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傅洲在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向我求了婚。
他的眼神真挚而又坦诚。
“风禾，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三年后，他如愿成为了赫赫有名的药学家。
唯一一支治疗白血病的特效药也被他研制出来。
我原以为自己会是傅洲的第一选择。
可他却毫不犹豫地给了祝星。
过后，他心疼地抱着我，承诺道：“祝星实在等不起。”
“风禾你别怕，一个月之内，我会再研制出一款特效药。”
我笑了笑，没说话。
他还不知道。
按照系统的设定，我还有半个月就要死了，再也等不到他的药了。
1
今天是傅洲研制出新型特效药的日子。
手机反复亮起又很快暗下。
我一直都在等着傅洲的消息。
手机屏幕一亮。
我期待地转过手机。
原来是傅洲的师妹祝星发了条朋友圈。
照片里的祝星正笑得灿烂，她亲昵地挽着傅洲的臂弯，又毫不遮掩地把脑袋靠在他肩头。
傅洲也眉眼弯弯地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温柔如一汪春水。
她配文道【那就感谢傅师哥的特效药啦！】
心间突如其来地涌上来一丝酸涩，我眨了眨眼睛。
却还是没能阻止眼泪掉下来。
我反复读着那句话，整个人犹如坠入了冰窖般寒彻入骨。
眼前似乎浮现出傅洲以前青涩稚嫩的脸。
他心疼地紧搂住我，附在我耳边低语道：“风禾，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一切犹如泡沫般快速消散。
原来傅洲的第一选择从来都不是我。
这时，突兀的开门声响起。
一进门，傅洲就俯身抱住了我。
不同于以往的淡淡松木香，而是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风禾，我好累啊。”
以往我听见这句话，定然会心疼地去泡杯他最爱的蜂蜜水。
可眼下，我却不想这么做了。
我平淡地垂下脑袋问他：“傅洲，我的特效药呢？”
“你答应过我的。”
紧贴在我背后的那具身躯一僵，随之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长久的沉默后。
傅洲紧抿着唇，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风禾。”
“你知道的，祝星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
“她等不起。”
他又向我保证，语气诚恳。
“风禾你别怕，一个月之内，我会再研制出一款特效药。”
说完，他亲了亲我的耳垂。
这是他哄我时的小习惯。
每当这时，气都消了大半。
可现在。
我攥紧了手指，面上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他还不知道。
按照系统的设定，我还有半个月就要死了，再也等不到他的药了。
许久未见的系统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请问宿主要终止攻略计划吗？】
我转头看向窗外。
一派雪景，连地上的雪都映照着惨白月光。
陪了傅洲这么多年，我突然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嗯。”我淡淡回答。
一向冷漠的系统突然说了句：【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傅洲听见了，还以为我在回复他。
他像是松了口气，轻快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风禾，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改天一定要让祝星那丫头请你吃饭。”
我一怔，心里思绪万千。
小气？
傅洲，不愿舍弃自己的生命就是小气？
眼前倏然开始微微发晕，浑身疼得厉害。
2
我撇开头，推开傅洲，若无其事地转身进了洗手间。
傅洲却没有跟过来，他站在原地，试探性地问了句：“那我回研究室了。”
我淡笑了声，连头都没有回就轻声应了句。
“去吧。”
利落的关门声响起。
刚踏进洗手间，血便滴了下来。
一滴接着一滴，狠狠砸在地上，血花乍现。
浑身乃至骨头都像是蜷缩在一起，疼得我微微发懵。
我对着镜子擦了又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洗漱台凭空出现了一叠纸巾。
心间划过一道暖流，我知道这是系统的手笔。
这五年，它总是在背后默默地帮助我。
我也知道，傅洲是去找祝星了。
因为她刚刚给我发了条消息。
【只要我一句话，傅洲就会来找我。】
可我不会再在乎傅洲了。
只要再过半个月，我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3
五年前，我作为攻略者来到了傅洲的身边。
在他最窘迫的时候，我跟着他一起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吃着日复一日的凉水泡面包。
傅洲时常心疼地环抱住我，在我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风禾，我不会让你一直住在这里。”他向我轻声许诺。
微暗的灯光下，傅洲清瘦的脸庞上明晃晃的全是爱惜。
在得知我患有慢性白血病时，傅洲哭了一夜。
他眼眶发红地对我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就因为这句话，我为了傅洲留在了这个世界。
在无数次想家的时候，我脑海里总会回响起这句话。
可慢慢的，记忆里那个始终温柔缠绻的傅洲消失了。
只余下了一个满嘴谎言，眼神心虚，变了心的傅洲。
一句她等不起，打碎了所有美好。
那一夜，半边枕头都被哭湿了。
自那天以后，傅洲似乎是对我心存愧疚。
他总是想着要补偿我些什么。
某天，傅洲下班带回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他眉眼带笑地催促我快些打开。
我顶着他热烈的目光掀开了盒子。
里面赫然躺着一件藕粉色的连衣裙。
裙身上缀满了细小的珍珠，在灯下尤为璀璨。
这条裙子价值不菲。
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傅洲他又忘了。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祝星一样喜欢藕粉色。
许是见我无动于衷，傅洲急了。
“是不喜欢吗？”
“可祝星就很喜欢啊。”
“这条裙子还是我和她一起挑的。”他解释着。
4
可我越听心越凉。
难怪今天他衬衫上多了一抹口红印，原来是跟祝星一起出去了。
我沉默地合上盖子，转过身看着他。
两目相对，相顾无言。
过了好久，我才指了指他的肩头，那里落着枚，格外显眼的口红印。
“傅洲，我今天没有涂口红。”我淡声提醒他。
傅洲的脸色变了，他慌里慌张地低头检查起衣服。
等看见了那枚口红印，他一下子歇了气，似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祝星那丫头你也是知道的。”
“她还只是个小姑娘，不像你这种结了婚的。”
“她只是调皮了些。”
“我只把她当妹妹对待，明天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或许傅洲都没有发现，每当他提起祝星时。
语气总是柔和许多，像是在纵容自己的爱人一样。
我笑出了声。
“小姑娘？”
“那你知不知道我只比她大了一岁 。”
傅洲皱起了眉头，他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烦躁。
“你为什么总要跟她计较。”
“结婚前我也没发现你是这种小鸡肚肠的人。”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个字都像扎了我的心上。
就连往日冷静的系统，都忍不住骂了句【死渣男！】
我看着他异常陌生的面容，一阵恍惚。
还记得两年前，傅洲因为出色的外表，总能吸引了众多姑娘对他前仆后继。
有次，我不小心撞见他手机里的表白短信。
傅洲却没有像现在这般不耐烦。
他耐心温柔地抱着怀里，声音轻轻柔柔地哄我：“风禾，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和她平时说话都不超过三句。”
男人委屈的语气逗笑了我，气消了大半，但嘴角还是紧绷着。
他甚至还翻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等把我彻底哄笑了，傅洲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也曾问过他，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
到现在我还记得傅洲说过的那句话。
“风禾，你在我这里永远都享有特权，怎么会存在小题大做这种词。”
却也是他，皱着眉骂我小鸡肚肠。
5
傅洲回家还没有十分钟，便又走了。
走时，劈里啪啦地一阵响，紧接着便是一道巨大的摔门声。
我知道，傅洲在向我昭示不满。
按以往，我会追出门外，主动给他道歉。
现如今，我毫无波澜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心如止水。
安静的房间里，我掀开了衣袖。
肌肤上布满了小小的瘀点，像是某种警示。
傅洲，这很难发现吗？
明明我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却还是浑然不知地给我买衣裙。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月，没有穿过露肤度高的衣服了。
这次，眼泪先比血流了出来。
系统这时安慰我：【再坚持坚持，风禾。】
话音中隐隐带着些哭腔。
我最见不得别人为我难过，于是故作无事地打趣：“你们机器人哭的时候会短路吗？”
系统吸了吸鼻子，瘪着嘴回我：【才不会。】
话音落，我和它都笑了出来。
【死亡不是你的终点。】
【而是你在另一个世界的起点。】
大雪纷纷，系统轻声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慢慢地把脸上的眼泪擦干。
傅洲，希望你到那天不会后悔。
6
从那天开始，傅洲便经常到深夜才回家。
我和他彻底陷入了冷战中。
直到有一天，他把祝星带回了家。
祝星穿着那条藕粉色的裙子，眼眸澄澈，嘴角总是弯弯的。
她小鸟依人地跟在傅洲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