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栖藤椅侧,曦染眉山时——王冬儿的云崖碎影

木白漫剪 2025-04-20 11: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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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儿的发梢正巧扫过脚边的蓝花。暮光穿透云絮的缝隙,将裙摆的暗纹映成溪水流动的形态。那几尾绣在裙裾的银鲤突然活了似的,逆着光线游向膝头的褶皱,惊得栖息在腕间的凤尾蝶振翅飞起,翼尖洒落的鳞粉在空气中凝成星屑。

王冬儿交叠的指尖微微颤动。缠绕在古藤椅上的忍冬花突然吐出嫩蕊,花心渗出的蜜露正巧坠在她裸露的足尖。脚踝处淡青的血管被夕阳染成琥珀色,像是谁把溶化的松脂注入了玉雕的纹路。对岸岩缝里钻出的蜥蜴突然定格,鳞片反光里晃动着二十八个不同角度的王冬儿。藤椅扶手上垂落的丝绦无风自动。王冬儿耳后别着的木芙蓉突然凋落三瓣,打着旋儿贴在她铺散的裙摆上,竟与绣纹中的蓝蝶拼成个残缺的卦象。藏在岩穴里的山雀突然啁啾,惊得卦象最中央的蝶翼纹裂成两半,化作流光渗进石缝滋生的青苔。

王冬儿的睫毛忽然沾了水汽。倒垂在崖壁的紫藤花无端开了两朵,花盏盛着的露水映出她衣襟处暗绣的星图。最亮的那颗天枢星正巧对应着脚边蓝花的蕊心,花丝颤动的频率竟与十里外瀑布落潭的轰鸣暗合。藤椅后的岩壁渗出松脂香。王冬儿腕间垂落的发丝突然绷直,发梢指向某只迟归的菜粉蝶。那蝶儿翅膀上的黑斑突然扩大,化作墨渍滴落在她脚背,晕染出幅微缩的山水图。图中樵夫担柴过桥的剪影,倒与三日前掠过崖顶的苍鹰羽翼纹路惊人相似。

王冬儿交叠的双手松开半寸。藤椅扶手上新生的嫩芽突然蜷曲,缠住她小指戴着的素银戒。戒面嵌着的萤石渗出幽蓝微光,将裙摆的暗纹投射在岩壁上,竟显出半阙《霓裳羽衣曲》的工尺谱。栖息在云杉上的猫头鹰突然啼叫,惊得岩壁乐谱的最后一个音符碎成流萤。王冬儿的裙裾无风自扬。夜宿在发间的蓝凤蝶突然群起,翼尖扫落的磷粉在曦光里结成张半透明的网。藤椅缝隙里钻出的地衣突然疯长,蔓过她垂落的衣带。岩缝里渗出的山泉正巧漫过字迹,将墨色冲成靛蓝的溪流。

王冬儿的耳坠突然坠下半颗珍珠。珠子滚进岩缝滋生的虎耳草丛,惊醒了沉睡的草蛉。虫翼振动的频率让整个悬崖产生共鸣,震得藤椅扶手上的忍冬花簌簌落蕊。花雨纷扬中,她衣襟处的银鲤纹突然逆流而上,游向锁骨处暗绣的月亮门。王冬儿脚边的蓝花突然合拢。花瓣裹着的夜露滚落石缝,在岩壁上蚀出个铜钱大的孔洞。孔中透出的风带着陈年酒香,惊得栖息在藤椅顶端的山雀醉醺醺栽进她铺散的青丝里。发丝间缠绕的星光突然暴涨,将雀儿染成半透明的琉璃形态。

王冬儿的指尖触到藤椅裂缝。新生的嫩芽突然蜷缩成环,套住她无名指的第二指节。岩壁上垂落的紫藤无端开了第七串花,每朵花芯都藏着粒发光的玉屑,映得她裙摆暗纹中的星图缓缓旋转。最暗的摇光星正指向崖底某株开败的六月雪,残瓣突然逆风飞升,贴在她唇角成了颗胭脂痣。藤椅后的岩画突然渗出水珠。王冬儿鬓边的木芙蓉彻底凋零,残瓣飘向岩画中抚琴的古人,正巧遮住那人缺失的眉眼。脚踝处的蓝花突然吐出金黄花蕊,蕊丝垂落的姿态竟与百里外某条瀑布的水流走向完全一致。栖息在瀑布潭底的盲鱼突然齐刷刷转向悬崖方向,鳞片反光拼出个模糊的侧影。

王冬儿拢了拢滑落的披帛,帛角扫落的雾珠在岩壁上凝成冰晶。藤椅根部突然裂开道细缝,渗出的树汁带着松脂香,将她垂落的发梢粘成缕。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那缕发丝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火苗舔舐过的岩壁显出道暗门轮廓,门环上挂着的正是三日前消失的珍珠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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