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2岁父母去世,小叔不愿收养我,我独自在家的第一晚,有人来敲门!
素材提供/王晓
12岁那年,我妈难产去世,我恨过她,她的葬礼上,我一滴泪没掉。
我叫王晓,1988年,出生在山东中部的一个土地贫瘠的小山村。
我妈是生产的时候去世的,在我12岁那年,她经历了千辛万苦,吃了无数中药、西药,终于怀孕了,她拼了命都想要个儿子。
怀孕后,她就早早去检查,找了认识的医生,那医生偷偷告诉她说是儿子,她乐开了花。
我那时候,从没有害怕过妈妈有了儿子会对我不好了,因为周围的小伙伴,不是有弟弟就是有妹妹,只有那些男同学,是独生子。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妈妈真的很爱我,每次她叫我起床都是很温柔的摸摸我,亲亲我,让我每时每刻能都感受到母爱的美好。
12岁的我,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了,比如,我奶奶的偏心,她从来没有疼爱过我,她最爱的是我小叔家的那两个儿子。
每到赶集的时候,她就买上炸肉给她的两个孙子送过去,那时候,我父母还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明明我就在她眼前,看着她带着炸肉回来,她都不会给我一块,因为她觉得孙女吃什么都是浪费。
我妈性格非常要强,她本来是我奶奶最爱的儿媳,可自从有了我,我奶奶却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
当时,我妈怀着我的时候,我妈说我奶奶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认为肚子里的是她的大孙子。
没想到我是女孩,我妈的待遇就从天堂到了地狱。
那时候,女人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有村子那么大,自己的家就是天,得不到婆婆的喜爱,没有儿子,就像低人一等似的,我妈咽不下这口气。
我爸爸忠厚老实,很爱我妈。
当年,我妈在她们村里摘花椒,我爸爸干木工,正好到她们村买木头,一看就看上我妈了。从那,就一趟一趟的往我姥姥家跑,就去干活,话也不多,干完活就走。
可这样就最管用了,他成功把我妈妈娶回了家。
那时候,我爷爷是村里的书记,家里又只有两个孩子,家庭条件还算不错。
因为我奶奶生了我小叔之后,伤了身子,一直没能再怀孕,我爷爷怕老婆,有这两个儿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爷爷是唯一爱我的祖辈,我姥爷也没正眼看过我,我姥姥每次都忙着干活,也没给过我一点温情。
是我爷爷把我带大,长大后,女作家萧红的《呼兰河传》,我是不敢看的,每当读到那些文字,我就会泪流满面,钻心的难受,因为我也是跟着爷爷在果园里长大的,那种爷孙的亲情何其相似。
可是,我爷爷在我8岁的时候,就得了肺结核去世了。他刚生病的时候,我爸妈说这病会传染,不让我到爷爷身边,但是我不听,依旧依偎在爷爷的怀里。
可是爷爷还是走了。
也是我爷爷走的那一年,我父母在村里的路边盖上了三间小房子,干起了小饭馆,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家。
我妈也终于不用每天看我奶奶的脸色吃饭了。
那时候,村里的人多,我们那里也有了不少厂子,很多人来我家买小菜,我父母也挣了些钱。
我妈终于等到批了二胎,能要儿子了,却好几年没能怀孕,我始终记得我爸爸说过一次,他对我妈说:
“要不算了吧,我们就要这一个闺女吧,咱闺女学习这么好,又听话,我们好好干买卖,等过两年去城里,多好。”
我妈疯了一样的说:
“绝对不可能,我一定要生出儿子来,我不能让村里人看不起,你没看到你娘现在就像没你这个儿子了,等整个家都是你弟弟的了!”
我爸爸说:
“你这就过了,咱们自己挣的谁也拿不去!”
我妈接着说:“可是家里的东西呢,我们的地他们种着,我们还自己买粮食吃,不就是因为没儿子,等我有了儿子,看谁还瞧不起我。”
我那时无意中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从来没有多想,但是记住了。
在我妈妈难死去世后,这些话都涌现在了我脑海中,我就愤怒了,生气了。
其实,更伤心的还是自己没了妈妈啊!想着要是她不拼了命想要儿子的话,她就不会走啊,他就还有妈妈啊!
我爸爸受到的打击更大,一起死去的孩子,是个男孩,他一下子没了老婆和儿子。
他,整个人都垮了。
家里的生意也好长时间没做,锅碗瓢盆落了厚厚的土。
终于,在我妈过了”五七“后的那天晚上,我爸爸强打起精神对我说:
“咱们的日子还得过啊,我自己先买小菜,先自己干,我明天早起去城里进货,5点就从家里走,你自己在家锁好门,别害怕,等你上学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我爸爸都是这样,隔上五六天就会去城里采购一次东西,每次都要早晨4点多就起床,他骑着摩托车早早的去,回来的时候,后车座上用绳子捆的满满的货。
可那天早晨,我爸爸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早晨下了点小雪,路上滑,我们又是山路,他被一个大货车撞倒了,当时就去世了。
村里的人都说,是因为我父母感情太好了,我妈把我爸叫去了。
我可怎么办啊?
那时候,我姥姥家的人是不敢过问我的,我是我爸这边的人,他们不敢说话。
我倒是有两个舅舅,人很憨厚,但两个妗子都不是好惹的,“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我那两个妗子那样的人吧,看着不怎么使脾气,但是心狠。舅舅们怕媳妇不愿意,我姥姥姥爷怕惹着儿媳妇了,都不敢靠近我。
我爸爸这边,就只有我小叔了,那更不可能了,我那个小婶子出了名的厉害和会算计,怎么可能要我这个侄女?
而且我小叔,得到我奶奶的偏爱最多,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够,还是觉得应该都是他的,我爸爸也还的帮着他才对,不知道是不是被偏心的那个,都会慢慢变得越来越自私。
我爸爸的葬礼结束后,大家都悄悄的走了,我拿着我们路边三间屋子的钥匙,自己回家了。
第一天晚上,我就吓的直哭,我们那三间屋子,就在公路边,没有院子,我关好门,又放上几张椅子,自己哆哆嗖嗖的窝在被子里,脑子想着各种妖魔鬼怪,又生怕又坏人破门而入,我不敢开灯,怕被路上的人看到屋子里有光。
到了夜里11点多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敲门,我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就任凭她敲。
她一边敲,还一边喊着我的名字。
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她认识我,她知道我的名字!
我静下心来,听了听,她说:
“晓,开开门啊,我是你大姨。”
大姨?我妈的亲姐姐。
对!我有个远嫁了的大姨!
那时候,我们家早就有座机电话,已经好几年了。我姥姥家是刚安上了电话,我给我姥姥打去了电话,震了好几声铃,我姥姥终于接电话了,我问她,是我大姨回来了吗?
她说她应该是到了,说我大姨听到我爸爸去世后,就往家赶了。
我听到大姨在外面哭了,她边哭边说:
“晓,你一定是吓坏了吧,我是你亲姨啊,我这可怜的孩子,这些人怎么这么狠心,让你一个人住在这路边,你妈妈背上有一块长条的白胎记是不是?你相信我了吧,我是你姨啊!”
我听到大姨说这块记,我就有点相信她了,要不怎么知道我妈妈的胎记呢!
我打开门,大姨一下子进来,抱住了我,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也跟着哭了。
平静了一会,大姨对我说:
“晓,我带着你去广东,我养你,以后我就是你妈,你大姨夫就是你爸,你放心,他也愿意你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现在在那边做生意,日子过得去,不说你跟着我去享福,但至少比你自己在这里强百倍。”
说完,她眼泪汪汪的,祈求似的看着我,生怕我不同意,小心翼翼的问我:
“晓,你愿意跟我走不?”
我也放声大哭了,我说:
“我愿意,我愿意,我没了爸妈了,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大姨和大姨夫愿意要我,我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好好学习,等长大后报答你们。”
我大姨说:
“好孩子,别说报答的话,我们不用你报答,只有你有出息,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了。当年,我认识了你大姨夫,你姥姥姥爷都不同意我嫁给他,说他是南方人,太远,还嫌弃他人长的矮小。
是你妈妈支持我,还给了我她半年的工资,那时候她在果脯厂上班,一个月开37.5元的工资,她每月给家里缴20元,自己留下17.5元,你妈妈给了我90元啊,她在家吃饭,不舍得买一件衣服。
我和你姨夫又凑了钱,这才做起了生意啊,后来你姥姥姥爷还是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就对你姨夫说,那我们去广东好了,眼不见心不烦,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我们这才走了,我这一走十几年啊,这是第一次回来啊。”
我这才知道,大姨原来是这样的经历。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大姨啊。
大姨领着我和我奶奶小叔说了,他们一开始还不同意,说我是王家的人,不能跟着外姓走了,我大姨就反问他们,那我小叔能养我不,生活上要和他两个儿子一样,住到他们家,还要给我教学费。
他们一听,也就不坚持了。
我大姨家只有一个比我大5岁的哥哥,从见到我第一面就很喜欢我,开口就喊我“小妹”,我听着无比亲切。
我们一家四口,就这样生活了这么多年,很温暖,很幸福。
大姨就是我的福星啊。
在大姨的养育下,我考上了985大学,又嫁给了一个好男人,如今儿女双全。
我大姨的伟大之处是她解开了我的心结,让我知道我妈妈的难处,她也是从小被种下的思想观念,觉得没有个儿子,就要被人欺负,还想给我生个弟弟,也是让我以后有个依靠。
我大姨说小时候在家,什么都是我的两个舅舅的,她和我妈却也没觉得奇怪。
现在我好好孝顺我的大姨和大姨夫,他们年纪大了,总是我在身边照顾,表哥已经在国外定居,他们常说,幸好有了我这个闺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