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要破译国民党密电难度很大。国民党的文风半文半白,电文的文风也受其影响,看上去内容繁杂,文体古怪,连他们自己的译电员对着密码本译电都十分费劲,更别说红军要进行破译了。无怪乎时任总参谋部部长的叶剑英,会将国民党的密电比喻为“天书”,把破译比喻为“谈天书”了。
虽然情报科科长曾希圣等人属于真正的白手起家,不过全军也并不是一个掌握密码破译技术的人都没有。
当时白军电台之间配发有一种简易密码,供互通情况之用。无线电专家、时任无线电总队总队长的王诤,在加入红军前,对这种简易密码就非常熟悉。自从得知侦察台陷入困境,他就以简易密码为对象,积极研究如何进行破译。
简易密码以明码本作为底本,明码本的特点是,它有许多常用字。一份长一点的电报,必然有不少常用字要重复使用几次,只要先找出重复电码并推断出它所代表的单字,然后再根据这个字与周围其它字的固定联系,就可以把其它字也都陆陆续续推断出来。正因如此,所以猜译也被称为是“猜字”。
王诤是把明码本装在自己肚子里的人,但要他一个个“猜字”,仍极为消耗其时间和精力,更不用说这本来也不是王诤的职责范围,作为无线电总队的总队长,自己那一摊也已经够他忙的了,然而王诤基于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大局的信念,始终对此乐此不疲,一有空就会沉下来满头钻研。
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深厚的技术功底,王诤终于通过“猜字”,破译出了整套简易密码。破译简易密码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重要的是王诤通过破译,从中发现和总结出了破译敌密码的“猜字法”,之后,他又把“猜字法”传授给了曾希圣等人。
有了这个底子,就可以更深入一步了。对于解码者而言,解铃还需系铃人,请教那些编码的专家,也很有必要。曾希圣特地拜师“豪密”的创始者周恩来,周恩来也将他所知道的密码编制知识、规律以及编制“豪密”的经验,全都倾囊相授。
“豪密”的编制,是王诤“猜字法”的一个很好验证,特别是当曾希圣等人了解到,“豪密”就是通过力避电码重复来防止被破译时,更让他们有振聋发聩之感。事实上,寻找“重复”乃是破译的关键,这一点对于还没完全跨入破译门径的曾希圣等人而言,也确实是特别重要的,后来他们将其归纳为了一句话:“破译的根本依据是重复,在破译时,要十分注意那些重复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破译简易密码,终究只是猜译的第一步,能破简易密码,并不等于马上就能破高级密码,而“猜字法”、“寻找重复”等方法和规律,也像《孙子兵法》中的那些原理一样,暂时对打仗还起不到直接作用。
尽管如此,曾希圣仍布置情报科的侦察台大量抄收敌台发出的密电,并分部别、按时间分类登记编号,平时他们一边通过战况实际对电报进行分析,判断其大概的内容,一边对照周恩来、王诤等人所教授的规律、方法,以及已缴获的敌密码本如“壮密”等,反复进行研究和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