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沈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土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艺术来源于日子,又高于日子。宋词之美,美在文字,美在情感。
曾几何时,看过一个视频,说宋朝是文人的天堂,国人心中穿越的首选当属宋朝。是啊,宋朝除了对外联系较弱以外,其他领域皆是封建社会的天花板。这些名垂千古的文人,千年后仍然有大批的追求者。如果说柳永深受其时女士的欢迎,那么周邦彦则紧随其后。
燎沈香,消溽暑。
燎:liǎo,用小火烧。沈香:沉香。一种贵重的香料,放在水中会下沉,故又名沉水香。
溽(rù)暑:溽,潮湿炽热。夏天潮湿炽热的暑气。
这两句是静态描绘。
一个炽热潮湿的夏天,词人点着贵重的沉香,来消解疲劳和暑气。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词人身处在一个非常清幽的环境当中,心境也非常平和安靖。
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这两句是动态描绘。
一个“呼”字,打破了这种安静的气氛,同时阐明一夜的风雨过后,天气放晴。词人看到屋檐下鸟雀叽叽喳喳,似乎是在告知他新晴的欢喜,别有风趣。
“侵”字,这个字在古典诗词当中出现的频率不高,最著名的当属白居易的“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这是一种持续性的动态美,有渐近之意。
一个“窥”字,生怕打扰到窃窃私语的鸟雀,只好小心谨慎地“窥”鸟,鸟雀的活泼和词人的安详恬静跃然纸上。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这句描绘荷花的神韵,是全词的精华所在。
池塘中,水面上清圆的荷叶还残留着昨夜的雨滴,旭日初升,水珠渐渐蒸发,清风徐徐,婀娜多姿的荷花随风飘荡,翩翩起舞,姿势卓绝。
一个“举”字,写尽了荷花顶风而立的姿势,很是形象。
故土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
什么时候才干回到千里之外的故土啊!家园远在吴越,长期的旅居京城,对故土的怀念愈发浓郁。
荷花,是江南常见之物。词人旅居京城,看到满池荷花,很天然地想到了离别已久的故土。
彼时的周邦彦在京城太学读书,常有大材小用的慨叹,有这种何日才干回乡的情绪很是正常。