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当天，女友却爽约了。
我站民政局门口苦等了一天，等来的却是她的助理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女友骑坐在他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吻得难分难舍。
【不好意思陆总，姐姐说什么也要来抚慰我受伤的心，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我质问女友，可她却一脸不耐。
“他为我献过一次血，我陪他一次怎么了？你就不能大度点吗？”
我心灰意冷，转头拨通了女友姐姐的电话。
“姐，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1.
电话那头，江如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确定？”
“当然。”
我语气笃定。
“只是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在国外，给我一个，不，半个月，回来我们就结婚。”
“好，我等你。”
电话挂断，我看向手机上发来的照片，默默熄灭屏幕。
五年感情，最终还是敌不过新鲜感。
……
江思雨到家时，已经是凌晨。
我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打包收拾自己的行李。
即便只剩半个月，我也不想跟她浪费太多时间。
“去给我倒杯水，再把我睡衣拿出来。”
江思雨的语气中满是颐气指使，甚至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她总是会把我当仆人一般对待。
而拿睡衣，则是她对我的奖励。
因为拿睡衣，意味着她今晚愿意跟我同房。
过去我可能会激动，会兴奋。
可如今，我的心底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自顾自地收拾着我的随身物品和衣物。
不多时，江思雨拉开浴室的门，见我无动于衷，柳眉微蹙，语气中带了些许不满。
“怎么还不去？”
“这样，今晚我可以穿你最喜欢那一件。”
“我要回家一段时间。”
我平静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至于跟她姐姐结婚的事，我并没有告诉她。
看到我手上的行李箱，江思雨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的更深，深深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别胡闹了？”
她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飞给我献过血，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他一年就过一次生日，我陪陪他怎么了？不就是没跟你领证吗？为了这点小事吃醋，不至于吧你？”
小事？
我忍不住自嘲一笑。
原来在她眼里，跟我领证结婚这种事情，竟然只是小事。
甚至比不过一个外人的生日。
看来，是我这么多年爱的太过卑微，以至于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或许在她心里，本能的以为，我无论做什么都要以她为中心吧。
但现在，我累了。
如此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我不需要。
见我不说话，她走到我身边，轻轻拉起我的手，语气柔和。
“好啦，别为了这点小事就闹着要回家，结婚证什么时候不能领嘛，一张破纸罢了，干嘛那么在意？”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这是在给我台阶？
“什么叫破纸一张？！”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在你看来，我们的结婚证，还比不过那个姓陈的生日来的重要，是吗？”
“本来就是！”
江思雨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回答的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住。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的？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神色，我突然释怀了。
好像心中一块巨石重重落地。
“既然如此，那一张废纸，我看不领也罢。”
说罢，我转身走向侧卧，将门重重关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好想我的心脏也跟着重重落地，摔得粉碎。
“陆沉，你别说气话，我什么时候说不跟你领证了？”
江思雨不耐烦地在门口嘟囔。
“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难道对我连这点信任感都没有吗？”
“你就不能站在我的位置考虑考虑吗？”
见我不回答，她生气地踢了脚房门，转身离开。
对此，我也没有丝毫意外。
毕竟过往每次吵架，都是我安慰她，即便她做错了什么，到最后也是我主动低头给她台阶下。
今天她能主动承认错误，已经算是破天荒头一次。
她又怎么可能像我那般执着地祈求原谅呢？
2.
躺在床上，我脑海中止不住地回想起这些年的过往。
刚跟江思雨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很粘人。
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只要跟我在一起，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我只要一句话，她就会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陪在我身边。
她很爱吃醋。
只要我身边有任何异性朋友，她都会耍小脾气。
甚至和我来往的男性，她都要层层把关，考验对方的人品。
生活上，更是处处无微不至。
虽然这种爱在外人看来太过霸道，但我却很喜欢。
可如今，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
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的自己。
就在这时，我放在枕边的手机发出震动。
我点开一看。
是江思雨的助理陈飞发来的信息。
【思雨姐姐，今天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一次生日，谢谢有你，我很开心。】
【对了，我在朋友圈给你准备了惊喜哦，快去看看。】
我有些恍惚，不等说些什么，消息就被撤回。
【不好意思陆总，我不小心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哦。】
我嗤笑摇头，随手将手机丢到一旁。
他是发错了？还是故意的。
当初，第一次见到陈飞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什么都不懂，还处处受人排挤。
有一次，他在工作上犯了错，要被他的领导开除。
那时他来到我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诉说着他家境不好，诉说着他的不易之处。
我给了他机会，并且亲手辅导他工作上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进入江思雨的眼中。
后来，江思雨主动要求将他转为自己的助理时，我没有多想，反而替他高兴。
谁又能想到，看似忠厚老实的人，背地里却是如此有心机。
我亲手提拔的人，最终在我最致命的部位狠狠捅了一刀。
第二天一早，我先是买好了回家的机票，接着，直奔公司，将写好的辞职信交了上去。
看着桌上的辞职信，江思雨有些惊讶。
“你来真的？”
“不然呢？”
我笑着反问。
江思雨沉默了。
许久，才开口道：“你留下吧，公司不能没有你。”
“公司不是一个人的公司。”
说罢，我也不等她同意，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出门的瞬间，江思雨起身追过来，一把握住我的胳膊。
“两天！”
我回头看向她。
她的脸上罕见地有一丝慌乱。
“两天后，等我手头工作处理好，我就陪你去领证，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我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丝毫回应。
“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江思雨一脸紧张，似乎真的很在意我的答案。
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如果我现在告诉她，我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她口中从小什么都要跟她抢的姐姐，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离开。
回到家中，看着书房里，满屋子的照片，曾经的点点滴滴再次浮现。
可我不觉得感动，只觉得烦躁。
我将所有的照片都摘了下来，通通丢进火盆烧掉。
可就在进行到一半时，本该在上班的江思雨不知为何突然回来了。
3.
“你干嘛？！”
见到我正在撕毁照片，江思雨尖叫一声，冲了过来，脸上满是紧张和心疼。
甚至还试图去挽救那些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照片。
但火焰已经高高腾起。
她连靠近都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思雨愤怒地看着我，眼睛瞬间就红了，尾音微微颤抖。
看上去情感很丰富，不像是装的。
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可笑。
她是这么的珍惜这些照片。
可又丝毫不在乎我这个大活人的感受。
的确挺可笑的。
我面无表情地将她手里的照片拿过来，丢进火盆。
“已经不爱了的人，留着照片，还有什么意义吗？”
江思雨一愣：“你，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不等我开口，她已经愤怒地尖叫。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也答应你过两天我们就去领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越是愤怒，我反而越是冷静。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这些照片更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不是吗？”
“领了证之后，我们可以去旅游，可以拍很多婚纱照，不是么？”
似乎没想到我的态度转变会这么快。
江思雨愣了一下，嘴里反复咀嚼我刚说的话。
“旅游……”
想到了什么般，她立刻点头。
“这样也好，正好那次小飞也说想出去旅游，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样的话，相当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又狠狠剌了一刀。
好像如今的我跟她说什么，她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陈飞。
哪怕夫妻二人旅行，拍婚纱照这种事，她也想着要带上那个陈飞。
这就是江思雨。
我心中暗骂自己愚蠢。
明知道她就是这种秉性，我居然还心存幻想。
蠢到家了。
深夜，我接到了江如玉的电话。
“我在参加一场拍卖会，我打算买下我们的婚戒，到时候你可要亲手为我戴上哦。”
她的语气少了几分成熟，多了一丝俏皮。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有些埋怨：“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认真思考了下，叹气：“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也行。”
停顿了一下，江如玉继续道：“结婚后，意味着什么，你应该都清楚吧？”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毕竟我曾爱江思雨爱到入骨。
她不放心。
“我明白。”
我沉声道：“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不会再有任何其他念头。”
“那好，期待见面。”
江如玉一下开心了起来，语气欢快地挂断电话。
洗漱完后，我发现手机信箱里多了一封邮件。
居然是音乐交流会的邀请。
而且邀请函明天就会送到。
我心中难得兴奋起来。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音乐的梦想，但为了帮江思雨，才无奈放弃，加入她的公司团队。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不想再错过。
4.
我兴奋地一晚都没怎么睡。
可第二天，门铃响后，我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陈飞那张讨厌的笑脸。
“恭喜你啊陆沉，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机会，能被国际著名音乐组织看重，我要是有这么好的运气就好了。”
运气？
我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伸手。
“把邀请函给我。”
可没想到，他居然笑呵呵地摇头。
“陆沉，凭什么你就有这样的运气？”
“我陈飞也是音乐院校毕业的，我哪点比你差？”
“我给你个建议，只要你愿意把这个参赛名额给我，我就可以在江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我差点被气笑。
同时一股深深的悲凉涌上心头。
多么可悲，我的妻子，却要别人替我说好话。
“你自己知道你在放什么屁吗？”
我冷冷地盯着他。
“这样的盛会，你没资格就是没资格，说出这样的蠢话，不觉得可笑吗？”
我伸手捏住邀请函，可他却怎么都不肯放手，反而满脸委屈和不忿。
“陆沉！再怎么说，我们都算同事一场，你没必要这么羞辱我吧？”
“再说了，不过一张邀请函而已，你干嘛这么小气？”
“你要是真的有本事，不靠邀请函也能成功，不是吗？”
这番无耻的言论，简直刷新我的三观。
我没了耐心，直接上前一步。
“我不想跟你废话！”
“拿来！”
可就在这时，我看到江思雨的车缓缓停在了门口。
同一时间，陈飞突然尖叫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
“陈飞！”
江思雨尖叫一声，大步冲了过来，一脸心疼地将陈飞扶起，关切地询问。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没有？”
“我没事的姐姐。”
陈飞坐在地上，一脸委屈。
“我就是想给陆总送个邀请函，我原本想跟他商量，能不能把机会让给我，他生气，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番模棱两可的话，直接将我推到了错误方。
加上刚刚的画面，从第三视角来看，任何人都会觉得是我恼羞成怒，动手袭人。
不得不说，陈飞的倒打一耙，让我更加佩服他的心机。
我面色平静，指着地上被撕坏的邀请函，语气冷淡。
“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你厚着脸皮要霸占，还把我的邀请函撕掉，现在你还好意思委屈？”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可江思雨却是脸色阴沉。
“就为了这么点事？”
“陆沉，我对你太失望了！”
“就为了一张破邀请函，你就欺负陈飞？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
“赶紧道歉！”
我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意外。
“凭什么？”
“哪有什么凭什么？你犯错在先，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这就是她的态度。
我嗤笑摇头，转身返回房间。
江思雨还要说什么，陈飞却是一把将她拉住。
“没事的姐姐，这件事虽然是陆总不对，但我不怪他。”
他的“懂事”也让江思雨气消了不少，冲我的背影狠狠地哼了一声，这才扶着陈飞转身离开。
透过猫眼看到这一切，我沉默了很久。
如果说，我之前还对她有一丝丝希望。
现在，我已经百分百确定，我这时候抽身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
两人离开几个小时候，江思雨发来了信息。
“陆沉，你也别太在意，我不是在怪你，可是小陆给我献过血，你就让着他一点，体谅一下，大度一点，不好吗？”
我冷笑出声。
多么可笑的解释。
冷笑过后，我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我没有觉得不甘，没有觉得愤怒。
只是觉得疲惫。
或许，我真的放下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