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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皇后 张惠)
自从元贞皇后张氏死了之后,朱温可以说是性情大变,以前他对发妻十分敬重,也碍于妻子的约束,朱温在两性方面,他就不敢太胡来。
可是就在他称帝之前,张氏病死了。
老妻一死,朱温没人管了,他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我们说古代暴虐好色之君,大部分就是搜刮天下美女充入后宫,然后自己就整天在宫里泡着。
朱温也有这个爱好,但是不止如此,他在这方面还有一些极为不齿的嗜好,那就是他对他儿子们的女人特别有兴趣,热衷于搞乱伦关系。
就比如,朱温养子朱友文的妻子王氏,以及二子朱友珪的妻子张氏,这两个儿媳妇,朱温就时常征召她们入宫来服侍自己,和她们淫乱。
其中,朱友文的妻子王氏,年轻漂亮,身段好,模样俏,朱温对她最为宠爱。
朱温对王氏宠爱到了什么地步?宠爱到可以把立嗣继统的内幕消息讲给王氏听。
朱温当时的打算是,自己的几个亲儿子都不中用,自己的对手还是李存勖那种级别的狠人,所以江山万万不能传给这几个酒囊饭袋,惟有养子朱友文,贤明通达,颇有明君之风,朱温就要把皇位传给朱友文。
我们知道,后梁当时的都城已经迁徙到了洛阳,朱温在洛阳,但是朱友文不在洛阳,而在留都开封,于是朱温有一天就告诉王氏,说你赶明儿回家之后,下次来,带着丈夫朱友文一起来,我要对他交待国事,把江山托付给他。
朱温的嘱托本来极为隐秘,但是没成想一个不小心,就被另外一个儿媳妇张氏听了去。
(出身卑微 朱友珪)
张氏的丈夫是朱友珪,既如此,她怎么能不为自己的丈夫着想呢?所以张氏就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丈夫,并且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资治通鉴·卷二百六十八》:吾属死无日矣!
皇帝要把皇位传给朱友文啦,我看我们离死不远。
朱友珪,朱温的次子,虽然是亲生的,但是一直不受朱温待见。
怎么说呢?朱友珪出身不太好,她的母亲既不是宫中贵嫔,也并非高门小姐,而是一个没能在史书中留下名字的营妓。
营妓,就是专门在军中为士卒提供性服务的妓女。
朱温还是小军阀的时候,有一次路过安徽的亳州,驻军停顿时,他就找了一个营妓陪侍。
当然第二天朱温就走了,因为营妓就是这样,在古代她们命运悲惨,身份低微,只是男人发泄兽欲的工具,朱温不可能因为跟一个营妓发生关系了,就要把她给带上,或者给她一个什么身份。
但是朱温走了没多久,这个营妓就怀上了朱友珪,并且很快生了下来。
您想想这样的一个出身,朱温怎么可能会喜欢朱友珪呢?
朱友珪的存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朱温,自己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所以就算长子朱有裕早死,这个老二朱友珪,朱温也从来没有打算把他立为太子。
在朱温看来,这个儿子,命贱。
不仅如此,在确定了要传位朱友文之后,朱温还特意下了一道旨意,要朱友珪到莱州去做刺史,也就是今天的山东莱州,这等于是变相的把朱友珪给支开弄走,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能干扰到朱友文的即位。
(欲传养子 朱温)
天位天定,人不过随波逐流而已,朱友珪或许本来没有争夺储位的心思,但是她妻子张氏这么一说,逼得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要有所行动。
因为张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你要让朱友文当上皇帝,那咱俩就是个死,就纯完蛋,如果不想死,就必须反抗。
而且,朱温是旦夕将死,此事宜早不宜迟。
朱友珪不再犹豫,他知道,皇位就在眼前,这有可能是自己此生仅有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凭什么?凭什么他朱友文区区养子,却能登临九五,御极天下?
凭什么他的母亲就能入太庙享血食,而我身体里流淌的血就是脏的?
凭什么我要跪着接他赏的残羹?凭什么亲生父亲就要这样对我?
从出身到待遇,从血脉到认知,朱友珪满是不服,满腔怨怼,仇恨和愤怒支配了他的情感和思维,他立刻就找到了洛阳皇宫里的一支禁军统帅的将领,这个将领,叫做韩勍,是朱友珪的亲信。
他找韩勍做什么呢?没别的,很干脆,他要发动兵变,要武力夺权。
其实如果时间够,大可以慢慢来,自己可以合法竞争,自己可以暗地里给朱友文下绊子,自己可以笼络朝臣,拉拢人心,自己可以为自己造势,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今之计,只有拔刀相向,血溅宫廷了!
朱友珪拉上韩勍,韩勍又带上五百甲士,到了晚上,他们突然袭击,直接就杀到了朱温的寝殿。
当时的时间,是三更天,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宫里根本就没有防备,五百甲士一闯进来,冲到寝殿里,什么宦官宫女早就颠了,吓跑了,屋里就只剩下朱温一个人了。
朱温很生气,他立刻就从床上起来,恶狠狠的对朱友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早就知道你有忤逆之心,只恨没能将你早点杀掉,如今你带兵闯宫又如何,你敢谋杀亲生父亲吗?
要不说朱温是一代枭雄,都这个关头,这个场面了,虽然已经吓得是浑身发抖,但是他话说的很硬,气势也不乱。
(拔剑相向 冯廷谔)
这话正中朱友珪的软肋,因为他还真不敢亲手把朱温杀了,弑君弑父的行径一旦坐实,那就是污点,当了皇帝自己也不光彩,所以朱友珪没有搭话,只是阴森一笑,随即指使自己的近臣冯廷谔持剑去了结朱温的性命。
冯廷谔此人,史书记载他武功高强,剑法超群,可是他连刺了三剑,竟然全都刺空了。
高手为啥还失手了呢?原因是朱温他比较聪明,他绕着柱子跑,左右腾挪躲闪,所以冯廷谔就没刺中。
但是我们要知道,古代那柱子,那都比较粗,你绕着柱子跑,那很消耗体力,朱温跑了好几圈之后,他实在没力气了,脱力了,他是眼冒金星,呼吸急促,一个趔趄倒在了床上,而冯廷谔抓住机会,直接又是一剑刺出,正刺在朱温的腹部,朱温是当场毙命。
当时的情况那比较血腥,作者就不描述了,各位读者可以自行阅读一下史料:
《新五代史·卷十三·梁家人传第一》:太祖惫,仆于床,廷谔以剑中之,洞其腹,肠胃皆流。
时年,是公元912年。
那作者为什么要提到朱温的死亡年份呢?因为这距离他当年杀害唐昭宗李晔不过才过去了八年时间。
就在八年前,也是在洛阳,(或许)也是在这一间宫殿,为了除掉抗拒和自己合作的唐昭宗,朱温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大将蒋玄晖在昭宗的寝殿将其残忍杀害。
我们来看史料:
《旧唐书·本纪第二十》:帝单衣旋柱而走,太追而弑之...
当年的唐昭宗,命丧之际,也是绕着柱子躲避,这一幕和朱温临死前的挣扎,又何其相似。
(困龙无救 唐昭宗)
历史在这一刻,显露出了残酷的幽默感,当年用一柄快刀终结了大唐国祚的枭雄,最终却以同样的死法倒毙于快刀之下,权力更迭的剧本是如此的相似,弑君者的血,终将滋养出新的弑君者。
六月的洛阳城,白天挺热,可是此时已经夜深,夏风吹来,却兀自生出一股寒意。
一阵阵的风,裹挟着唐宫残瓦与梁廷玉屑,宫墙上的乌鸦发出让人厌烦的叫声,这个砀山的农民朱三,黄巢军中的骁将,汴州城的天,乱世第一代霸主朱温,满身是血,肠流一地,很快被朱友珪叫人用一片破烂的蚊帐包了起来,然后随意的扔在了一旁。
到这里,一个关于背叛和复仇的闭环在此刻完成,历史无言,上天无语,它不会评判是非,它只会冷静的记录下这样一句话:
凡僭主终为俎醢,血祚必待玄霜。
所有僭越者终将成为被僭越的工具,所有染血的帝位都在等待下一场暴雪来掩埋罪证。
朱温,这一次,命运没有再站在你这一边。
杀掉朱温之后,朱友珪来了个秘不发丧,他暂时按住了朱温的死讯,然后开始撰写一封以朱温的名义赐死朱友文的矫诏。
啊,这是开始善后了。
在诏书里,朱友文成了那个引兵进宫刺杀朱温的逆贼逆子,而朱友珪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击退朱友文,保护了朱温安危的好儿子。
诏书从洛阳到开封,朱友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当即被军士拿下,人头落地。
(智迟命陨 朱友文)
而当确定朱友文已死后,朱友珪立刻公布皇帝朱温“病死”的消息,自己则成为了唯一指定继承人,接替父亲的权力之棒,成为了后梁的第二位皇帝。
欧阳修在《新五代史》里对朱友文做出过这样的两句评价:
博王友文多材艺,太祖爱之。
幼美风姿,好学,善谈论,颇能为诗。
可以说,这个评价属于中上乘。
而且观其一生,朱友文也没有什么劣迹和污点,他毕竟只是养子,肯定在基因里也没有继承朱温的残暴不仁。
所以,如果这个二代皇帝是朱友文来当,说不定后梁的历史会出现拐点,会发生改变。
只是,权力斗争就是这样,异常凶险且片刻马虎不得,而朱友文,太过懒散松懈,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在最关键的时间里竟然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反而开始整日酗酒,最终被朱友珪兵变夺权,自己也白白葬送了性命。
弈棋之道,贵制其先。
朱友文不明白,怠心起于将胜之时,杀机伏在宴乐之间,他个人的失败也并非天时不济,要怪,就只能怪他,小看了五代十国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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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雪童.洛汴之争与后梁治理.青年史学论坛,2024
赵荣织.五代义儿与社会政治.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