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像是空气，而他却是焰火。每次绽放都是他，而她，只是那个被忽略的空气。

一

他们曾经以为，爱可以抵挡时间，可以穿透岁月，可以永远鲜活滚烫。可不知从何时起，它开始变淡了——像是一杯放置太久的茶，颜色褪去，味道变涩，连温度都消失不见。

或许是某个夜晚，他们并肩坐着，各自滑着手机，安静得像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又或许是某次争吵，他沉默地转身离去，而她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追上去解释，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把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再或者，是某一天，她突然发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对视过了。

曾经，她愿意做包容他的空气，愿意围绕着他，给他空间，给他养分，让他尽情燃烧。他是焰火，璀璨、炽热、耀眼，而她觉得，爱就是这样，一个人张扬，一个人沉默，一个人绽放，一个人托举。

可是后来，她开始疲惫了。

焰火一次次燃尽又重燃，而空气却始终被忽略。她渐渐意识到，他从未真正看见过她。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却从不曾问过，她累不累，痛不痛，想不想换一种方式存在。

二

那一天，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倒影，恍惚间觉得陌生。

她的眼睛不再有光，眉宇间多了疲惫，而心底的那点柔软，早已被一次次的忽视、冷漠、敷衍碾碎成尘埃。

她试着找回点什么，比如主动和他说话，分享一些生活的小细节，可他只是“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试着生气、试着沉默、试着用冷淡去刺激他，渴望他能察觉到些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甚至连敷衍都变得不耐烦。

她忽然明白了，感情的衰老，并不总是剧烈的、撕裂的、轰然倒塌的。它更像是一条缓慢渗透的裂缝，一点一点吞噬掉曾经的热烈，让曾经紧握的手慢慢松开，让曾经期盼的回应变成沉默的习惯。

她以为他会在意的，可是他没有。她以为他会发现的，可是他没有。她以为他会害怕失去的，可是，他连失去的可能性都没有想过。

三

他们的感情，已经闻到了衰老的味道。

它不像腐烂那样剧烈，也不像燃烧那样炽热，而是像一本被遗忘在角落的旧书，纸张泛黄，字迹褪色，翻开时甚至能闻到微微的尘埃气息。它还在那里，可是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去细细品读了。

终于，她开始学着不再仰望他的光。

如果有一天，空气真的流动了，不再围绕着焰火，不再等待那一个回头的瞬间——他会不会有那么一刻，突然发现，空气不见了？

她不知道。

她只是轻轻地、无声地，在他毫无察觉的那一刻，缓缓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