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特殊下放户的村庄生活:一位村支书的善举与多年后的回报

三分光影里 2025-03-01 11:42:27

1969年的春节刚过,我的父亲,田占喜,作为村支书去公社开会。会议结束后,公社领导把他单独留下,告知一个重要消息:一位下放户即将到来,安排到我们村。父亲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下放户,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身份。他谨慎地问,会不会三天两头要批斗?领导哈哈大笑,说对方身份特殊,谁都不能批斗。父亲这才放下心来,但也意识到,这位下放户来头不小,以后相处得更加谨慎。

没过多久,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就开进了村子,车上坐着的就是那位特殊的客人——孙铁军。我们村偏僻闭塞,大卡车可是稀罕物,大人小孩都围着看热闹。父亲早早就在村口迎接,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和孙铁军握手。“你好,我是这个村的村支书田占喜。” “你好,我是孙铁军,叫我老孙就行。”孙铁军四十多岁,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儒雅,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原本安排孙铁军一家住村东头的破房子,父亲觉得太简陋,就组织人手,加班加点盖了两间半的土坯房。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村条件差,委屈你们了。”孙铁军连忙道谢:“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田支书。”父亲还叫村里的妇女帮忙打扫房间,小伙子们收拾院子,生怕怠慢了这位特殊的客人。

我们村以前也来过下放户,大多是“走资派”或者“思想觉悟”有问题的人,被下放到农村接受“改造”。村里人欺生,没少欺负这些外来户,偷鸡摸狗,糟蹋庄稼都是常有的事。那些人人生地不熟,也不敢反抗,只能忍气吞声。孙铁军来后,父亲把村里的饲料田分了两亩给他做自留地,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村民们纷纷抗议:“田支书,饲料田是大家的,凭啥分给他?我们不同意!”大家伙聚在我家院子里,想讨个说法。父亲站在门口,双手叉腰,大声吼道:“人家住在咱们村,一垄地都没有,你让他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父亲能当十几年村支书,可不是吃素的。当年我二爸和邻居因为宅基地的事儿打了起来,有人让我父亲去帮忙,结果父亲到了一巴掌打在我二爸脸上,还主动给邻居道歉。就这事儿,父亲在村里树立了威信,大家都服他,因为他办事公道,不偏袒自家亲戚。这次也是一样,大家虽然心里不满,但慑于父亲的威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散了。

孙铁军一家刚来,园子里没种菜,父亲就隔三差五让我母亲送些自家种的蔬菜过去。母亲私下里劝父亲:“老田,我听说这个孙铁军可是个走资派,你离他远点儿,没啥坏处。”父亲一听就急了:“你懂什么!让你干嘛就干嘛,别瞎操心!”

孙铁军腰不好,干不了重活。父亲知道后,就安排他去喂牲口,这活儿轻松,工分还多,好多人抢着干呢。有一天,孙铁军不小心打碎了村里赵二猛的酒坛子,赵二猛让他赔二十块钱。孙铁军低声下气地说:“大兄弟,我刚来,手里没钱,能不能缓一段时间?” 赵二猛三十多了还没娶媳妇,父母早亡,哥哥们也不管他,他就想借机刁难孙铁军,让他把女儿嫁给自己:“不行,今天必须赔钱,不然我就把你女儿娶了!”

有人赶紧跑到我家报信,说赵二猛欺负孙铁军。父亲一听,桌子一拍:“反了他了!去把村口的民兵叫来,我今天非教训他不可!”父亲带着几个民兵赶到时,赵二猛想溜,被父亲一声吼给叫了回来。“大伯,你叫我干嘛?” “我听说你欺负老孙,过来看看。” 赵二猛以前偷鸡被父亲逮住,打得鼻青脸肿,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所以他见到父亲就害怕。“没有,绝对没有,肯定是有人胡说八道。” 父亲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以后谁敢欺负孙铁军,就是跟我田占喜过不去!”

父亲力排众议保护孙铁军,果然没有错。1973年,很多干部被平反,孙铁军也恢复了原职,之前的“走资派”帽子也被摘掉了。原来他是地区的副专员,比县里的领导还高两级!他回城后,托人给我们家送了不少礼物。后来下来视察工作,还特意来我家吃饭。他握着父亲的手,激动地说:“老田大哥,当年多亏了你,帮了我不少忙,要不然就没有今天的我,你就是我的恩人!” 父亲谦虚地说:“孙书记,不敢当,换做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

1980年,我去参军,因为血压高没通过体检。父亲给孙铁军打了个电话,我就顺利入伍了。说实话,要不是父亲当年帮过孙铁军,他也不敢给这么大的官打电话。这也许就是父亲应得的福报吧。

父亲的善举,最终得到了回报。但是,如果当初父亲没有帮助孙铁军,他会后悔吗?如果孙铁军没有恢复职位,父亲还会如此待他吗?或许,这才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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