他们去游乐场。
摩天轮缓缓转动,他们坐在同一个格子里,就好像真正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欣赏着地面的风景。
不过,任洁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大概是第一次见我这么久都没找她吧。
她打开手机,翻到了我的手机号码,一脸烦躁。
摩天轮升到最顶端。
任洁莹刚要打过去,宋茗尖叫着扑进了她怀里,“啊!太高了,任姨我害怕!”
任洁莹搂着他,好笑地问道:“知道自己恐高又还要玩?”
宋茗在她怀里闷声道:“任姨,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自从我妈去世后,就再也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任洁莹放下手机,一脸心疼,“乖孩子不哭,只要你想,任姨就是你妈妈。”
“以后任姨保护你,不让人伤害你。”
接下来的节目,任洁莹全程都把宋茗抱在怀里,给足了他所谓的安全感。
江佑在眼底不停打转的泪水还是掉下来了。
他跑过去,虚虚地抱住任洁莹,“妈妈,那我呢?”
“你把我的房间给了他,你还带他去餐厅,去游乐场,可是,这些你一次也没有带我去过。”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妈妈,你能不能看看我啊。”
3
他抱得很用力,拉都拉不动。
生怕一眨眼,任洁莹就不见。
江佑一直都很懂事,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我才发现,原来他心底也一直渴望任洁莹的爱。
任洁莹对他的要求一向都很高。
稍微哪点做不好,就动辄打骂,从来都是冷言冷语。
江佑的膝盖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几年了还没消。
那是任洁莹带他去公园跑步,结果跑太快摔倒了落下来的。
地上有个长了倒刺的树枝,他刚好倒在了那上面。
伤口很深,还有残余的刺扎在皮肉里,鲜血横流。
他疼得直抽气,任洁莹却仿佛没看到伤口一样,只是冷冷地说道:“一点用都没有。你每天吃那么多饭是干什么的?”
“娇气成这样,像什么话?”
“明天再跑多两圈。”
“还有,回去不准上药,疼一疼才长记性。”
我出勤回到家给他洗澡,伤口沾到水,他疼得直哭,也不肯上药。
我一问,他才说,要听妈妈的话。
那个时候,他才四岁。
现在,任洁莹跟宋茗说的那些话,听着多让人心安啊。
可江佑一次也没有听她这样说过。
我以为任洁莹的性情就这样。
还安慰他,“儿子,妈妈是严厉了点,可她是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优秀的人,报效祖国。”
现在看来,真是太讽刺,太好笑了。
任洁莹只是没那个耐心而已。
说到底还是不够爱。
一想到我曾经对他不止一次地说过那些话,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扇死。
我看着他哭得一颤一颤的小身子,试图哄他。
他这回只答了句,“爸爸,我只想要妈妈。”
“你能让妈妈爱我吗?”
“爸爸,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对上他希冀的目光,我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动了动唇,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江佑的眼光慢慢暗淡下来了。
他松开任洁莹的手,改牵住我的手,“没事,爸爸,我们回去吧。”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三道背影,我牵着江佑的手跟了上去。
回到家,江佑的房间已经装修成了另一种风格,彻底变成宋茗的了。
他脱掉鞋子,在床上蹦来蹦去的。
任洁莹在一旁温柔地提醒着:“你小心点,别掉下来了。”
江佑攥紧了手,却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笑道:“爸爸,我们去看红眼睛吧。”
红眼睛是任洁莹买给他的小兔子。
也是她唯一给江佑买过的东西。
为了买兔子,江佑撑着发烧的身子,在赛场差点晕厥。
只因为任洁莹说过,“要买可以,我要见到你全市奥数比赛第一名,能做到吗?”
“做不到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比赛前的那两个月,江佑没日没夜地复习,做准备。
结果累到身体生病了。
他才读一年级啊。
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我心疼他,不想让他去。
可是无论我怎么劝也没用。
他执意要去。
“爸爸,那只小兔子我看了好久了,我真的很喜欢它。”
那天比赛完,他在医院里边挂了三天药水,瘦弱得不成样子。
好在,他如愿得了第一名,任洁莹信守承诺,给他买了兔子。
那也是我第一次跟任洁莹吵架。
我们不欢而散。
感情也开始变淡了。
直到宋棋父子出现。
我们的婚姻变得岌岌可危,最后分崩离析,再也回不去。
4
才一天不见,红眼睛已经被关在笼子里边了。
它大概是能看见我们吧。
一见到江佑,肥胖的身体急忙上蹿下跳,想要撞开笼子。
江佑凑过去说道:“红眼睛,你还好吗?”
“以后我喂不到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红眼睛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不断舔着他的手,却只能舔到空气。
江佑在看到红眼睛之后,难过的心终于得到片刻安慰。
可没隔多久,宋茗就来了。
他直接打开笼子,把红眼睛抓了出来。
“好肥的兔子。”
“是江佑那个傻子养的吗?嘿嘿。”
望着他嘴角那股恶劣的笑容,我心底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江佑冲过去,大声吼道:“快把红眼睛还给我!”
“走开!你不要碰它!”
“啊!宋茗!求你了,把红眼睛还给我……”
宋茗双手紧紧地掐住红眼睛的脖子,不给它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忍无可忍,明明知道他看不见,摸不着我们,还是拼命地想要抢走他手里的红眼睛。
“住手!快把它还给我儿子!”
最后,我累得气喘吁吁也无济于事。
江佑已经哭成了泪人。
红眼睛挣扎间,不小心咬了宋茗一口,被宋茗一把摔在了地上。
红眼睛朝江佑蹦跶了两下,再也起不来了。
它就这样看着江佑,慢慢没了生息。
江佑眼里的泪水不断地落下来,他紧紧捂住嘴巴,可是,还是控制不住地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江佑有多么喜欢红眼睛,我是知道的。
他每天都要喂饱它,少一顿都不行。
知道兔子不好养,为了了解兔子的习性,他还查了很多资料。
江佑小心翼翼地喂养着,生怕它生病,生怕它死掉。
就连每晚睡觉也要贴着它睡,跟它说话。
我曾经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红眼睛。
他回答得一脸正经,“爸爸,你不觉得红眼睛跟我很像吗?”
“它被人关在笼子里,逃不出去,我只想把它救出来。”
“爸爸,你不知道,红眼睛多好,它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那一刻我就隐隐知道了些什么。
可我没往更深的层次去想。
只知道他不开心。
于是,我更加用心的去对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任洁莹面前卑微乞讨着那得不到的母爱时,就已经把自己牢牢束缚在笼子里了。
一个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牢笼。
谁也打不开,进不去。
除了任洁莹。
她就是那把钥匙。
我抱住江佑,紧紧地抱着,轻声道:“爸爸再给你买一只好不好?”
“买一只跟红眼睛一模一样的。”
明明知道这样的安慰很苍白,很无力,可我就是想试试。
江佑痛苦地摇了摇头。
他嘶哑着声音,“爸爸,电视里边的厉鬼不是很厉害吗?”
“为什么我不能像它们一样呢。”
“我要是能跟它们一样就好了,就能保护好我的红眼睛了。”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像它们一样呢。
我们真的太弱了。
我的心脏传来闷闷的钝痛。
任洁莹和宋棋听到声音,赶过来了。
宋茗捂着伤口,嚎啕大哭,“任姨,爸爸,我被兔子咬了。”
宋棋听到声音急忙赶过来,抱着他安慰。
任洁莹也一脸紧张:“乖,不哭,等一下任姨带你去超市买棒棒糖。”
两个人轮番安慰了许久,宋茗才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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