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1969年,也就是王占友10岁到15岁期间,因强奸21名女性被公安机关逮捕。
1993年4月的一天傍晚6点左右,在北京市五里店村一处菜市场旁,一个小贩和顾客因琐事发生争吵,围观的人群里没有人上去劝阻。
然而彼时的人群里时年48岁的村民王占友,他不由分说的拿着秤砣给争吵的当事双方脸上个砸一下,然后平静的等待着警察的到来前。
秤砣
几个月后王占友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让人不理解的是,他所殴打的那两个人跟他毫无过节,甚至是根本就不认识。
被问及作案动机时,王占友则说:“我只是想通过坐牢改变命运而已。”
为了坐牢去故意犯罪,目的只是改变命运,警方也不理解他的行为,把他当成了精神病扔进了监狱里。
可不会有人知道,对于王占友来说,通过坐牢去改变命运是他研究了几十年之后唯一能走的道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命运多舛的童年
1954年,王占友出生在北京市丰台区五里店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即便全家身为首都群众,但在当年那个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一家人的生活也是在尽力维持而已。
王占友
1958年,在“一个萝卜千斤重,两头毛驴拉不动”的年代下,王占友的父亲眼瞅着一家人吃顿饱饭都是奢望,继而脑子一热便生气的将贴在自家墙上的宣传画涂抹一空。
最终王占友父亲也因此事被认定为“吃社会主义的饭,砸社会主义的碗”,被拉到街上接受正义群众的审判。
在周而复始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之下,1963,王父最终因身心疲惫卧轨自杀,当时的王占友年仅9岁。
从此之后,王占友一家时时刻刻都夹着尾巴做人,已经被认定为是“黑五类”和“反革命”的王家人三年后又迎来了一场波折。
1966年,王占友15岁的三姐,被一群地痞流氓玷污,为首的是公社革委会一把手家的儿子,为了讨个公道,其母亲去对方家里对质,结果竟被对方毒打了一顿,然后被扔了出来。
面对父亲的自杀,姐姐被玷污,母亲被毒打,时年12岁的王占友除了迷茫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也无力改变任何东西。
此事之后,王占友一家很少出门,因为当时他们已经成为了“过街的老鼠”,面对当时的社会他们有说不出的苦,受不完的罪。
含冤入狱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1969年五里店村附近先后发生了多起“强奸”事件,在没有监控的年代,破案可没有那么容易。
可即便如此,当地的办案人员依然很快的锁定了罪犯——时年15岁的王占友。
办案人员的起诉书上写道:王犯自64年到69年,先后强奸女性21名,罪大恶极,民愤极大,决定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王占友莫名的被扣上了一个“强奸犯”的帽子,他怎能不反抗,当王占友被押到审问室时他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了。
办案人员拿出一个1米多长的烙铁,把烙铁放在烧煤球的火炉子里,然后拿出来放在王占友的面前问道:“你耍过流氓没有?你要不承认我烫死你!”
当时的年仅15岁的王占友甚至连“强奸”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能承认,可是他听到了办案人员对他说的一句话,王占友也只好承认了这个本不属于他的犯罪的事实。
“只要你承认了你耍过流氓,我就送你回家。”
审问结果出来了之后王占友全家目瞪口呆,谁能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会在5年内强奸了21人呢?
可是白纸黑字的判决书是无情的,宣判之后王占友被连夜用火车运到了河北邯郸服刑。
就这样王占友开始了他那2900多天暗无天日的劳动改造,白天他和狱友们压着模块烧着砖头,下午去砍树烧炭,每个人一天1400斤的任务必须在睡觉之前完成。
服刑半年之后的一天,王占友的腿不幸被树木压断,因此才被照顾性的免于生产,转而去照顾起了那些年纪很大的反革命罪犯。
这些所谓的罪犯,大都是来自清华、北大的老师和教授还有留学生,在这个特定的空间里,王占友这个小学只读了两年的少年因此有了机会和这些泰山北斗们朝夕相处。
这些教授们在狱中无聊,便开始以辅导王占友功课来消磨时间,这也改变了王占友还未形成的三观。
一纸政策,有家不能回
1978年,23岁的王占友终于刑满释放,就在他心心念念回家和母亲团聚之时,一纸政策突然下发,政策规定原北京、上海、天津市的服刑人员释放后不准回原籍生活工作。
王占友没有办法,无奈的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最终在河北大名县安顿下来,并在一处林场寻找到了一份谋生的工作。
1979年底,经过无数次的积极表现和申请后,王占友终于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北京老家。
王占友回到家之后便大喊一声妈,没人回应之后王占友的姐姐出来了,看到十年未见的弟弟,她已然认不出了,便问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你找谁啊?”
王占友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姐姐,强忍着泪水说道:“我找我妈,我妈叫王友兰……”,这时候王占友的姐姐才认出来这个阔别十年的弟弟。
王占友得知自己的母亲去世之后,陪姐姐一段时间便又回到了河北生活,1982年和当地一个农村女孩成了婚,并有了自己的孩子。
王占友现在有了孩子,他决定不要让孩子重蹈他的覆辙,因为出狱后,王占友的户口一直没有人办理,尴尬的是他的妻子嫁给他之后,当地村里按规矩也将他妻子的户口抹去。
这也等于王占友一家全都是没有户口的,没有户口也就分不到土地宅基地,也享受不到任何权利,更别说孩子上学的问题了。
为了此事王占友数百次给有关单位反映和写信,可任凭他十多年东奔西跑,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当年的白宝山也是如此,出狱后不给办理落户,最终白宝山成为了杀人恶魔。
也许是王占友心存良知,他没有去报复社会,他能选择的也只有默默承受。
终回家乡,却成为黑户
后来的日子里王占友带着妻儿回到了北京生活,回北京生活后王占友去当地派出所报道说他被释放了。
派出所工作人员高人一等的对他说:“你释放了,你拿什么证明你被释放了,你的释放证明呢?”
“我没有”。
“你没有,你给我说不着啊,你得让你们那单位给你出证明。”
王占友又坐车回到了河北,前因后果对他们说了之后,他们便给王占友写了一张证明,证明上是这样写的: 王占友,本农场无释放证,没有户口。
在北京的生活,因为他们全家都没有户口,经常因被查暂住证吓得东躲西藏,工作也找不到正经的,只能在小作坊做苦力。
日子就在这困苦里艰难前行,生于此长于此的王占友,却又在这片土地上成为了所谓的黑户。
为了户口再次入狱,可命运又捉弄了他
1992年,王占友听说很多像他一样没有户口的人都在坐牢出狱后获得了释放证明,而凭借释放证明就可以安排落户。
最终在尝试了所有办法后,1993年,王占友孤独一掷,用秤砣打了两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王占友说自己正道也走过可是没有用啊,我这次犯罪就是故意的,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你说我十恶不赦也好,只要我子女我老婆户口一个一个的落下了,即使你说我不是人,我也值了!
这次的入狱是王占友的精心策划,他只为了坐牢出狱后的一张释放证明,在得知自己要坐4年牢之后,王占友笑着对自己的妻儿说:“等我出来咱们就有户口了。”
但是世间最怕的就是计划,谁也不曾料到四年之后,王占友满心欢喜的拿着释放证明取办理落户之际,命运再次同王占友开了个玩笑。
当地户籍管理部门对他说,王占友已经娶河北女人为妻,不符合在京落户的要求,所以无法安置。
但是王占友并没有死心,在北京不行他就去妻子的老家河北,可是河北户籍管理部门却对他说,他妻子的户口因为结婚早已迁出,根据政策,户口不准再次迁回。
这也就说王占友费尽心思坐牢四年还是无法取得一个合法的身份,彼时已经年近50的男人再也忍受不住这荒唐的命运,在河北大名县的一处麦田里,王占友哭了一整夜,他说我要好好哭,不出声的哭。
直到眼泪流干了,他坚强的抬起头看了看无边无际的天空,他到底该怎么办?
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时间来到2009年,王占友命运多舛的故事和一生逐渐被大众知晓,在众多律师和记者的帮助下,王占友一纸诉状将有关部门告上了法庭。
最终,事件经过舆论的发酵,当年三月有关部门与王占友私下和解,对方答应了为其在北京落户。
王占友终于拿到了平生第一次拥有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后,王占友喜极而泣,他为了这一个本子他失去了太多太多,甚至半生都在为此奔波。
王占友拿到户口页时他都不敢折一下,把他仔仔细细的放在自己胸前的汗衫之下,生怕把户口页弄出一点褶皱。
王占友回到家把户口页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你以为王占友如愿以偿了?其实并没有,因为当地只给王占友自己办理了户口,其妻儿仍旧是黑户状态。
王占友被冤入狱,是否要为自己平反呢?他说自己老了,也累了半辈子了,仅仅为了一个户口都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个勇气去鸡蛋碰石头了。
王占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只说了六个字:“太难了,太难了。”
最后想说的
对于这件事有的人说王占友没有报复社会,和他第一次坐牢认识的那些教授和留学生有很大关系。
王占友的一辈子,他没变成恶魔已经可以称为圣人了。
像这种人,社会还有什么理由要求他做个好人呢?
大家对此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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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