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时,阿霞38岁,孕10周左右,阿霞由婆婆陪伴来就诊。
阿霞曾生育过两个孩子,2010年在市级某医院生育第一胎,孩子出生后持续黄疸20天未退,儿童医院诊断为巨细胞病毒(简称CMV)感染,一岁左右抢救无效死亡。2012年阿霞又生了一个孩子,然而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宝宝出生后20余天黄疸不退。鉴于第一胎的经验,他们马上将孩子送到上海某大医院的儿科诊治,但未能查出原因。出生后第78天再赴上海医治,诊断为CMV感染性肝炎。医生说:已超过病毒感染的最佳治疗时期(出生后的20天左右)。意思是,即使治疗,康复的几率都非常小。他们没有放弃,反复来回于家与上海大医院的路上,可惜仍没有留住孩子,6岁时孩子因肝衰竭死亡。
这沉重的打击深深地伤害了阿霞一家人,尤其是丈夫,他从此无法面对再生育。时隔6年,38岁的阿霞还想再尝试。
CMV分布广泛,是人类疱疹病毒组中最大的一种病毒。这种病毒进入细胞内以后会导致细胞增大,故而叫做巨细胞病毒.。CMV的主要传播途径是胎盘感染,产道感染,接触或输入了感染者的血液,接触感染者的唾液、尿液、乳汁,性交感染。
从出生到成年,会有至少80%的人感染CMV,它对一般人影响不大,感染后多无明显症状和体征,或仅有轻度的发热、咽痛、关节、肌肉酸痛、疲乏、无力等感觉。然而它对胎儿危害大,可以经胎盘传入胎儿体内,造成先天感染。CMV先天感染的发病率为0.4%~2.4%,受感染的胎儿可流产、死产、先天性畸形。存活者中约10%出生时有症状,常见的表现是肝脾肿大、黄疸、小头症、皮肤瘀斑、男孩腹股沟疝、脑积水、溶血性贫血、肺炎等,严重者在出生后数天或数月内死亡。即使治疗有效,也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如生长迟缓、智力障碍、运动障碍、视神经萎缩、听力障碍等。无症状的婴儿一般不会因这个病毒丢掉性命,但10%~15%可慢慢加重,引起神经缺陷和眼部异常等。
CMV和人的免疫力有关,怀孕后抵抗力下降,容易感染和复发,所以CMV检查被划为孕检规定项目。CMV感染至今尚无特殊疗法,关键在预防。
孕期感染CMV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初次感染,即孕妇在怀孕期间第一次发生感染。另一种是复发性感染,指孕妇在怀孕之前已经感染了病毒,不过症状轻微或没有症状,病毒潜伏在体内,因自身抵抗力下降或受其他刺激如接触其他感染者,怀孕后CMV再度活跃繁殖。
阿霞在孕9周时到妇产科门诊做孕检,检测血中CMV抗体IgG阳性、IgM阴性。
阿霞问医生:“我能要这个孩子吗?还会出现与以前一样的情况吗?”
怀孕早期,如果IgM为阳性表示是初次感染,如果只有IgG是阳性,则提示曾经感染过或潜伏感染。若孕早期只有IgG呈阳性的孕妇在孕中、晚期出现IgM阳性,就是复发性感染。
孕早期初次感染的,如果孕妇抵抗力差,可能会累及胎儿,一般孕龄越小,胎儿受损的机会越大。孕中期初次感染的,胎儿不一定受感染,可以进行孕妇血清CMV抗原与抗体测定。孕中期B超有助于发现胎儿CMV感染的征象,然后再通过羊水、脐血检查CMV的抗体与抗原。如果发现胎儿有先天性感染建议终止怀孕。孕中期以后出现复发性感染,对胎儿影响较小,可在严密观察监护下继续怀孕。
医生考虑到阿霞已经38岁,如果错过这次妊娠,她以后还会去尝试吗?她劝阿霞:“无论如何是需要到中期才能考虑取舍的。”由于任何检测均有误差率,所以医生又给她做了IgG与IgM的定量及PP-65的抗原检查,结果IgM与PP-65均为阴性,说明她可以继续妊娠。
常规孕检并没有规定丈夫也要检查,医生担心阿霞接触其他感染者而在孕中期出现复发性感染,因此建议阿霞叫丈夫也来检查一下CMV感染的情况。阿霞和婆婆欣然答应。
7月24日,阿霞孕19周时,丈夫的查血结果出来了:IgG阳性,达231.70。数值高,说明病毒处于活动期,具有传染性。这下可不得了。丈夫强烈反对继续妊娠,不停地质问阿霞是不是忘了那个6岁孩子与病魔抗争的悲惨情景?阿霞婆婆也难以自抑,经常表达自己的悲观与忧伤。
不过,医生认为阿霞丈夫的值并不是很高,不一定会传染给妻子。她安慰阿霞,并一再叮嘱:“孕妇感染主要是通过进食、接吻或性交。所以孕期尽量不要与感染者共用容器,避免接触其唾液、尿液、精液。注意个人卫生,勤洗手,适当锻炼身体,保持和增强免疫功能。”
阿霞孕中期要做B超检查。B超医师根据病史,检查结果认为胎儿的肝脏有细粒子的表现,写下了考虑有先天胎儿宫内感染可能的意见。
医生没有放弃,她知道阿霞一家人为了能留住这个孩子经历过怎样的内心挣扎,决定再次对阿霞行脐血检测CMV。从理论上讲,如果脐血中IgG或IgM的定量远远大于孕妇血清的值,则能证明胎儿感染了CMV。鉴于阿霞高龄,本身是唐氏筛查的高风险对象,也是胎儿染色体检测的对象,阿霞可以抽一次脐血检测三项内容。
此后,阿霞定期监测血IgG与IgM,定量一直维持低水平。足月前的B超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胎儿与羊水表现的异常变化。
2019年12月,阿霞在温州分娩。新生儿出生时若从尿液中检出CMV包涵体,或从脐血或血中检测出IgM,确诊为先天性感染。医生取脐血查CMV有关的项目,如有异常尽早做出诊断与处理,尽量不发生疏漏和匆促。幸运的是,根据身体情况表现和检测数据说明这个孩子在胎儿期没有被感染。
现在,阿霞的儿子5岁,上幼儿园,健康成长着。阿霞说:“当家人几乎给宝宝判了死刑时,感恩医生为他重燃生的希望!”阿霞一家人已逐渐走出CMV的阴霾,生活迎来温暖的阳光,这圆满的结局令她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