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鲛人。
为救意外落水三皇子上岸。
他不报恩，反把我钉在柱子上，活活取走心头血。
只为救他的心上人。
“能为婉儿试药是你的荣幸。”
重活一世，我看着水中挣扎的三皇子，冷笑。
这么爱演，就送你去死。
我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
本来不用这么凄惨的。
君承宇为了让慕容婉解气，大手一挥，下令让人对我千刀万剐。
整整2000刀。
最后一刀，君承宇亲自动手。
鱼鳞被活生生撬开，贴着骨头刮过，剜出血肉。
我疼得死去活来，盯着君承宇的眼睛。
“为什么？”
他冷哼一声，捏着我的下巴，“惹婉儿生气，你该死。”
鲜血铺满了一地。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和君承宇相遇时的情景。
少年眼神清澈而温柔，满含爱意。
与眼前狠厉凶恶的男人重叠。
我心里悲凉，这满腔深情从来都是演的。
自始至终，不过是他为了救慕容婉演的一场戏。
我眼皮沉重，昏死过去。
耳边似乎听到君承宇惊慌的声音：
“她不是鲛人吗！怎么会死！”
“明姣，你看那边，船好像翻了啊！”
银尾小鲛人晃了晃我的胳膊，让我猛然惊醒。
我眼前恍惚，竟看到了前世自己凄惨死掉的情景。
千刀万剐，像骨架一样钉在受刑台上。
君承宇，我恨你。
我用手死死捂住心口，缓解撕心裂肺的痛苦。
这一次，我要守护我的鲛人族群，绝不会让他们再被君承宇所害。
“水里好像有个人哎，明姣咱们去看看吧！”
我看着水中拼命挣扎的身影，眸色深沉。
缓缓摆动鱼尾，慢慢靠过去。
全然不同于上一世的心急。
君承宇，这么会演戏，我当然要成全你。
深色衣袍在水中浮沉，胳膊在空中挥了下，像是失去所有力气，彻底沉入水中。
“明姣，咱们真的不救他吗？”
小鲛人犹豫不决，被我制止，绕着船来回徘徊。
我一直等到人影被水吞没，才慢悠悠靠过去，把人捞起来。
君承宇为了骗我上岸，精心设计了一出落水的桥段。
他倒舍得下血本，在水里足足挣扎了几分钟。
俊美的脸苍白，气息奄奄。
脆弱的样子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感谢姑娘相救，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跟我回去，让我好好答谢。”
君承宇趴在礁石上，清澈的眸中满是温柔。
上一世，他就是用这副俊美深情的样子哄骗我上岸。
日日下毒，让我筋骨寸断，活取心头血。
想到他为了救慕容婉，一次次拿匕首割下我的肉，任我痛苦嚎叫，凄惨挣扎，我眼中恨意浓重。
君承宇的甜言蜜语刚说到一半。
我伸出手，狠狠把他拉到水里。
猝不及防。
他呆滞几秒，随即拼命挣扎起来。
想跑？
我牢牢按住君承宇的头，把他压在水里。
任由他双臂慌张拍打着水，也丝毫不放手。
我一次次把他的脑袋提起，又按在水中。
反复十几次，让他体验窒息的痛苦。
看着他嘴唇青紫，生死不明的狼狈样子，我心里畅快，嘴角扯出冷笑。
君承宇，我上一世被你凌迟的痛苦，可是比这多得多呢。
你可要好好地活着，等着我把你千刀万剐。
我叫来族里的雄性鲛人，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淡定下令：
“把这个男人剥光，丢到京城青楼门口。”
思考片刻，我又特意加上一句：
“全都剥光，一件也不留。”
第二日清晨，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向来光风霁月的三皇子，竟然光溜溜出现在青楼门口！
“三皇子点姑娘不给钱，被剥光衣服丢出来了！”
“皇上快被气死了，听说让三皇子在殿前跪了整整一天呢！”
我听到京城里疯传的消息，感到一阵痛快。
君承宇，这样的事情发展是你没想到吧？
鲛人族向来善良温顺，经常帮助落水的渔民，拯救了无数条人命。
可在我被捕后，族人们去救我，反而被皇室抓起来。
被活活割肉放血，成为君承宇试药的工具。
为了炼制鲛人脂膏，把鲛人在油锅里煎炸。
残杀鲛人，逼迫哭泣落泪，来取珍珠。
幼小的鲛人被剁成肉酱，炼制长生药，讨取皇帝欢迎。
碧蓝的海水里，再无鲛人游弋的身影。
只有猩红的血水，被浪花席卷，冲散。
那殿前长燃的长明灯，
困住的是我鲛人族惨死的冤魂！
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开始。
灭族的血海深仇，我要一笔笔，亲自向君承宇讨回来。
2
“明姣，这是最新纺织的鲛绡。”银尾鲛人犹豫不决，“我们真的要上岸吗？”
我看着精美华丽的鲛绡，伸手抚摸。
入手轻薄柔软，比京城最好的绸缎都要舒适几分。
上一世，慕容婉听说鲛人擅长纺织，千方百计地求着君承宇，带兵清扫我鲛人族的聚居之地。
逼迫族里的鲛人日夜纺织，拖着血肉淋漓的身体，熬瞎一双双眼睛，织成光洁绚丽的鲛绡。
凭借鲛绡，慕容婉家里的纺织生意越来越盛，赚得盆满钵满，名声享誉京城。
瞎了眼的鲛人却被扔到油锅里，炸干最后的一点油脂。
我指尖摸过柔顺的鲛绡，仿佛能听到族人的哀嚎。
仇恨吞噬着我的心，撑得我胸口胀痛。
“准备一下，让第一批族人上岸。”
我要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京城第一珍品阁阁主，竟是明姑娘这样倾城貌美的女子，倒是和我想的不同。”
男人轻执茶盏，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盯着我。
我挑起唇角，仔细打量着君玄烨，真心诚意地开口夸赞。
“太子殿下与我所想，也很是不同。”
剑眉冷眸，周身透出矜贵之气。
骨节分明的手中夹着青色茶盏，当真人间绝色。
我不由得暗自感慨。
若是上一世我先遇到君玄烨，珠玉在前，估计也不会被君承宇那张脸迷的神魂颠倒了。
君玄烨眼神深邃，意味深长。
“不同？明姑娘是不是很好奇，我不像坊间传闻那般，暴虐残酷，喜怒无常？”
我诚恳地点点头。
前世，我虽是追随在君承宇身边，却也听到不少这位太子殿下的传闻。
年少成才，出尘绝世。
可惜脾气暴虐，残忍到令人发指。
所以相对于三皇子君承宇，他并不得民心。
上一世君玄烨一直出征在外，我从来没见过他。
现在他怎么突然回京，还主动找上我了？
对上我疑惑的目光，君玄烨轻笑一声。
“明姑娘的珍品阁生意兴盛，几乎垄断了京城的纺织珠宝产业，处处有意打压慕容家的生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我看着君玄烨俊美的眉眼，唇角微微上挑。
原来是冲着君承宇来的。
慕容家与三皇子私交甚好，皇位争夺中结成同盟，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慕容婉是君承宇放在心尖上的人。
只有我，傻傻相信两人之间一片清白。
直到被匕首剜心，生取血肉，才得知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
“明姑娘，要合作吗？”
君玄烨将茶盏递到我手中，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伸手，却不去接过。
挑眉轻笑：
“太子殿下，我珍品阁只是小生意，经不起折腾。”
“想要合作，先要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我接过茶盏，指尖漫不经心般，轻扫过楚玄烨的手腕，刚要抽离。
被他反握住手，重重按了下，如亵玩般在指尖押弄。
“好。”
楚玄烨眉眼含笑，清冷之气消融。
我脸上发烫，用力将手抽回来，掩饰般咳嗽了下。
“太子殿下，不要让我失望。”
“这里就是布庄？”
慕容婉打量着偏僻简朴的村庄，满脸嫌弃。
身边下人点头哈腰，连发几个誓，他暗地里追踪珍品阁的人，一路来到这里，绝对没找错位置。
我盯着慕容婉。
看她嫌弃地提着裙摆，朝屋里走来，嘱咐族人按计划行事，把香炉点燃。
局已经布下，就等上钩了。
3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嚣张女声从门口传来。
慕容婉打量着屋内陈设，眸中闪过惊艳。
墙壁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布匹，每一匹都像是艺术品，绝世无双。
我拨开帘子走出，脸上挂着笑容，“我就是老板，客人您有什么事？”
慕容婉抬起下巴，眼珠子仍死死黏着鲛绡，舍不得把目光挪开半点。
“就是你们在给珍品阁供货？”
慕容家世代做的是纺织珠宝生意，产业繁盛，在京城里占据重要地位。
可近日突然杀出来一个珍品阁，售卖的绸缎华丽，珠宝精美，一时风头正盛。
极大打压了他们慕容家的生意。
慕容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库缩水，派人追查，打听到珍品阁的供货布庄。
她甩出厚厚一叠银票，趾高气昂：“我要把你们的货全买断！”
我隐晦瞥了眼角落里燃烧的香炉，轻笑着摇头。
“想要买断我们的货物和技术，这些还远远不够。”
“三万两银子，不接受赊账。”
慕容婉脸色瞬间苍白，紧接着又咬牙，刚要同意，身边下人“砰”的一声跪下去，连连磕头。
“小姐三思啊，咱们哪里有这么多现银，还是再商量一下吧！”
慕容婉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香气，一脚踢开下人，怒喝一声：
“怕什么，不是还有三皇子吗！”
珍品阁现在大受欢迎，凭借的就是供货的绸缎和珠宝罢了。
只要她把货物全部买断，不过三万两银子，迟早能赚回来！
虽然她手头现在没那么银子。
但她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家里掌管着皇室财政。
三皇子手里也有国库的钥匙，只要偷偷挪运一点银子，等赚钱后再补回去，不会有人知道！
慕容婉秀美的面容有些扭曲，像是陷入某种幻想，不顾身旁人的劝阻，签下字据。
我看着她自信离开的背影。
灭了香炉，推开窗户，让屋内香气散去。
这从深海珊瑚中采得的香，燃烧后能激发人最深切的欲望。
看来这位善良温柔的慕容小姐，心中的欲望多得很啊，都不用我费心推波助澜，就自己入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