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众宠爱一身的古怪精灵到让人生厌的中年妇人—黄蓉的变化深析

呵呵呵文化 2025-01-01 13:24:40

本文约2000字。

金庸在《笑傲江湖•后记》中写道:“我写武侠小说是想写人性……而是通过书中一些人物,企图刻划中国三千多年来政治生活中的若干普遍现象。影射性的小说并无多大意义,政治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只有刻划人性,才有较长期的价值。”

虽然是写在中后期的小说《笑傲江湖》的后记中,但是金庸小说从第一部《书剑恩仇录》开始,就注重刻画人性。

能够穿透出现在金庸两部小说中的人物很少,黄蓉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位。她不仅是《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的重要人物,还深深的影响在《倚天屠龙记》中,可以说是贯穿了“射雕三部曲”。

黄蓉是金书中,最惹人喜爱的女主角之一,甚至没有之一。不过,这份绝顶的评价,只存在于《射雕英雄传》一书中。

在《射雕英雄传》中,黄蓉十五六岁,青春活泼,冰雪聪明,美丽可爱,仿佛是天上的仙女,几乎人见人爱。

到了《神雕侠侣》,黄蓉已经是三四十岁的人妇,有了三个孩子。这个时候的她,处处猜忌处处设防,偏袒自己女儿,拆散杨过和小龙女……

让无数原本喜欢黄蓉的读者大摇其头。

恍惚间,那个曾经的古怪精灵俨然变成了一个人老珠黄,碎碎念的中年大妈,让人无法接受。

就算是岁月增长,那个年轻的黄蓉已经不再,但是,也不应该反差如此巨大。其中,包含了金书对人性刻画的至理。

注:本文以金庸先生经典版为准。

一、 从叛逆者到秩序的维护者

金庸世界中,大多数女主角都存在于一部书中,取其人生中最精彩的片段。比如任盈盈、赵敏、小龙女、王语嫣等。

比起那些惊鸿一瞥,然后就鸿飞渺渺的女主角,

黄蓉有幸穿越了两部书,关联了三部书,但是,也就是金庸先生对黄蓉的偏爱,让她向读者展示了人生不同阶段的自己。

首先,是身份地位的变化,导致其行为发生变化。

《射雕英雄传》中,黄蓉第一次以女性身份出场:

“只见船尾一个女子持桨荡舟,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郭靖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船慢慢荡近,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第一次登场的黄蓉可谓是惊艳全场,一见难忘。

而在《射雕英雄传》中,黄蓉和她的爹爹黄药师可谓都是那个时代的叛逆者和反抗者。

尤其是对自己爱情的坚持和追求,面对自己父亲的不支持,面对华筝的威胁,面对所谓伦理道德的约束,面对天下人的存疑,黄蓉更是语出惊人,坚持到底,让人侧目。到后来,甚至让视天下规矩于无物的黄药师都不禁动容。

这份对自由爱情的追逐,当然也让读者们深深喜爱。

而到了《神雕侠侣》中,郭靖和黄蓉已经俨然成了天下武林的领袖,昔日的反抗者摇身一变,变成了道德秩序的维护者。

《神雕侠侣》中对杨过和小龙女违反当时伦理纲常时,书中言道:

“黄蓉脸一沉,说道:‘你是当真不明白,还是跟我们闹鬼?’

杨过心中不忿,心道:‘你们好好待我,我也好好回报,却又要我怎地?’咬紧了嘴唇却不答话。黄蓉道:‘好,你既要我直言,我也不跟你绕弯儿。龙姑娘既是你师父,那便是你尊长,便不能有男女私情。’”

就连黄药师后来也对杨过吐槽道:“她自己嫁得如意郎君,就不念别人相思之苦?”而杨过只能苦笑。

这就是因为社会职责的变化,导致的观念的变化,也就是常说的屁股决定脑袋。

这一点上,黄蓉当然也不会与别人不同。

图1 少女黄蓉

二、 “青春”的光环

我们赞美青春,我们喜欢青春,我们不计较一切的包庇青春。

在青春的光环和护佑之下,人们会用另一种角度审视人性的很多弱点和问题。

比如,青春的懒惰变成了抗议,青春的颓废变成了个性,青春的放纵变成了追逐……

于是,《射雕英雄传》中青春的黄蓉的一切都被“青春”这两个字所庇护。黄蓉的“刁钻古怪”是“古灵精怪”,“任性胡为”是“个性可爱”,“心机狡猾”便是“冰雪聪明”。

刘瑜在《麦田的守望者》评价道:“我想霍尔顿如果不是个少年,而是个中老年人,那他可真烦人。”

诚然,这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男主角,之所以被大家宽容,甚至被喝彩,只是因为他是个少年—“在青春的掩护下,颓废是勇气,懒惰是反抗,空虚是性感。”

于是,到了《神雕侠侣》中,黄蓉青春的光环一旦消失,读者们都会惊叹:“原来,她竟然是个如此让人难以忍受的中年妇人。”

图2 中年黄蓉

三、以自己为中心的性格使然

其实,细腻的读者或者研究者肯定会发现,在《射雕英雄传》中,黄蓉是一个非常自我,完全以自己为中心的人。也就是说,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的宽大几乎都给了郭靖和黄药师,当然,还有洪七公。

在《射雕英雄传》中,主要讲的是江湖豪侠,加上黄蓉明艳动人,而且也没有什么大错,这些自私的特点也就被大家主动忽略了。

到了《神雕侠侣》,本来讲的就是儿女私情,黄蓉的自私的个性也就展露无遗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几乎无限制的包庇女儿。

作为一个妻子,她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杨过,时时刻刻都觉得杨过要加害郭靖。

作为武林表率,她反对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情,主动去拆散。

这些,虽然是在其位谋其政,但更多的是个性使然。

所以,不自觉的将心比心,她从来没有信任过杨过,也就很好理解了。

图3 黄蓉

但是,不管怎么说,黄蓉还是跟着丈夫郭靖一直坚守襄阳,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称之为一代女侠,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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